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荀澈闻言,踱步到坐在圆桌边的昔昔跟前,掌心有意摁住女孩纤柔的柳肩上,语气不容拒绝,薄唇轻启,
  “昔昔给澈哥哥提规矩,规矩是何物,朕从来不知道,合不合规矩,只有澈哥哥说了算。”
  男人长指挑起女孩耳边的发丝缠绕把玩,又道,
  “昔昔也该明白,澈哥哥逼你到这般处境,你心里怎么想的,难道朕不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在澈哥哥看来,凤谕此事重于一切。昔昔非写不可。”
  昔昔抬眸怒视男人,眉目微寒,
  “澈哥哥既然知道静南心中所想,为何强逼至此。凤谕我绝不会抄,你再逼迫也无用。”
  本来颇有气势的一番话,昔昔因为痛意,说话不敢用力,语调含糊不清,声音更显娇软,没有半分威力可言。
  荀澈闻言,薄唇漾起的笑意令人心颤,“昔昔再多言也无用,澈哥哥知道你年岁尚小,尚未通情懂事,朕也不会计较。朕明言告诉昔昔,哪怕是强扭的瓜,朕都有法子把它变成甜的。”
  两人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宫娥给长懿请安的声音,昔昔吓得连忙站起身来挣脱男人的手,却不及身后的荀澈动作快。
  男人把女孩搂在胸膛,躲到了白玉屏风后面,口息吐在女孩小巧白洁的耳垂,笑睨女孩因为自己的话血色尽失,
  “朕想,昔昔不愿意写下凤谕,让姑母看到也不错,到时候昔昔百口莫辩。更何况,昔昔又是这般娇态。你说,你母亲知晓会怎么想,肯定会以为朕和昔昔木已成舟,对朕来说,倒可直接省下一番功夫。”
  让昔昔惊慌失措不仅是男人的话,而是荀澈有意伸到腰上欲要乱动的手。
  男人像是故意折磨昔昔一般,长指轻轻勾起女孩纹绣腰封上的柔纱系带,慢悠悠沿着昔昔纤丽的腰线滑过一圈。
  他能清楚听到昔昔紧张的心跳,以及女孩不自禁屏住的浅浅馥郁的口息。
  男人微垂凤眸,女孩被他的臂膀牢牢箍住不能动弹,挣脱不掉,腰封上浅蓝的软纱就这样轻松的挑开。
  昔昔惊呼低头,感觉腰间一松,清眸难言惊惧。
  荀澈故意把系纱递到昔昔眼前,颇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澈哥哥问昔昔最后一遍,凤谕肯不肯抄,再说句不愿意…”
  男人话没说完,但手又移到女孩的腰上。手掌带着力道摩挲昔昔腰间的月色绣卷草纹织锦腰封。
  昔昔脑子一片空白,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担忧害怕,嗓音微颤,
  “澈哥哥,静南愿意……愿意抄凤谕,澈哥哥快放手,娘亲要进来了,你快躲起来。”
  第49章
  男人薄唇轻轻碰了一下女孩的额头,长指扣着女孩的下巴,凤眸暗藏的威胁不言而喻,警告女孩,
  “昔昔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一会儿倘若耍什么花招,胆敢来糊弄朕。澈哥哥告诉你,后果自负,到时候,别怪朕心狠不顾着你。”
  昔昔垂下清眸,神色莫辩,回应男人道,“澈哥哥说的,我谨记在心。”
  男人慢慢松开女孩,帮昔昔系好腰间的纱带,转身隐退到了雕花床后面。
  长懿推门进来,便看到女儿坐在妆台边,含着笑意走近前去,对女孩道,“昔昔可算醒了,看来昨日累的不轻,可歇息好了吗?”
  女孩特意侧过脸回道,“娘亲放心,我给父亲抄写的有几部经文,娘亲先帮我带过去,女儿随后梳好妆就去看望父亲。”
  长懿看到女儿一直不转过脸,打趣道,“昔昔不肯看娘亲,莫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害羞了,娘怎么会笑话你。”
  昔昔似乎身子轻颤了几下,默认了长懿的说法,腼腆垂首道,“娘亲不会笑话我就好。”
  凡月暗叹不能在让公主待下去了。拿来一个锦盒,机灵笑道,“公主,这是郡主给驸马爷抄写的经书,郡主担心的不行,您先带过去。”
  昔昔随后接着,“凡月说的不错,母亲先带过去,女儿随后就到。”
  长懿接过锦盒揉揉女儿的头发,便转身离开了。
  昔昔抬眸吩咐凡月,“凡月你帮我去磨墨。凡星去备纸笔过来。”
  荀澈负手从床后走过来,抬手阻止凡月,“不必,朕陪着昔昔写。澈哥哥来给你磨墨。”
  荀澈凤眸幽深晦暗,静静盯着女孩的动作。
  昔昔抿紧唇瓣,不由握紧了小手,羽睫眨动了几下,缓缓道声,“好。”
  两人穿过多宝阁,来到紫檀木书案前,凡星把谕词呈上来,置于案上。
  荀澈轻折起袖袍,凤眸微挑问女孩,“昔昔还不动?”
