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双双故去
  顾如深硬撑着的身子一软,被北眉抱在了怀里,低沉悲凉的声音命令着她:“深深,你不准死,你欠了我那么多,得用余生来偿还,你不准死,不准!”
  她笑了笑,“这辈子,我的心虽不在你这里,可身子却是心甘情愿给你的,所以,我不欠你。若你有怨,但愿下辈子你别遇见我。”
  “你就这么舍得下我吗?”
  北眉抱紧了顾如深,铺天盖地的绝望跟悲伤几乎把他淹没,这种凄凉,让见惯了生死的言溪宁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她有些后悔,为何刚刚没有留意顾如深自杀的举动,其实,顾如深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为了不欠北眉,便把身子给了他,如此做法却是极端了些。
  “能下去陪他,我甘之如饴。”
  顾如深的这句话,却是令李氏再度凌厉了眉眼,“我倒是成全你了?”
  顾如深满足的笑了笑。
  李氏凉凉的笑看着她,“你可知顾临风为何会身中奇毒,导致瘫痪在床?”
  顾如深嘴角的笑容僵住,眼里是浓浓的不可置信:“是你?”
  李氏勾了勾唇角,一边享受着顾如深的痛苦,一边说起了往事。
  原来李氏曾在生下顾西辞的第三年的时候撞见顾家兄妹的奸情,还听见了兄妹俩打算在顾临风掌家时杀了她,她含恨忍之。
  那时,李氏已有顾西辞跟顾依然两个孩子。
  那时,顾如深十四岁!
  半年后,在顾如深怀孕称病去南苑修养之时,李氏亦有两月身孕。呆坐了一个下午后,她利用了顾如深的管事嬷嬷岁心,每日给顾如深下药,孩子能生下,可是至此以后再不能受孕,且生下的孩子非痴即傻!
  当顾如深生下了孩子后,李氏在佛前跪了一夜,她一生从未害过人,却不得不对一个孩子下手,只因,若是顾如深有了一个聪明的孩子,那么她的孩子们必为顾如深所不容,所以,只有顾如深没有孩子,她的孩子才能活下去!
  可她终究下不了手去扼杀一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便只得给顾如深下了痴药,孩子非痴即傻,母体再不孕。
  然而,在顾西辞六岁的时候,顾临风掌家第二年的时候,她却得知顾家兄妹打算对她下手了,几番挣扎后,她给顾临风下了毒,一辈子能说能吃,就是不能动!
  那时,她哭得伤心欲绝,人人都说她是因为太担心顾临风了,就连顾临风也心存愧疚。
  然而,她哭只是她的狠辣,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残忍狠绝?可她别无选择!她不能死,若她死了,她的儿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而且她不甘心!
  只有顾临风兄妹中的其中一个死了,她才能逃过一劫。可要顾如深死,要做的事太多,难免有破绽,所以她把目标定在顾临风上,她们是夫妻,她只要小施一计便能大功告成,且有把握做到天衣无缝。
  可若是顾临风死了,那顾家的家业定会被族人霸去,孤儿寡母的无力抗衡。
  而顾如深经常与顾临风探讨生意上的事,对于顾如深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于是,她便对顾临风下了瘫痪在床的毒药,让顾如深以为是族中旁支为夺权加害了顾临风。
  最后确实证明了李氏的眼光,顾如深力挽狂澜坐上家主之位,且对外宣称自梳终身不嫁。
  自此,顾如深再加害李氏已无必要,毕竟顾临风都瘫痪了,她也没必要去争一个残废,有李氏照顾顾临风她也比较放心,更重要的是,李氏的妹婿是墨家的家主,顾家有很多地方都在仰仗着墨家。
  自顾临风瘫痪后,李氏一直尽心服侍着,如此便是十多年,却没想到,顾临风在身子有好转的情况下,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跟顾如深合力给她下毒,她怎能不恨?
  “人前软弱可欺,无主见,人后精明,谋算深沉。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有城府的人。”
  顾如深白着脸,脸上血色全无,激动之下,嘴角咳出了大量的黑血。
  李氏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若非如此,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看你慢慢的死去?”
  顾如深闭了闭眼,苍凉的笑了笑:“我以为顾家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却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李氏似有似无的笑了,以胜利者的姿态。
  顾如深却睁开了眼,直直的看着李氏,“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哥哥他曾立过遗嘱,死后与我合葬,以爱护妹妹之名,遗嘱就在族长那里。”
  顾西辞眉头又是一皱,听得李氏一声冷笑,“不可能!兄妹合葬之事,天下闻所未闻,族长怎会答应履行如此荒唐的遗嘱!”
  “族长的把柄在我的手里,他若不履行,自有人让他那一脉身败名裂!”顾如深笑着,忽地喷出一口鲜血,明眸缓缓的合上……
  “噗”
  “娘……”
  李氏一口血喷出,被顾西辞抱住,她无力的拉着顾西辞,“西辞,娘不准你把她们合葬!不准!”
  “儿子知道。”
  李氏缓了缓气,“你也别把娘跟他合葬在一起,娘不想跟一个想害死我的人在地下做夫妻。”
  “好”
  “娘这辈子造了不少孽,好在上天待我不薄,有你们兄妹三人…娘知足了……”
  拉着顾西辞衣角的手,蓦然落下。
  顾西辞一僵,红了眼眶。
  看也不看死去的顾如深跟僵硬着身子的北眉一眼,顾西辞小心翼翼的抱着李氏缓缓的出了门。
  言溪宁看着顾西辞怀里的李氏,咬了咬唇,轻声道:“节哀。”
  顾西辞步子一顿,哑声道:“你带着女儿们先回去。”
  说完,再不停留,径直出了三生客栈。
  言溪宁就那么看着他的背影。
  夕阳下,勾起难以化开的苍凉。
  他那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像是踏在言溪宁的心口,闷闷作疼。
  言溪宁捂住心口,目光随着顾西辞,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主子”
  三月跟十七抱着康康小小立在言溪宁身边。
  “回去给康康小小做一身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