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沈顾容后颈太过敏感,被咬了一口难受得要命,他扒拉了一下衣襟,露出他白皙如玉的脖颈,他指了指,示意牧谪往这里咬。
  “你咬这里吧,痕迹我留着。”沈顾容说,“后面……太难受了。”
  牧谪沉沉盯着他的脖子,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血液缓缓流动在指腹下,脉搏跳动。
  “好。”他乖顺地说。
  沈顾容松了一口气,乖乖扒着衣服,等着牧谪在他脖子上打戳。
  但他等了又等,非但没等到脖子上的戳,反而后颈刚刚消除痕迹的地方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沈顾容:“……”
  沈顾容简直都要哭了:“牧茞之!”
  牧谪做完了坏事,非但没有任何悔恨之意,语气还十分平淡,道:“可牧谪就喜欢留在这里。”
  “疼!”沈顾容在黑暗中瞪他,“又疼又痒,又酥又麻,你想难受死我吗?”
  沈顾容也来了脾气,直接抬手在后颈上一抚,那牙印再次消失。
  他一扯衣领,冷冷道:“就脖子。”
  爱咬不咬,惯着你的臭毛病。
  牧谪面无表情看着他,再次将他的手握住,在后颈处咬了一口。
  沈顾容:“……”
  「逆徒!混账!」
  沈顾容都不记得自己被咬了几次,最后他实在是被牧谪的固执给吓怕了,终于忍着难受妥协。
  “好好好,就这里就这里。”沈顾容眼尾潮红,微微偏头,蹭掉冰绡上的水珠,声音低哑地抱怨道,“我迟早会被你弄死。”
  牧谪看着他像是哭过一遭的脸,终于满足了。
  散瞳缓缓凝聚成瞳仁,牧谪将结界解开,光芒从外倾泻进来,微微照亮他面目全非的半张脸。
  沈顾容忍着难受轻轻摸着后颈的牙印,说来也怪,那枚红痣的地方他自己摸没有任何感觉,怎么牧谪一碰他就隐约有种不文雅的反应,身体软得都要化作水,险些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这是什么道理?
  他正嘀咕着,无意中看到牧谪的脸,愣了一下,才皱眉道:“你的脸怎么了?”
  牧谪依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垂着眸,乖顺得很,他淡淡道:“疫毒复发了。”
  “复发?”沈顾容上前摸了摸他的脸,仔细探查了半天,才道,“不可能啊,人脸树给的灵果不是将你的疫毒解得差不多了吗?”
  按照道理来说,不会复发才对。
  牧谪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眸子沉沉地看着他,语调却和平时如出一辙,没有半分变化。
  “师尊,我的脸若是从今往后都变成这样,您还喜欢我吗?”
  如果我没了那张和先生一样的脸,您还会像之前那样待我好吗?
  您待我所有的特殊,会因为这张面目全非的脸,而毫不留情地收回去吗?
  牧谪设想了一下沈顾容毫不犹豫舍弃他的场景,顿时四肢百骸都在剧烈的沸腾,好似一腔热火似的真心化为熔浆,一点点流遍全身,将他生生烧成一具行尸走肉似的枯骨。
  但如果沈顾容真的因为这张脸而抛弃了他,牧谪想了想,就算他有再多逼迫他屈服的手段,也根本舍不得往沈顾容身上用。
  他只能任由沈顾容如流沙似的从他指缝中流下,半分痕迹都留不住。
  牧谪面不改色,但身体却已经在微微发抖。
  他突然又开始恐惧沈顾容的回答,他盯着沈顾容的嘴唇,几乎想要惊惧地阻止他,阻止他说出任何自己不想听的话。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用那张先生的脸来接受沈顾容的所有善意,所以爱意,难道不好吗?
  牧谪明明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但依然还是用胎记遮住面,来试探沈顾容。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当成另外一个人来被爱。
  牧谪满脑子一片纷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时辰,反正牧谪觉得过了许久许久,沈顾容才轻轻启唇,开口了。
  “你在想什么?”
  沈顾容好奇地看着他。
  牧谪一呆,茫然抬头,他设想过沈顾容的无数反应,或许他会转身就走,或许会欺骗自己说不在乎什么脸,或许……
  很多个或许,但从来没有想过沈顾容会有这个……极其普通的反应。
  沈顾容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好奇,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就像是他听到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问他为什么花儿是红的一样。
  他满脸疑惑,有好笑,有宠溺,还有更深的爱意,就是没有牧谪最恐惧的疏离和厌恶。
  牧谪呆住了。
  “你的脸变成这样又怎么了?”沈顾容说,“再说了,你自小不就是这副模样,我都看腻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牧谪的脸,“啧”了一声,笑着道:“我又不是什么为了脸才喜欢你,你就算毁了容对我来说也没分别。”
  牧谪茫然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反应。
  沈顾容歪头,道:“唔,反正三界最好看的就是师尊我,我如果真的是个喜欢美色的登徒子,每日照镜子不就得了,找你做什么?”
