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爱莫能助
  片刻之后,学生会另一副主席种谊也在蔡确的陪同下匆匆而至。
  同来的路上,蔡确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对种谊说了,后者刚见到崔文卿,便满脸凝重的沉声开口道:“崔主席,相助姚徒南之事非同小可,一个不好就会得罪谢相公,还请慎重待之。”
  崔文卿点点头,招呼众人坐下围成了一个圈,望着三位学生会副主席,有感而发的笑道:“说起来,这还是我们国子监主席团成员第一次坐下来商议要事,关于如何处理姚徒南之请,还请各位副主席畅所欲言,说说大家各自的意见。”
  话音落点,崔文卿目光在三人脸上掠过,却见他们都在沉思不语,都没有率先开口的意思。
  就这么沉默半响,蔡确资历最低,似忍受不了这样沉默无语的气氛,轻叹一声言道:“各位,我先来说吧,照我看来,谢相公纳君若柳为妾合理合法,根本就没有巧取豪夺强娶君若柳之事,我们所听到的,也只是姚徒南的一面之词而已,说句不好听的话,君若柳赎身之后有了这么好的如意郎君,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更不会喜欢姚徒南那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故此在下以为,对于姚徒南之情,我们应该毫不留情的拒绝。”
  “我认可蔡副主席的看法!”种谊国字脸上满是正容,直截了当的表述着自己的意见,“谢相公娶之合情合法,君若柳嫁之荣登富贵,此乃双方乐见其成之事,姚徒南光凭青梅竹马的身份,就想破坏人家之间的好事,也忒说不过去。”
  此乃自由言论表达各自意见,崔文卿自然是不置可否,轻轻颔首,随即又望着司马薇道:“薇薇,此事你怎么看?”
  司马薇细长的娥眉轻轻一挑,叹息言道:“按照常理来看,两位副主席的看法的确不错,谢相公纳娶君若柳,也是合乎法度之事,然而唯有一点,君若柳她心内究竟是如何作想?是迫于无奈,还是欣然允诺,这其中的差别就很大了。若是欣然允诺,那这一切也只是姚徒南的自唱自演,一厢情愿而已,然若君若柳是迫于无奈,这一对苦命鸳鸯却显得太过可怜了,我们若是置之不理,冷漠待之,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
  话音刚落,种谊已是出言反驳道:“司马副主席,刚才在下已经说得很清楚,谢相公纳娶君若柳,符合我们大齐法度,况且那君若柳乃是青楼女子,即便不愿意,谢相公已经为其赎身,照理也必须为谢相公扫榻相迎,侍奉枕席,何能在座他想?”
  崔文卿听出了种谊的反对之意是非常坚决的。
  作为关中经略使种世衡之子,种谊并非是那种趋炎附势,不敢得罪权贵之人。
  相反,种谊在国子监内是出了名的敢作敢当,个性刚直。
  他反对相助姚徒南,也非是害怕了谢君豪,而完全是按照朝廷律法所言所语。
  律法当前,任何人情事理都不容违背,即便君若柳当真并非愿意嫁给谢君豪,也必须按照朝廷律法所规,不能有丝毫的怨言。
  至于君若柳和姚徒南的之间的爱情,本就没有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说起来更是偷情苟合,有违常理。
  姚徒南光凭这一点就像求取学生会的支持,却是太过天真了。
  比起种谊冷静理智,司马薇却是有一种女儿家的感性。
  特别是与崔文卿接触之后,司马薇更有些反感儒家束缚在女子身上的条条框框,闻言冷声言道:“种副主席此言虽是无差,然若君若柳并非真心肆意,对谢相公也非是一件好事,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妾侍心内还想着他人,弄清楚这件事情,对于谢相公以及君若柳、姚徒南三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
  种谊冷笑道:“弄清楚又能如何?难道谢相公还能将君若柳原封不动的还给姚徒南不成?”
  司马薇柳眉微蹙的言道:“怎么不行?隋朝之时杨素得知府中歌伎红拂女夜奔李靖,不也成全了两人的好事么?”
  种谊瞪着眼睛道:“红拂女为歌伎,君若柳为妾侍,两者能够想比么?任何一个有理智的男人,都不会慷概大方的把妾侍送给他人吧!况且还是如谢君豪这样的权臣。”
  这一点种谊说的倒是实话。
  就拿大齐贵胄们来说,即便相互之间关系再是好要,也只会彼此赠送美丽侍女,断然不会赠送与自己有名分的妻妾给他人。
  听到此话,司马薇自是不服,问崔文卿道:“文卿兄,现在我们三人都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怎么看待此事?”
  种谊言道:“在下相信文卿兄一定能够理智判断,断然不会作出莽撞之举的。”
  崔文卿想了想,轻叹言道:“其实照我说言,谢君豪纳娶君若柳一事合法合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我们学生会的确是为所有学子服务,但一定不能答应这样逾越之情,故而在下以为,对于姚徒南之情,我们应该坚决不一的拒绝才行。”
  听罢,种谊和蔡确都是点头言是,纷纷称赞崔文卿英明。
  倒是司马薇柳眉倒竖,罕见动了几分脾气,冷冷言道:“既然文卿兄早就觉得相助姚徒南不妥,那为何却要答应他召集我们商量?常言希望越大,失望也是越大,这样做却是有些过分了。”
  崔文卿淡淡言道:“在下身为学生会主席,自然须得通盘考虑,让几位商议姚徒南之事,就是尊重他的意见,只不过学生会对于这件事的确爱慕能助,也不能逾越权限,作出得罪谢君豪之事。”
  “哼,就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们三个都决定不加理睬,那还商议甚来!我先走了!”说罢,司马薇气冲冲的站起,也不待与几人打招呼,就这么转身而去。
  蔡确见状愕然,待司马薇的背影终是远去,方才苦笑言道:“这司马小姐,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连崔兄你也要顶撞,以前她可是非常服膺崔兄你啊。”
  崔文卿淡淡一笑,却是没有开口,因为他懂得司马薇生气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