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归)
  燕枫晚解释道:“霍千骑前阵子在战斗中受了些伤,我让人给他准备了一辆马车。”
  明轩脸色大变:“霍然受伤,怎么会受伤了。”边说着边跑向那已经停下来的马车。
  此时,一个青衣男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只见男子面容阴柔略白,碎发掩额,发下眼睛细长如柳,通身气质不俗。他不像是一个饱经沙场的少年将军,而是个寒窗苦读十多载的白面书生。
  明轩高呼:“霍然。”
  对,此人便是霍然。五年多不见,霍然变化不大,只是个子拔高了些,脸长开了些。
  霍然天生笑脸,双眼微微眯起望过来,亲近之意袭面而来。
  明轩与霍然抱了一下。
  明轩高兴道:“好久不见了,霍然。”
  霍然道:“好久不见,明轩。”
  见李悠然也走来,霍然突兀单膝跪地赔罪道:“世子,当年之事霍然有大错,还请世子饶恕。”
  明楼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暗暗责备:当年之事过都过去,他此时慎重陪罪是什么意思?当日明轩两人提起让霍然回京以李少的反应可见没将当年之事放在心上,霍然此时当众挑明无非暗讽李悠然容不得人将他赶至边外五、六载不得归家。
  李悠然微微一愣,随后嘴角突然勾起邪魅之笑,充糊涂扮傻反问道:“当年?什么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霍然你真把我弄糊涂了。明楼,你知道吗?”
  李悠然疑惑地转头,明楼也迷茫地摇头,一本正经道:“我也不知。”
  李悠然无辜摊手道:“那就麻烦了。霍然,要不你来说说,让我们回忆回忆,说不定你说的过程中我们能想起来了。”
  明楼认同地点了点头,目光如利刀子刺向霍然。
  本来这下应该轮到霍然尴尬了,但霍然却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呵呵笑道:“多谢世子手下留情。”
  李悠然也呵呵笑道:“也多谢阁下手下留情。”
  一股火药味顿时从两人身上漫延开了。
  见此场景,为能让霍然回京为此忙上忙下出了好一番力的明轩面色很难看。单纯的他以为众人再次见面能还和小时候一样,却不想霍然是带着怨恨回来的。
  明楼不忍地走过去拍了拍明轩的肩表示安慰。明轩摇了下头表示没事,心中的失落与失望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场的众人皆是老相识了,无需互相介绍,寒暄了一番,暗地闹了些不愉快后便各自离去。
  马车缓慢前行……
  车夫问:“那红衣小子便是累你在边关五、六年不得归京之人?”
  霍然脸上笑容乍收,左手摸了下受伤的右手冷冷道:“便是他。”
  车夫问:“你打算怎么做?”
  霍然答:“宁王的帖子给我找出来,晚点我们上门去拜访。”
  马车车窗外人来人往,热闹声震耳欲聋。京城一切都没有变,齐聚天下奇人,繁华而神秘……
  燕枫晚乃此次护送楼兰使者的领队必须先去向皇上复命,李悠然也就陪着他一同入宫。
  路上,燕枫睌特意提醒了一句:“我在关外时间不长,但对霍然这小子也有一些认识。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好鸟,你和他曾有冲突,私底下防着他点。”
  李悠然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没事。”
  既然他说没事便应该没事,燕枫晚点头不再多言。
  向皇上复了命,燕枫晚去了趟东宫。当今皇上子嗣不多,但他的那些兄弟的子孙却不少,燕枫晚便是齐郡王嫡子。因燕枫晚秉性不错,从小被接到宫中给太子燕珩当玩伴,到十岁方离宫到应天书院读书。
  两年前,燕珩在一场阴谋中身陷囹圄,燕枫晚挺身而出被罚至边关苦役,若非接到指派“护”楼兰使者入京,此刻还不得归。
  这边准备大及待客的酒水糕点方摆上桌,那边便有宫人来请示:“燕三世子求见。”
  走进大殿,上方青案前坐着一位身蓝色绣金银双线四爪蛟龙纹袍男子,眉眼如剑,锋利慑人……
  燕珩忽然站起一拜,语重心长道:“枫晚回来了,这些年委屈你了。”
  燕枫晚目眶一热,跪地道:“臣燕枫眠叩见太子,臣为太子做事……甘心情愿,不委屈。”
  燕珩忙将他扶起,略有感动道:“枫晚无需多礼,这些日子风吹雨打的,辛苦了。来,孤知你会来便让人略备了酒水,为你接风洗尘。”
  “多谢太子。”握住燕珩亲手递来的酒盏,燕枫晚心头浪潮久久难以平息。
  臣乃小人,何德何能得君如此看重?
  入京第二天,宁王派人送了帖子,当天下午霍然便去了趟宁王府。
  宁王如今根基尚浅,他不会放弃拉络任何一个臣子的机会。君有意而卿有情,两人一拍即合,霍然正式拜在宁王帐下。
  霍然:“王爷,从如今情势来看王爷只有太子一个称得上是对手。但太子乃正统,又赢得一群老臣和皇上亲睐,于我等大大不利啊。”
  宁王无奈道:“太子势盛本王怎会不知,只是本王离京多年京中必无亲信,手脚拘束。”
  霍然:“听闻王爷多次举办文宴?”
  宁王摇头叹息:“心高气傲的不愿轻易站队,攀高枝的更愿选择更稳妥的太子,几场文宴下来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成全了太子的贤名。”
  霍然想了想说:“王爷,不如我们逐个击破。”
  宁王问:“如何逐个击破?”
  霍然自信十足道:“有道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世间有利益便不缺乏追逐者,一个从龙大功,一个能让其日后平步青云、从此封候拜相的机会……下官相信,会有许多人会趋之若鹜。”
  宁王只觉眼前一亮,嘴角露出一抹恍然之笑。又问:“此事当从何下手?”
  霍然建议道:“王爷,我们不如从今科状元、榜眼身上下手。顾东篱和楚天行两人皆出身白鹿书院,与李悠然交情很深,若能投诚,我们还可适当的利用两人与李悠然的关系挑拨李悠然和太子的情谊。”
  宁王摇头道:“楚天行乃江南楚家的下一代家主,楚家有帝师之名,能得此人自然是如虎添翼。可惜……楚天行与太子在小时候便有过命之交,要拉拢他不过白费精力。”
  霍然诧异道:“太子与楚天行乃是故识?”
  宁王:“此乃一桩旧事了。”摇了摇头,颇为遗憾道:“不能得楚天行,但顾东篱那里未曾不可一试。”
  “此事交与珍儿来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