宋帝江山_35
  萧山被指责却没有任何不快,只是觉得自己的确笨手笨脚很羞愧,他解释道:“以前没干过,这是第一次。殿下稍微忍耐一下吧,药已经快喝完了。”说着把剩下的最后一点药灌倒了赵瑗口中。
  赵瑗被呛得咳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喝完之后便躺下睡了。
  萧山看着赵瑗在睡梦中还难受的哼哼,觉得自己的确很对不起赵瑗,想要弥补一下却又做的很糟糕,简直是笨死了。
  萧山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后,确定赵瑗已经睡熟,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准备把自己的被子抱到赵瑗房中睡,免得赵瑗半夜出现什么状况。
  但当萧山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很意外的见到宫女谢氏正在自己房中等自己。
  原来是谢氏不知道药渣该怎么处理,萧山让谢氏把药渣交给自己,他看着谢氏走在院中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开口叫住谢氏:“谢姑娘,你今晚还有别的事情么?”
  谢氏摇头,萧山道:“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吧。”
  谢氏脸上微红,有些吃惊的看着萧山,显露出犹豫的神色,显然是在考虑,要不要拒绝萧山这个无礼的要求。
  萧山一见谢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殿下病了,晚上肯定要人照顾的,姑娘家心细,你就到他房里照顾一夜吧。别担心,不会让你累着的,我明天来换你!”
  谢氏看见萧山局促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我们做婢子的,照顾殿下是份内之事,秦大人不用这么客气。”
  萧山解释道:“今天你累了一天,本来不该占用你休息时间的。但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所以……所以只有麻烦你了。”
  谢氏莞尔一笑,低声道:“不麻烦的,本就是该做的。”
  第二天早上教书的是史浩,史浩听萧山说赵瑗病了,将萧山责怪了一番后,便又开始和萧山商量善后事宜。因为根据赵瑗的推测,王府中肯定会有秦桧安□来的奸细,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所以这个事情要保密的话,难度比较大。如果万一秦桧知道了,问起来又该如何回答?还有赵构如果得知了,又该怎么应付。
  自从萧山被赵瑗接纳为自己人后,史浩也随即接纳了萧山,此时两人商量过后,决定由史浩借口要回家照顾老母几天,承担这三四天的皇子讲经筳的工作。而萧山则借口赵瑗要进行秘密训练,让另外的两个武师放假三四天。至于秦桧和赵构如果听到了风声,只对秦桧说赵瑗体弱多病就能蒙混过去,但赵构哪里却不好蒙混,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有随机应变。
  赵瑗上午的时候,脸上施了薄粉,看不出病状,来到讲经之处,便入后房休息。
  等下午的时候,赵瑗就回自己的房中静养,萧山见赵瑗过了一夜之后,精神好了很多,身上的温度也渐渐的退了,这天白天是甘昪在照顾赵瑗,晚上萧山自己留在赵瑗房中。等到掌灯的时候,萧山开始为自己睡哪里有些发愁了。
  赵瑗的房中外间有一张宫女值夜用的小床,平时伺候的宫女都睡那里。萧山是不好意思去睡女生的床的,而且那地方隔赵瑗的床有点远,萧山担心自己睡的太沉不能及时的照顾赵瑗。
  赵瑗的床自然是非常大,不过萧山肯定也是不会去睡的,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因为病人需要休息,万一自己半夜起来嘘嘘打扰到赵瑗就不好了。
  萧山最后搬了一张软垫,躺在赵瑗床边的地上睡下了。
  赵瑗对于萧山不愿睡宫女的床有些不能理解,笑道:“昨天谢仪说你看起来很彪悍的样子,实际很害羞,我还不信,现在才算是信了。”
  萧山有些诧异,不知道那个姓谢的宫女到底跟赵瑗说了自己些什么,问道:“她叫谢仪?她背后怎么说我的?”
  赵瑗微微挑眉,道:“她说你平时很少跟女人讲话,一讲话就脸红。昨晚你还央求她了好长时间,让她留在我房中,她说当时她都没不好意思,你却十分扭捏吞吞吐吐的不敢说。”
  萧山完全没想到自己为了谢仪考虑不想让她累着,居然得了这么个评价。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恼,道:“我是怕她累着心里不高兴,所以才多说了两句好话。”
  赵瑗忽然问道:“你也不小了吧,家里给你定亲了没?”
  萧山根本不想谈论这种话题,但赵瑗问起,也是要认真回答的。他想了想,说:“我还小,并不准备成亲。而且男人应该先有事业,然后再有家。我记得有句古话叫什么‘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忘记是谁说的了,我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吧!”
  赵瑗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惆怅,问道:“你爹娘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么?他们能答应?”
