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严在d市待了七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余全部都在找人公司里,跟着东跑西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眼圈下一大片乌青,程谢看到都惊了。
  俩人坐上出租车,程谢还没好好问他这几天干了什么,解严就倒在他肩膀上睡着了,那样子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过,程谢偏头看着解严憔悴的脸色,心一阵抽抽的疼,越发后悔没跟着一起去。
  回到家,程谢就让解严去睡觉,解严在飞机上睡了,车上也睡了,已经能够支撑他晚上在睡觉了,可程谢坚持,他拗不过,倒在床上没几分钟就又睡过去了。
  程谢坐在床边坐了好长时间,看着解严睡着的样子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蹑手蹑脚地起来,轻轻地关上门。
  走到浴室里,他拿着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秦叔,是我。”
  “小谢啊,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在公司吗?我打给解严没人接,他是不是在开会,您能帮我和他说一声让他不忙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行吗?”
  “小严?”手机里传出明显的疑惑声,“小严这几天不在公司啊,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程谢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的时候脑子还是嗡了一声,神经都跟着恍惚了。
  “噢,他刚刚出去说要去公司,可能还没到吧,没什么事,秦叔,有人敲门,可能解严回来了,我去看看,您继续忙。”
  挂了电话,程谢呆愣了很久,他一开始没有多想,是解严的样子太反常了,就在刚到家的时候,解严的手机响了,他看着很想接但却没有接,像是有什么顾虑,虽然挂断了,但时不时地就看一眼手机,而在他坚持让解严睡觉的时候,他却拿着手机进了洗手间。
  虽然没有声音,虽然这是一个很‘正常’的举动,但程谢却莫名觉得不正常,尤其是解严要睡觉的时候,把手机关机放在了枕头下面,就像是怕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会拿似得,而这屋子里虽然有三个活物,但只有他一个活物具备拿的技能…
  程谢不断告诉自己多想了,敏感的有些矫情了,但内心的念头却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直到他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解严有事瞒他,而这个事和d市有关。
  但赵力翰也不在d市,这些天也没发生什么事,解严突然去d市干什么。
  程谢想的脑子疼,直接问解严他肯定不会说,俩人保不齐还会吵起来。
  从不让他跟着,可能解严就决定要瞒着他。
  从解严突然要去d市前都发生过什么,程谢一帧一帧地在脑子过,想起来和杨姗婉吃了顿饭,中间有空白的地方他不在,难道是杨姗婉说了什么,提了什么条件?
  程谢觉得有可能,不然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他是生气的,不管是什么事解严瞒着他这个行为都让他恼,解严不信任他,解严低估他,解严有可能整夜整夜睡不着…
  程谢的心一会冷一会热,都因为解严牵扯着,但他现在没时间和解严生气,他担心的是解严这个事解决没有,但现在看,解严人都回来了,还有人给他打电话,可能这个事并没有解决。
  程谢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在和解严算账,而他现在需要知道这个事到底是什么,直接问解严他肯定不说,他只能用别的方法。
  解严醒来的时候脑子昏沉,感觉这一觉很漫长,有种睡到了第二天的错觉,虽然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但比在d市的时候好多了。
  他在d市基本上每天只睡三到五个小时,白天东跑西跑,和找人公司的人拿着调出来的周氏的单子上门一家一家问。晚上他忙着查各种资料,什么风水论坛,社区,qq群,见面会等等,和风水挨边的他都会留意。
  他心里像是有一个沙漏,不自觉的一直刺激着他的神经,睡觉的时候都会猛地惊醒。
  解严想去上厕所,但他不敢动,程谢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此时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解严醒了一会儿觉,程谢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在程谢手臂声拍了几下。
  “你醒了。”程谢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上下睫毛一碰又粘一块了,没松开解严的身体反倒又抱紧了。
  “我想上厕所,一直忍着呢。”解严在程谢手臂上划了几下。
  程谢笑了,一边说一边光速伸进解严裤子里捏了一下,“我看是不是要炸了。”
  解严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被捏得倒吸了一口气,在抬头看程谢,人已经下床跑出去了,独给解严一个欢快的笑声和背影。
  解严真快要忍不住了,只好下床去了厕所。
  刚把裤子提上,门就开了,解严睡得昏胀的脑子顿时被程谢的一系列操作消散了不少。
  解严还没说话就被程谢塞了一手的衣服,“有饭,赶紧洗洗。”不等解严开口,程谢已经关门走了,还在外面让他速度快点。
  解严皱眉看着手里的衣服,这个黑灰的短袖他不喜欢穿,程谢是知道的,怎么给他拿了这个。
  浴室和卧室对门,解严洗漱好从浴室出来,刚好碰到程谢从卧室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没换,他愣了一下,谁知道程谢也愣了,他本能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
  “你干嘛呢?”解严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没干嘛啊。”程谢说:“你洗这么慢,我在床上躺的都要睡着了。”
  程谢强忍着手抬起来想做点什么的动作,看解严不说话,他更心虚了,于是走过去擦着解严的头发,“我买了排骨还有鱼,给你补补,你看你出了趟差都瘦成什么样了。”
  解严确实没好好吃饭,有时候饿过去了也不会去吃了,导致他的胃都变小了,喝了一点排骨汤就有点饱的感觉了。
  程谢看解严吃的心不在焉的,伸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不好好吃饭想什么呢你。”
  “你自己做饭了?”