  女孩面色为难看着兴致勃勃的男人,道,“澈哥哥还是让凡月来伺候吧,澈哥哥天子之尊,屈尊降贵来给静南研墨,我怕折寿。”
  荀澈闻言,转了两圈玉扳指,应道,“可,朕在旁边看着昔昔写。”
  昔昔将纸摊平,女孩随意拿了一张凤谕,看了一眼凡月,“凡月,你待会研墨迹离我近一点。”
  凡月称是,站在女孩身侧,看昔昔执笔良久,昔昔眉头微蹙,抬腕去沾墨汁。
  清眸闪过一丝决意,未挽起的宽袖动作灵巧一扫长案,砚台“嘭”的一声翻倒,一砚墨汁迸溅出来,十几张写着凤谕的纸都洒上大块墨汁。
  墨汁将字迹慢慢晕染模糊,看不出本来字迹,昔昔眉眼微垂,静立不动,任由衣袖带的墨汁滴滴落下,好像她不是故意的一般。
  室内气氛一瞬间变冷,安静的诡异,凡星凡月看到荀澈眼底掩不住的森然戾气。不由压住喘息,齐齐打个寒颤。
  男人凤眸微眯,薄唇轻弯,“啧”了一声,挥手示意凡月二人退下去,“澈哥哥原以为昔昔会乖些,可昔昔在朕眼皮底下玩花招,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跟朕敷衍。”
  凡月二人迟迟未动,凡月担忧看了一眼女孩,凡星行礼上前拦住元景帝,大胆开口,
  “陛下息怒,小郡主毕竟…才及笄不久,大长公主娇生惯养,难免有些女儿家的脾气,陛下应当包涵。”
  荀澈薄唇勾起邪佞的弧度,冷戾骇人,“戚岚,将她们拉出去。把门关好。”
  男人步步紧逼,高大的影子压在女孩的身上,让昔昔禁不住喘不过气来。
  荀澈强硬拉住后退的昔昔,大手制作昔昔的皓腕于背后,沉重的身子覆上女孩的娇躯,把挣扎的昔昔压在身下的长案上,低头凑近女孩的螓首,冷笑低声在女孩耳边说了不知什么话。
  男人看着昔昔呆愣半晌,僵滞成个玉雕的假人。
  昔昔反应过来,脸白如纸,惊呼出声,挣圆了清眸,服软求饶,
  “澈哥哥,不要,昔昔错了。昔昔自己来写凤谕,即可就好,澈哥哥带回宫里,好不好?澈哥哥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昔昔一般见识。”
  女孩几句话急促喊出来几乎带了哭腔,可是荀澈依旧重复在女孩耳边数遍。
  凤眸静静掠过女孩受不住自己的话不停摇头,恨不得想捂住耳朵又无可奈何。
  荀澈大掌故意抚过女孩轻颤的小腹,见昔昔吓的抖得不成样子,才堪堪松口,
  “昔昔听了这话也不必吓成这般模样,这种事你迟早要知道,澈哥哥也就早些告诉你罢了,朕现在不会动昔昔半分,放心就是。”
  荀澈起身,扶起吓得站不住的昔昔,揽昔昔在胸膛里,递过笔给女孩。
  昔昔手腕无力写下寥寥草草几句凤谕,再也不想费心思直接扔下笔。
  女孩似乎连话也不想说一句,倦怠阖上清眸,她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成婚之时,荀澈会怎么对待自己。
  昔昔现在恨不得立马忘掉刚才荀澈低语在耳边的话。
  荀澈微垂凤眸,将昔昔抱到贵妃榻上,叫来凡月两人给女孩换洗衣物,就离开了乔南阁。
  ———
  过了数日,盛京权贵贵夫人接到元景帝的旨意,要刻印即将册封的皇后亲笔写下的凤谕,看到是静南郡主,缄默良久,众人也毫无奇怪的意思,默默接受这个事实。
  长懿大长公主膝下独女,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撑腰,肥水不流外人田,许给当今天子也合情合理。
  在太傅府接到元景帝旨意的云夫人,看着不停攒泪的云端芷,劝道,
  “现在旨意已下,已成定局,事情都已转圜的余地,你就收起你的心思,陛下要是早有纳你的心思。太子时就应该向先帝爷求娶旨意,让你入东宫,何苦白白晾着你几年,蹉跎年华至今。”
  云夫人不由埋怨起云太傅,道,“都怪你爹,他不天天说那些话,也犯不着让你着魔一样,心挂在当今天子身上。”
