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走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他苦笑，不同于刚才说自己被骗被坑时候的冷静，他现在说话似乎都带着颤音，从内到外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无奈的痛苦。他动作没停，但是又抬眼看向梁郁。
  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梁郁觉得自己仿佛被攫取住了呼吸，梁郁直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关乎自己。
  太直白的视线。
  “梁郁，你现在可能过得很不错，和小金，但是我之前一直没说过......”
  “还是先吃菜吧！！……”不行，不能再让他说了。
  “其实我……”
  “我好久没吃过莴笋了！哎呀有点凉了。”不能再听……
  “如果不是出了这个事……”
  “赶紧吃吧，太凉了你又胃疼。”梁郁给他夹菜，“七点多了这边我不认得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呢，我还答应金铎一会儿要和他视频。”求求你别再说了。
  “……”目光可见地，陈嘉彦哽了一下，之前没说完的话全被堵住。
  再度安静，房间里只剩下梁郁一个劲儿给陈嘉彦夹菜时候筷子碰到盘子碰到碗时候轻微的磕碰声音。
  “好，”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你急什么啊，一会儿我怎么都得把你送回去，这荒郊野岭的难不成我还让你自己走回市区？再让狼叼了去。”
  “啊？这边还有野生动物吗？”
  “大灰狼我不知道，大色狼没准有。”
  “去你的……”
  话题好不容易又切到无关紧要的琐事上。
  这边的房价不高，陈嘉彦没空管装修，让秘书看着随便弄了弄，什么都没有，暖气刚通，房间还不是特别暖。
  梁郁听着陈嘉彦又恢复往常的语气和情绪，两个人聊天，有抱怨的烦恼有高兴的趣事，像是又回到以前。
  但还是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既陌生又熟悉。
  饭后梁郁不再好意思闲着，就去跟着帮忙收拾碗筷，但是拿到洗碗池边陈嘉彦还是没让他动手碰水。
  “凉，还没安换热器。你别冻着。”
  “……”
  小事上对梁郁的照顾也还跟以前一样。
  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事情自己才逐渐喜欢上陈嘉彦的？
  梁郁想。时间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怎么动心的了，就是从懵懵懂懂对爱情有概念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喜欢对方，真要说具体的，又说不上来什么。
  “那你不会觉得委屈吗，和……金欣结婚。其实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的，没必要这样。”明明是梁郁当时在饭桌上岔开话题的，但归根到底他还是放心不下。
  陈嘉彦开着车，收拾完厨房后他就载着梁郁送他回酒店。“也没有怎么样。”他说，“以前我不是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吗？没什么特别的。”
  “谈来谈去，好像都还行，又好像都不喜欢。”
  “感情应该是可以培养的吧。”像是怕梁郁担心，他又补充道。“她人还挺好的，又年轻，还漂亮，我不吃亏。”
  “以前我还撞见过一次呢，你跟你女朋友。”梁郁笑道。
  “那次太尴尬了。”陈嘉彦苦笑，好像被说到什么大糗事。“你当时还进来盯着我们看了半天。”
  “哈哈哈哈……”梁郁发觉现在再提起以前想起来就胸口犯疼的事都能轻而易举无所谓了。
  有的爱像这辆刚上路的新车，才刚刚开始；有的爱像这段即将抵达终点已经看到酒店大门的旅程，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陈嘉彦把车停到接梁郁的地方。
  “完璧归赵。”
  “路上小心，天都黑了。”
  “嗯，早点休息，帮我跟小舅子问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