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2
  柳毅骑马跑了七八里地,就离开了官道,走小路,往山边行去。
  前路。
  有一群绵羊在吃草。
  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牧羊女,圪蹴在路边上,哭哭啼啼。
  柳毅在离着牧羊女三米多远的地方下了马,将马缰绳随随便便丢开。那马儿却是乖巧,并不自己乱跑,丝毫没有获得自由的自觉性,老老实实奴性十足地低着头,在路边的吃草,活动范围比绵羊还小。
  吕清广毕竟是电子书读得多,看到这里,自然又是猛地拍一巴掌自己的大腿,充满惊喜地叫道:“这是《柳毅传书》,唉,那小学子叫柳毅师兄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这个柳毅就应该是那个柳毅才对。”
  慈悲大妖王书读的少,不明白吕清广在说什么,两张脸都是茫然不解的神色。
  这也不怪慈悲大妖王不读书,以前吕清广躲起来读电子书的时候,是吕清广刚进入修真界,那是最迷惘恐惧的一段时间,每一次外出都是在冒险,而那时候,吕清广还没有遇到慈悲大妖王呢。
  慈悲大妖王也不是不看书,你要是拿一个炼器秘籍什么的给他,只要不是等级太烂水平太低,稍微有一些新颖的论点或者实用的窍门或者其他可以借鉴的地方的,慈悲大妖王都会孜孜不倦地阅读,但说到电子书说到各种小说故事历史传记等等,慈悲大妖王顿时就失去了兴趣。
  《西游记》是在考虑要不要穿越到西游世界来的时候,慈悲大妖王才跟吕清广在一起研究阅读的,不是当小说在读,而是当成攻略在读。而《封神演义》更是到了封神世界之后,跟吕清广一起躲在岐山某山洞里,等着血池存量一点一滴提高那几年,吕清广反复研究这本书的电子版,慈悲大妖王才跟着一起过了一遍,当然,以慈悲大妖王的记忆力,过一遍就足够记得清清楚楚的了。
  其实,现在吕清广的记忆力,也足够保证让他快速拉一遍就完全记住,而且不存在遗忘的可能性,但吕清广还是习惯于不时拿出笔记本电脑翻阅一段,这不是必须,而是一种强迫症。
  柳毅走向牧羊女,目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瞧着人家。
  很显然,柳毅不时柳下惠,甚至不可能是柳下惠的后代,柳下惠不姓柳,姓展。
  牧羊女并不畏惧柳毅,反而迎着他的目光抬起了梨花带雨的容颜,那张挂着泪珠的绝美俏脸,就像是一道晴空霹雳,一下子就击中了柳毅强壮青春充满激情地心脏。
  爱情来得非常突然,就在吕清广的灵识束全然没有发现之前,柳毅就已经陷入爱情的泥沼不能自拔了,而要是有谁帮他一把,伸手要将他拉上去,他绝对会跟那谁拼命的,不过,他却是不会将任何人拖拽下泥沼中去,他觉得牧羊女这个泥沼里,有他一个就已经够了。
  “姑娘啊姑娘,你为什么要流泪?”柳毅不是老陕,没有圪蹴着说话的习惯,老陕是圪蹴着说话不腰疼,他圪蹴上就站不起来了,他就站在牧羊女身边,俯身,低头,从下往下的看视角最有力度。
  衣服破烂的牧羊女并没有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不过,真要是到了需要马赛克屏蔽的地步,其实反倒不吸引人了,这可是大唐,开放的大唐,在长安城里,什么样的烟花柳巷找不到呀?
  牧羊女擦了一把眼泪,神态反倒庄重起来,摆出金枝玉叶地架子,气定神闲雍容华贵地说道:“我爸是洞庭龙王。”
  吕清广一听这话,第一个判断是,这是个疑似穿越者。
  这个话听到柳毅耳朵里,却是激发了他心中更大一块儿的野望,目前可真是遇上了一个实实在在地攀龙附凤良机,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在得,这个机会必须要抓住。
  牧羊女没有多做停顿,缓了口气就继续说道:“我非常的可怜,遭遇悲惨,又滔天的怨恨,希望你能给我帮助。我是作为洞庭龙族的公主,嫁给了泾河龙王的儿子,那时候我很傻很天真,欢天喜地地来到了这里,可没有想到的是,我命中凄苦所托非人,那泾河龙王的儿子是个坏怂,一天只知道在外游逛,跟一些恶奴一起到处做坏事,还结交了很多坏朋友。我劝说他不要这样,他非但不听还家暴我。我当时太傻了,本应该见势不妙立刻就逃掉的,我要是不跟他说那些话就好了,我太傻了,以为婚姻就应该且行且珍重,去不知那是说来糊弄外人的。我如果聪明点儿,直接回娘家就好了,其实,被家暴之后,也还有最后一次这样机会的,但我没有珍惜这样难得的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想起来,每每悔恨得我肝肠寸断。”
  吕清广已经停步了,用灵识束看着就好,用不着自己真的走过去,要是需要过去,让慈悲大妖王带着自己瞬移过去绝对更合适一些。
  这是个爱情故事,这个标签儿吕清广是认可的,虽然这个故事里有龙,但本质上却并不是在讲龙或者历险记或者修仙故事,都不是,这就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如果将这个牧羊女的家事换一下,换成满堂娇的家庭背景设定,这个故事就更加的纯粹了,但如果是那么纯粹,这个故事也不可能挪到这里,在吕清广面前来上演了。
  爱情故事后面还有故事。
  吕清广相信这个判断是不会有错的,起码泾河龙王四个字就已经是有故事的保证了,而且这个牧羊女也绝非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牧羊女说到这里,再次抽泣起来,哭了一阵子,然后接着说道:“不仅是如此,我还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将丈夫在外游荡荒唐淫邪恶行等事情都对公婆讲了。我本来是希望他们能够去规劝他们的儿子,却不料他们一味溺爱于他,非但不约束他的行为,反倒是觉得我不对,变着法儿的虐待我,我衣食无着,忍饥受冻,在此苦挨岁月,希望有逃出生天的那一天的到来,希望我父亲能来救我出苦海,可这里到东太湖实在是太远太远了,天空茫茫,我连一只要飞去洞庭湖的飞鸟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