  云端芷逼退泪水,双眸赤红,语气斩钉截铁,
  “女儿痴心一片,怎么也比落陛下颜面的静南郡主强,不到最后一步,怎么知道成败。凤谕下了又算什么,当年高祖皇帝的发妻凤谕不照样从卷金轴上给消刻掉,如今不留一丝痕迹。”
  云太傅拍手笑道,“芷儿说的没错,倘若未册封的皇后私德有损,不堪为一国之母,那当今天子也只能效仿先祖,把谕词给消毁。夫人那样说老夫,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们亲手拉扯的女儿,品貌才华比那位病怏怏的静南郡主差多少,一定要退让才行。”
  云夫人旁观者清,看着执迷不悟的父女二人,摇头叹气,她只希望到时候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富贵无忧罢了,当今天子忍让至今才可怕,迟迟不削老爷的权,盛京人说是看师生情分,鬼都不信这种话。
  ———
  重光殿书房内,荀澈斜倚着龙椅,凤眸淡淡瞥过端立的长懿,抬手道,“安续仁,给姑母赐座。”
  长懿毫不推辞,直接敛裙坐下,接过安续仁递过的茶盏,啜了一口清茶,开门见山,
  “想必密折陛下已经看到了,本宫除了谢陛下的救命之恩,还有一桩未了的心事,本宫等昔昔成亲之日,求一道陛下亲手的赐婚旨意。剩下这个条件陛下开口答应,并不算过分。”
  透过窗棂的缕缕光影撒在荀澈的脸上,男人俊容表情晦暗不明,平淡回道,
  “姑母的条件朕答应下了,姑母放心,朕的旨意肯定会赐于大长公主府。”
  荀澈又道,“姑母给朕这么大的回礼,朕心甚慰。”又意味深长加了一句,
  “朕也有意思要姑母府中珍藏多年的珍宝,才最得朕心意。愿意割爱的时候,朕会告诉姑母。当然,替换的代价就是,姑母会再央朕帮忙的那天。”
  话落,荀澈不待长懿反应回话,端茶送客,“姑母该去看皇祖母了,她老人家有多日未见你,怕是惦念的不行。”
  长懿也未有深究荀澈话意,剩下地图未呈上来,确实有央他以后帮把手的意味。
  至于府中珍宝,内库中哥哥赐的却有几件稀世举有的奇珍,连国库都没有,荀澈想要给他就是。
  戚岚看长懿离开,上前拱手道,“陛下,您派臣暗中看好徐郎中的家眷,可臣未看到有陌生人的面孔在内,徐府周围也未有踪迹可疑的人,这还要再盯下去吗?”
  荀澈支颐在长案上,凤眸微阖,懒洋洋回道,
  “河道翻遍上下游,没找到银两的踪迹,徐品应该是和幕后指使联手把银子藏了起来,朕料还未运出盛京。朕让你盯着是引蛇出洞,看这背后之人是否如朕所料想那样无差。别急,马上会有动静。”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戚岩推开门匆匆忙忙赶过来,双膝跪地道,
  “陛下,徐品家眷其发妻和老夫人都自缢身亡了,此事臣脱不了干系,竟然没看护周全。”
  荀澈沉思良久,凤眸锋芒逼人,长指轻轻敲了两下长案,“朕知道他们会把官银怎么运出盛京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戚岚,朕没记错,徐品的尸首停有好几天了,横死之人,本朝历来规矩停不过三天,既然超过日子,想必徐品的妻子和其母自缢也不奇怪。”
  戚岚忍不住开口,“陛下何意?”
  荀澈眉间威势迫人,薄唇轻掀,“到时候,徐家三口棺材出殡,再加上陪葬事物,要装下三十万两白银足矣。朕要你暗中盯稍,勿要出手,看他们会把银子运到何处。”
  第50章
  殊不知,元景帝有心让太皇太后知道凤谕之事。
  本有意先下手为强的太皇太后,不得不罢手。明白自己的孙儿想封昔昔为后,非同儿戏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