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年
  还嫌不够,又以命令的口气呵斥:“赶紧的,把糕点铺子给关了,把那点心方子卖给你母亲。也不要太贪心了,一个方子收个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了!”
  见到渣爹,听了这话,田画原本还算平静的心,一下子奔腾出滔天的怒火。看向田栋梁的目光,仿佛是那锋利匕首一般,直透人心。
  母亲那么凄惨,祖母那样凄惨,她和弟弟被逼得过继给二叔,都是拜这个渣爹所赐。好好的,谁愿意年纪小小就背上不孝的骂名,为了生活苦苦挣扎?
  “你给我闭嘴!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田安,你不过是我的大伯而已!而我的母亲,除了梁莉莉,其余任何的人,都没有资格!”
  田画怒了,言辞十分的犀利,眼里仿佛有火苗在燃烧。
  人心不足蛇吞象,长兴侯府的所有产业钱财,大多数都被渣爹拿捏在了手中,却还要跟她这个可怜的女儿争夺糕点铺的利润。既然如此,她哪里还有什么必要,跟渣爹客气?
  “你,你这个逆女!忤逆不孝的东西,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田栋梁四下里寻找,想要找一根棍子,或者是一个扫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敢忤逆自己的女儿。
  祖母宁氏一下就拦在了田画的跟前,怒目而视:“逆子,我看谁敢?!今天,只要你敢动茉莉一下,我就去衙门告你忤逆不孝!我倒是要看看,如果我去衙门告状了,你那世子的身份,是否还保得住?!”
  田栋梁和嘉善郡主都不禁呆住了。
  一向极度没有存在感的宁氏,今天这是怎么啦?莫非,吃错药了不成?
  来之前,二人可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宁氏会为田画出头的。甚至,田栋梁还觉得,宁氏或许还会帮助他,从田画的手中要糕点方子。因为,毕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这个生母可是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半点麻烦。
  在这个生母的心里眼里,或许他这个长子,比什么都还重要吧?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会那样的老实,那样的无怨无悔?
  当然了,如果宁氏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话,一定会狠狠的啐一口:我那不是没有办法么?我知道,即便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人会理睬我,没有人会心疼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糟践我自己呢?
  不然的话,即便是为了老二的病,为了可以给老二请太医诊治,我也要闹一闹。可是啊,孩子的父亲和大哥,都是个没有心肝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她和老二就是个累赘,甚至是耻辱,是他们人生的污点,他们恨不得她和老二早一点死了。
  田画早已又将祖母护在了身后,眼神如刀,语气极其的冰冷:“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田栋梁气得要命,刚想要伸手去打田画,就被赶了过来的余渊给拦住了:“干什么?对着这么点大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你可想清楚了啊,这已经不是你的女儿了,你若是敢打下去,我肯定要去衙门告状,说你私闯民宅,殴打主人!”
  嘉善郡主恼怒极了,恶声恶气的喝问:“哪里来的野汉子?有你说话的份么?!”
  余渊并不害怕,冷冷的陈述:“我是定国公世子的手下,正六品的武官,郡主口下留德,别辱没了皇家的名誉!”
  在战场上历练过的人,哪里会畏惧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算心里多少有点担忧,却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相反,眼里寒意流转,给嘉善郡主一种逼人的气势。
  什么?定国公世子身边的那个余渊?!
  这个人,可是大名鼎鼎,跟他的主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善茬,不好招惹。若是一定要纠缠下去,吃亏的,或许还会是自己。怎么说,自己这一方,都不占理。
  可是,就这样走了,又实在不甘心。
  “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余渊好笑的摇摇头:“我看啊,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稻花香的大东家,可是我家公子,我也是稻花香的大掌柜!你倒是说一说,你来这里逼问方子,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哼,若是被我家公子知道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稻花香,不是这个贱丫头的么”嘉善郡主吃了一惊,话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似乎,她之前好像听手底下的人说过,宋绍辉跟那铺子有些关系?
  事实上,她手下的人已经给她报告过了,稻花香的大东家,正是宋绍辉。只是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要如何羞辱打压田画,顺便给那个没有见过几次的便宜婆婆宁氏一个大大的下马威。所以,手下到底说的重点内容,竟然被她忽略了过去。
  相比嘉善郡主,田栋梁对宋绍辉,那更是害怕。嗯,应该说,是从心底里害怕。他连忙拉着嘉善郡主,灰溜溜的离开了。
  宁氏泪如雨下,痛哭失声。
  上辈子,她到底造了什么虐,今生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子?真是作孽哟!