  萧山觉得赵瑗问的有些奇怪,便翻了个身,道:“他们对我管的松,不急这个。你怎么忽然问这些?”
  赵瑗叹了口气,道:“因为我快要大婚了,我并不是很想成亲,但这事儿由不得我自己,阿爹已经给我选定了一个,只等太后回来看过之后就完婚……”
  28、后路
  萧山打了个哈欠,完全不能体会赵瑗此刻的心情,他觉得十分疲倦,胡乱应付了两句后,闭上眼就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听到有动静,他睁开眼发现赵瑗正在挣扎着起床,原来是口渴了想喝水。
  萧山将水倒了一杯给赵瑗喝,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赵瑗又要小解,萧山只能去拿夜壶,一晚上起来三四次。
  当萧山再次倒在自己的垫子上的时候,终于内心中发出了一声感叹:伺候皇子真不是人干的活,王府里的太监宫女们工作太辛苦了。
  赵瑗的病来的很快,去的更快,四天之后已经一切如常了,他赏了不少银子给这两天辛苦过的甘昪和谢仪,萧山也收到了赏赐,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父母的。
  萧山趁机回家了一趟,见到家中不仅有赵瑗的赏赐,还有秦桧送来的不少赏赐。
  秦重和王美娘看着秦桧送来的明显比赵瑗多得多的赏赐,有些发愁起来。
  秦重的意思是:两边的赏赐都不要,咱只图能平平安安的过个日子。
  王美娘却认为,秦桧和赵瑗,哪个都得罪不起,既然赏赐了,肯定是不能不要的,但收下之后却又不敢花,只觉得烫手的很。
  萧山想了想,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要和秦桧闹翻的,这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他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将来一旦闹翻,他绝对是不可能看在自己能够还给他赏银的份上对自己从轻发落,所以不妨趁机多要一点,也好拿这些银子,给自己准备准备,弄一条后路。
  秦重听见萧山这么说,觉得很提心吊胆,王美娘却非常赞成萧山的看法。王美娘做妓女的时候,也有些可靠的姐妹,有一个如今自己在干老鸨,王美娘让那名老鸨花大价钱去买了三匹马养着,以备万一的时候能够逃命。
  宋朝由于没有养马场,一直缺马,南宋更加如此,光是赵构就曾经颁布过几次民间不准私自养马的法令,所有的马匹必须要上报官府,作为预备战马,就连赵瑗的王府,也不过只有五匹马而已。萧山私下养马,隐匿不报是触犯刑律的,只能偷偷摸摸的托可靠的人做。
  秦重有一个远房亲戚在做城门官,萧山让秦重花大价钱买通他,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放自家出城。
  而且在临安郊外买了一个庄子和一些地,平时借着出去收租和查看田庄的借口,将家中的重要东西都慢慢的转移到城外去,算作是狡兔三窟。
  王美娘也开始有所活动,她的一个姐妹嫁给淮东韩世忠的一个部下当小妾,后来那正房死了,小妾生了儿子,便将小妾扶正做了夫人。那名部下自韩世忠回京被夺了兵权后,便代替了韩世忠的位置暂领部队,不论将来是要渡淮还是要躲藏,那名部将都是一条很好的线路。
  王美娘已经很久没有和那个姐妹联系过了,她也开始重新和那个姐妹联系,希望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情,能够多一条出路。
  秦桧送来的赏赐被萧山一眨眼就花了个干净,且还不够用。萧山觉得如果秦桧找自己办事的话,自己也应该趁机找秦桧多要点银子。
  但没有等到秦桧找萧山,萧山就碰上了另外一个姓秦的——秦桧的儿子秦熺。
  秦熺并不是秦桧的亲儿子,是过继的他大舅子的儿子。秦桧的老婆王氏没有生育能力,秦桧又是个妻管严,不敢休妻另取,只能承认这个过继的儿子。
  萧山碰上秦熺是在皇宫内,赵瑗每个月一号和十五号都要进宫给赵构请安,在赵瑗病愈后的第六天,便到了八月一日,赵瑗带着两名侍卫和萧山一齐进宫,在参见了皇帝赵构之后,萧山便和侍卫等候在外殿,正好这个时候秦熺也有事上奏,两人便碰上了。
  萧山和秦熺虽然互相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今天是头一次见面,只是略微打了个招呼就过去了,等到秦熺把事情说完,又出宫的时候,正好又碰上了萧山,两人便聊了一会儿。
  萧山是秦桧名义上的义子,秦熺是养子,虽说两个人和秦桧都没有血缘关系,但秦熺显然是很不一样的。秦桧对萧山的态度还能够做到和蔼可亲,但今年25岁的秦熺显然没有其父那样的城府,和萧山讲话的时候便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息,语气间对萧山像家中仆佣那样的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