  “你怎么知道?”程谢很惊讶,他瞥了一眼厨房,疑惑更深了。
  “屋里有糊味。”解严吃了一口鱼肉说。
  “没有啊。”程谢动动鼻子,也没闻出什么味来。
  中午他趁着解严熟睡,出去买了点材料,原本想让解严醒来可以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但他高估了自己,把买来的排骨和青菜都糟蹋了。
  “有一点。”解严嘴角带了笑,“我教你做,别自己动手了。”
  “你狗鼻子啊。”程谢说。
  “散味要把窗户打开。”解严说。
  程谢嗅嗅,还是什么都没闻出来。
  他把排骨炖锅里之后就信心满满的碍着解严睡了,他留个心思没敢睡太死,但醒的时候依然晚了,排骨炖干了,闻着一股怪味和腥味。
  他也不敢在继续炖了,那就炒青菜吧,连续炒了茼蒿、生菜、番茄炒蛋,一个糊了,一个咸了,还有一个勉强成功,但程谢却没脸让解严吃了,在继续折腾和点外卖之间还是屈服了外卖。
  外卖到了他就把包装盒扔了,放在锅里,等解严醒了热一下就好。
  忙完之后他遗憾之余又很有感慨——一开始点外卖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解严什么都没说给程谢夹了一块鱼肉,他知道程谢的意图——他心疼了,他想照顾他,自己做点什么。
  俩人又恢复了往常形影不离的日子,只是彼此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解严电话响程谢就自己寻由头走开了,解严电话挂了,想找理由和程谢解释,程谢直接不提,随便说什么就把解严要说的话堵回去了。
  第一次没什么,但次数多了,解严就知道程谢是故意的,他应该察觉了什么,但他又不能把实情说出来,两人就这样把这个问题欲盖弥彰地压了下来。
  一天天过去,d示的电话却没有一个好消息,不管是流动人口还是当地居民,人员已经查了过半,但依然一无所获,这个结果解严预想过,但依然没办法接受。
  如果d市没有,他要在从哪个城市查,解严想了想,把电话回拨了过去,和负责人说如果周氏的人没有,那就要全部查,万一改名换姓了呢,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解严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和负责人沟通。
  没留意到茶水间外站了一个人。
  等解严挂了电话,还没放松呼一口气,就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在找人?”声音带着明显的疑惑和惊讶。
  “秦叔?”解严听到声音的时候被吓着了,完全没听出是谁,回身看到是秦叔时也很惊讶,“助理和我说你今天不过来了。”
  “有点事。”秦叔笼统的说,看了看周围,这个点是休息的时间,很少有人来茶水间,如果不是他特意来找解严,也不会听到这一耳朵。
  “你在找谁?”秦叔没听到具体的人名,可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有些激动,激动里又掺杂着些惊慌。
  “有那么一个人。”解严看到是秦叔就淡然了很多,程谢在套间里睡着,他不能接电话,也不能离开太久,就拿着杯子到了茶水间,他心思太集中了,竟然没发现,他下次一定要注意,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不想让程谢从别人的耳朵里听到这个对他而言有些残酷的真相。
  “什么人?!”秦叔脸色很严肃,甚至声音都因为极力压低而有些嘶哑。
  解严皱眉,不明白秦叔这么激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