  “奶奶,别难过,就当这人是陌生人好了!日后,我一定会设法把爹爹治好,让你多一个依靠!”空间升级了,她相信,二叔的病,一定可以得到改善的。不说变成睿智的人,起码应该可以将智力提高一些,提高到相当于十来岁孩子的程度。
  宁氏含泪哽咽:“好孩子,奶奶幸好有你陪伴在身边。”若是这孩子没有来到她的身边,没有那么懂事能干的话,她肯定熬不下去了。
  这日子,苦哇!
  有丈夫,比没有丈夫,还要凄惨可怜。人家死了丈夫的*,无论多么的贫穷困苦,好歹不用担心有恶毒的小妾和庶子庶女,会来给她和她的亲人下毒,使各种恶毒的手段。
  她有一个身份高贵的长子,却比没有,还要凄惨可怜。这个长子,几十年以来,从来就没有心疼过她,没有可怜过她不说,如今还任由儿媳妇欺辱她。
  老二田安,又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唉,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幸好啊,老天爷还算开眼,把茉莉这么好的一个孙女,送到了她的身边。还有田风和田园,这两个孙子,也很懂事很可爱。日后,就算老二的病没能改善,有朝一日她离开了这个人世间,老二也不至于会流落街头。
  田画不禁长叹一声。
  这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总是那么的多。然而,没有办法,只好咬牙坚持住。只有勇往向前,才能迎来美好的明天。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
  从东北回来,余渊遵从宋绍辉的指示,给田画请来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夫子。这是个有大才的夫子,不但理论基础很是扎实,还见识广博。难得的是,这人虽然年过半百,却十分开通,并不是那等让田画很头疼的酸书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这句话,田画是作为座右铭,写在了书桌上的。
  老夫子看到了,又惊又喜:“茉莉,这句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田画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一笑。
  这是一个平行空间,前世的人和事跟这个时空,没有半点关联。既然如此,也就不存在什么抄袭的问题,也不存在抢了别人功劳和机缘的问题。既然如此,她也就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当然了她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认是自己的成果。
  老夫人自动理解为“不说话就是默认”。
  顿时,就激动万分。他,这是收了一个神童啊!而且,还是女生童,百年都难得一见。不,应该说,是千年万年,都难得一见啊!
  茉莉的两个弟弟,也非常不错,日后考个举人,绝对不会有问题。好好培养一番,这三个孩子,说不定有一天,会让自己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老夫子下定决心,要对三人更加尽心尽力一点,要倾囊相授。把他擅长的才艺,也都传授给姐弟三人。尤其是书法,茉莉这孩子别的方面都没得说,就是写的字让人无语。
  唉,才学那么棒,字怎么能这么丑呢?
  老夫子表示很无语,从此往后,成了一个十足十的严师。也正是因为如此,让田画在不算长的三年里,有了长足的进步。并且,在未来的某个时点,绽放异彩。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三年过去了。
  在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自从那一次大吵一架,祈安和宋绍辉之间,出现了很大的裂痕。要说之前,是宋绍辉单方面的对祈安有很大的意见和不满,甚至是怨恨。那么,在这之后,不满是双方面的。
  祈安对这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也日渐疏远了,倒是去大山一村看望过梁家的人。送过粮食和衣服鞋袜,以及药物,还硬是留给梁勇三百两银子,给了梁莉莉一百两银子。
  尽管,他跟过去的未婚妻田茉莉素未谋面,然而对梁勇还是很敬重的。跟过去的忠勇侯世子,也就是茉莉的大舅舅,也是认识的。不说很熟悉,但是起码,二人对对方的印象都还不错,也聊过几次天。
  去看梁家人的时候,他的态度很是诚恳,倒是也稍微扭转了梁家的人对他的看法。要知道,自从得知他和茉莉退亲之后,梁家的人对他的好感就一落千丈。第一次,大家在大山一村见面,祈安还被梁家的人怒目相对,冷言冷语。
  要不是梁家如今的处境不妙,估计他都会被狠狠的揍一顿。
  这三年以来,京城方圆百里的地方,还真的跟宋绍辉印象中的前世一样,发生了大乱。幸好,宋绍辉有“先见之明”,给了宋家和田画很多提点,让宋家和田画家,还有跟宋家关系十分亲密的人家,都安然走了过来,没有受到重大的损失。
