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她回来了
  拓跋离心不在焉地捏着手中的笔,桌案上的这些个奏折怎么看都看不下去,只化作一堆堆错乱无章的符号在自己眼前飘来荡去,最后化作一张娇小可人的脸。
  美人柳眉下星眸流转,美目盼兮,一眼望着似是含情,化了几波秋水,折了几颗繁星。那鲜嫩娇媚的樱瓣一张一合,更是让人见着口干舌燥。
  “啪”的一声,陡然将拓跋离惊醒。
  晃过神来,才发现,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掉到了桌案上,笔尖的墨水正好落在奏折上,落了一道长长的墨痕。
  心里有些心虚,随眼一撇,见是御史谏言让自己纳妃立后,眸底一片阴沉,还真是泼的好!
  就听人通报说天和公主来了,拓跋离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明明是皇后来了,他怎么找了这么些没眼力劲的?改天全给换了!
  只是这丝不悦才刚消失,便见殿门大开,一名女子莲步轻移,一身水色长裙点缀着朵朵梅花,勾勒出好看的身形,盈盈细腰不堪一臂之握,走来时裙摆随之摇曳生风,伴着黄昏的余晖,恍若清姿漫舞的仙女落入凡尘。
  拓跋离看着渐行渐近的秦欢,一年多未见,她风姿未见半分,可面上却总觉有些憔悴。
  女子姣好的容颜比之以往更显消瘦,一双灵动的星眸此刻却半掩着,遮住了往日的神采。
  先前好不容易养的圆润了些,这一回到崇明国怎的就跟受难似的?
  见秦欢正要跪下,拓跋离嗖地就飞到她的跟前,按住她的双肩,没好气地撇了旁边的王梁和太监,示意他们下去。
  随后抓住秦欢的肩,将她轻轻扶起:“不用跪我。”
  语气轻柔,生怕稍微大声些,秦欢就要被吓跑似的。
  就见秦欢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神缩了回去。
  拓跋离微微皱眉:“不要怕我。”他都等了一年多了,可不是为了让她怕他。
  秦欢小声道:“皇上不怪臣妾?”
  拓跋离眉头皱的更紧,秦欢并不是这样的性子。
  他看着她颤颤微微地说着:“臣妾一年前不懂事,私自逃出皇宫,隔了这么久才回来,皇上怪我也是应该的。
  可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跟聂将军真的没有半点关系,臣妾是清白的。都是臣妾贪玩,不喜被皇宫束缚,又实在思念父皇思念的紧,您也知臣妾的父皇近两年病重,声所以……”
  “朕没怪你!”拓跋离出声将她打断。
  眼前的女孩一双星眸湿漉漉的,眸中的内疚、害怕、爱慕之意尽显,恍若真是担心自己的爱人误会自己,又渴望他的原谅。
  可越是如此真诚,拓跋离的心里就愈发难受。
  拓跋离伸手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欢欢,不要这样,对我你不用这样。”不用这样演戏,不用这样掩饰自己。
  拓跋离在心里喊着,嘴里也不停地向她说着,可秦欢却还是没听。
  秦欢被他抱得破涕而笑:“皇上是肯原谅臣妾了吗?”
  拓跋离闷声道:“嗯,我从来不怪你。”
  秦欢伸手用力地揽着他的背,激动道:“太好了!臣妾还以为皇上会怪罪臣妾,会不要臣妾呢。”
  拓跋离抱着她:“不会,我不会怪欢欢,更不会不要你。”
  两人紧紧地拥在一块,怀中的娇躯是如此的真实,身体紧贴着,感觉着她身上的温热,描摹着她曼妙的腰姿,可拓跋离却怎么也摸不到她的心。
  “欢欢,我们重新举行婚礼可好?我给你成婚之礼,与你行封后大典,我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好不好?”拓跋离凑在秦欢的耳边轻声呢喃着,也不知是在安慰秦欢还是安慰自己。
  感觉身下的人儿身体突地有一丝僵硬,拓跋离心中一涩,紧张地捏住秦欢背上的衣服,手中的力道更重了些。
  隔了许久,就听到秦欢轻声说了句“好”,拓跋离心里只觉有活水涌出,脑子轰然炸开般兴奋得只想抱着秦欢狂转。
  星眸忍不住满足地眯起,薄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尽是挂不住的笑意。
  刚收紧抱着秦欢的手,又停住了,强行将心中的喜悦按压下来,他不能在秦欢面前失态,要是又将她吓跑了就不好了。
  拓跋离抓起秦欢的手,笑道:“走,我带你回常宁宫。”
  拓跋离说着便拉着秦欢往外走去,也不管她答没答应。
  一路上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在秦欢耳边念叨着:“常宁宫还给你留着。你走后我让他们把那些东西都不要动,放在原位上摆着,原先的几个宫女也守在那,就怕你回来的时候不习惯。”
  秦欢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男子,不知何时见过他这般愉悦,他如此精明的这般人,难道真看不出她在演戏吗?
  一个跟自己有国仇家恨的女子,父亲杀了他的母族,哥哥杀了他还夺了他得来的秘境,自己又跟聂启黎跑了,还要回来杀他。
  她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只能装傻充愣,身后还有人监视着,而她不能掉以轻心。
  拓跋离拉着她说着好一会,后来有朝臣来,便走了。走前又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好几眼,生怕少看两眼以后就见不到似的。
  秦欢不知怎的会有这般感觉,思忖着可能是两人分开太久了。
  等今晚吧,今晚之后便好了。
  秦欢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个是她一早便准备好的药,毒很容易便会被发现,但她还是准备了。
  又从自己的靴中摸出一把短匕,是聂启黎给她的,给她做二手准备。
  秦欢如此想着,眸光忽的暗沉下来。
  这把短匕,她来之前磨过了,哪怕是在昏暗的房间里都闪着锋利的剑芒。
  她将小瓷瓶里的毒取出一些倒在匕首上。
  原本银光闪烁的匕身,顿时变得漆黑无比,阴森可怕。
  秦欢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短匕,将它藏回自己的靴内,又将小瓷瓶倒了一些在茶壶中,摇晃了下茶壶,确定看不出来后,将小瓷瓶放回袖中。
  门外,拓跋离透着窗纸的孔,看着屋里秦欢做的一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一点点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