  牧谪:“……”
  牧谪被这番话说得呆怔许久,从来没想过沈顾容会用这么一个古怪刁钻的角度来回答自己的问题。
  而且这话……好像一点毛病都没有,可细想之下,牧谪好像又没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被沈顾容这么一搅和,牧谪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在纠结什么来着?
  就在这时,城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咸州。
  沈顾容一愣,立刻脚尖一点飞身跃向半空,衣袍猎猎生风。
  城中央冒出一道光柱通向九霄,将萦绕在咸州的雾气冲破,天空仿佛石子落幽潭,拨开一圈圈的涟漪雾障。
  牧谪后知后觉跟了上来:“师尊?”
  沈顾容眸子微沉,道:“是疫鬼的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虞星河被没收的一堆替身话本误了牧谪。【不是
  第133章 打情骂俏
  沈顾容差不多已经开始腻了和离更阑的对峙, 他抬手自然地握住牧谪的手,带着他前去咸州城中央。
  牧谪愣了一下,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被沈顾容转瞬带去了中央巨大的法阵旁。
  飘飘然落地后,沈顾容抬手将身上的障眼法决去掉, 眼睛眨都不眨地将法阵旁边所有的魔修悉数驱除出去,只留下一个握着剑瑟瑟发抖的小魔修。
  他拢着袖子慢条斯理地走到那小魔修身边,淡淡道:“离更阑在何处?”
  小魔修吓得双腿都在发软:“沈圣圣……圣……”
  沈顾容“啧”了一声, 怎么留了个不会说话的,他没再等那小魔修圣个不停,抬手让他离开, 将视线落在阵法旁边的芥子上。
  城中央应该本是有屋舍的, 但看痕迹似乎是被人暴力碾碎了, 周围全是稀碎的石屑,只有最北边坐落着一个芥子屋舍, 从中源源不断流出浓烈的魔息。
  沈顾容微微挑眉,抬步朝着那屋舍走过去。
  牧谪眉头紧皱,上前一把扣住沈顾容的手腕,沉声道:“不能进去, 怕是有陷阱。”
  沈顾容笑了笑,道:“我自然是不会进去的。”
  牧谪:“那您……”
  沈顾容朝他伸出手,道:“九息剑借我一用。”
  牧谪愣了一下, 才神色复杂地将九息剑递给沈顾容。
  作为修士, 本命剑从来不会准许旁人碰,哪怕是道侣都不行,但沈顾容似乎没这个意识, 一旦缺剑用了直接问牧谪要,也不担心徒弟不给他。
  他用九息剑十分顺手,凝着灵力附在指腹上,缓缓在九息剑的剑刃上一划,血瞬间涌了出来,在雪白的剑身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
  九息剑本来不情不愿地在朝牧谪发脾气,但一触碰到沈顾容的血,立刻话都不会说了,贪婪地将大乘期饱含着无数灵力的血飞快吞噬。
  沈顾容的一滴血,可比九息剑吞噬数十个魔修要有用的多。
  剑身骤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灵力,将沈顾容的衣袖和白发冰绡吹得胡乱飞舞,他眸子极亮,仿佛倒映着无数火光。
  九息剑被他轻轻一甩,发出剧烈的嗡鸣声。
  沈顾容道:“让开。”
  他说完这句话,没等牧谪反应过来,便悍然握着九息剑朝着面前的芥子屋舍劈去。
  离更阑的芥子屋舍是当年离南殃送与他的及冠灵器,上面附着着离南殃的护身结界,沈顾容是知道南殃君的护身结界到底有多厉害的,那结界霸道到能替他挡住数道元婴雷劫,就他这个失了半个元丹的大乘期,恐怕很难打破。
  好在当年离南殃还未完全成圣,附着芥子屋舍上的结界并不如当年沈顾容身上的强势,沈顾容用尽所有修为劈了一下,那脱离三界的独立空间便在虚空中缓缓裂出一道裂纹。
  沈顾容挑眉,轻飘飘将九息剑收了回来。
  “这乌龟壳也不是很硬。”沈顾容评价。
  他身上的灵力已经在那一击消耗得差不多了,若是要完全恢复恐怕还要片刻,沈顾容却等不了那么久,直接转身回到了牧谪身边。
  牧谪面前出现一道护身结界,将沈顾容波荡开来的灵力悉数挡去。
  看到沈顾容快步朝他赶来,他本能地将结界撤掉,把沈顾容纳入自己身边。
  沈顾容走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道:“运转元丹。”
  牧谪:“什么?”
  沈顾容:“快。”
  牧谪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运转丹田的元丹,灵力瞬间弥漫全身。
  他正要疑惑沈顾容要做什么,就感觉到师尊拽着他的衣襟的手微微一用力,他猝不及防地低下头,嘴唇碰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沈顾容覆唇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