  在前世的时候,宋家就是在这一次打乱之中,埋下了祸根。从而,导致最终被抄家流放,差一点就被灭族了。这一次,有了宋绍辉的提点和布置,宋家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有心人的算计。不但如此,甚至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给皇上和太子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相反的是,嘉善郡主和她娘家的人,以及宋绍辉继母和继母的娘家的人,在宋绍辉巧妙设计下,都跌了大跟头。坐牢的坐牢,罢官的罢官,杖责的杖责,很是狼狈凄凉,说是从云端跌落,也不为过。
  嘉善郡主的父亲,被褫夺了王爷的爵位,贬为三等伯,官职也被罢免。她的郡主封号,也被褫夺了,一应的福利俸禄自然也是一样都没有了。不但如此,她的娘家被罚款一百万两银子,她被罚款五万两银子。这么一来,家底基本上都被抄光了,余下的银钱只够维持普通百姓家的生活水平。
  嘉善郡主在夫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从过去的说一不二,到现在的说话不响亮,甚至被剥夺了当家主母的资格,再也不能把内宅的各种权力,还有经济大权,都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要知道,在过去的日子里,每一个月公爹都会让外院管事拨付至少五千两的银子给她,作为侯府里的家用银钱。每一个月,她都至少可以抠出一千两银子出来,作为自己的小金库。
  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举办宴席和花会的时候,外院管事还会听从公爹的吩咐,额外再拨一笔银钱给她。少则五百两,多则三千两。一年下来,光是从中得到的好处,就不下万两银钱。
  如今,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她是一个铜板都捞不着了。只要想一想,她就气得要命,差点就要吐血了。
  不但如此,公爹居然不顾她的强烈反对,十分强势的给田栋梁又说了一门亲事,给田栋梁纳了一个良妾。这个良妾,家世不算低,居然是书香世家出身的。父亲是翰林院的,正五品的文官,大哥是京都书院的夫子,年仅十五岁的弟弟就已经是个秀才了。
  这个良妾,叫做姜婉儿,是长兴侯特意为儿子找来打理侯府的。日后,若是嘉善郡主的娘家彻底败落了,这个良妾就会被扶正。
  当然了,这只是他心里的打算,还不敢让嘉善郡主得知。毕竟,嘉善郡主可是皇家的人,她的父亲虽然倒霉了,却还有不少人脉,也是个有手段的人。
  姜婉儿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但是跟嘉善郡主相比,却要好太多了。最起码,这人做人有道德底线,要脸面。要人性命的事情,不会去做。
  最重要的是,她跟嘉善郡主,可以说是敌人!
  很多年前,二人就不太对付。确切的说,在过去的日子里,嘉善郡主曾经以势欺人,为一点点小事,就公然狠狠的羞辱过她。
  有这么一句老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对于田画来说,姜婉儿就算不是她的朋友,至少也不会是敌人,更不会是仇人。姜婉儿掌握了长兴侯府的内宅大权之后,对田画姐弟三人,以及祖母宁氏,都释放过善意。每个月,会派人送来一百两的银钱给宁氏,当做侯府祖宅这边的生活费。另外,还会给二叔田安一百两银子的医药费。
  当然了,吃的用的和药材,也不是没有送来过,不过都被田画坚决的退回去了。下嘴的东西,她如何敢收?要知道,侯府里的人,有几个不是心肠歹毒的?
  三年之后的今天,新皇继位,清洗了一大批官员,打压了一大批的恶霸。京城内外,焕然一新。
  宋绍辉和祈安,也都调回了京城,分别担任兵部侍郎和禁卫军副统领的职务。在离开东北之前,宋绍辉举荐了一个可信之人,接任他的职务。并且,拜托这人对梁家的人关照一二,确保梁家的人没有性命之忧。
  朝局稳定,长兴侯府的人,也不敢跟过去那样针对伤害田画一家。为此,田画跟祖母商议了一下,就在京城买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一家人从桦树沟搬去了京城。
  宅子,就买在了京城书院附近。
  京城书院,分为男子书院,以及女子书院。
  田画姐弟三人,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京城书院。尤其田画的成绩,在女子书院,排行第一。
  这个消息,在长兴侯府,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长兴侯十分的吃惊,心里很是庆幸:幸好,过继了出去,田画还是他的孙女。
  嘉善郡主的女儿嫉恨交加,在街头跟田画偶遇,目瞠欲裂,脸色铁青,看田画的目光,好像淬了毒一样。手中的帕子,都快要被她给扯烂了。妒忌、仇恨、愤怒等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田茉莉这个践人,有爹生没爹养的下贱胚子,竟然敢夺去她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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