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越泽的前世(求首订!)
  外面很冷,殷越泽把她放进车里,驶动车子朝小区门口开去,找到那家诊所停下。
  宋悠然拢了拢外套,把车门打开,殷越泽绕过车子弯腰把人再度抱起来,朝诊所走去。
  兰恒公馆是富人聚集区,诊所的配置也很到位,样样俱全。
  大夫看见宋悠然腿上的伤时,忍不住朝殷越泽看去一眼,目光很诡异,连带看着宋悠然的表情都多了几分怜悯。
  “姑娘,你这腿上是怎么伤的?”他放轻语气。
  “我,这是我……”宋悠然坐在凳子上,抬头瞄了眼殷越泽,见男人幽深地望着她,想了想对大夫道:“这是我自己磕的。”
  总不能说和别人打架打的吧,她好歹外表看上去那么没有攻击力。
  殊不知,正是她朝殷越泽看的那一眼,让大夫误会了某种事情,他微微皱起眉,目光带着苛责,“夫妻两个,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呢,看看这伤,肿了这么一大块,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宋悠然听懂了大夫话里的意思,讪讪道:“我不是特别疼,应该没伤到骨头。”
  原来大夫以为她的伤是殷越泽打的。
  殷越泽沉着脸,没在意大夫说的话,而是问道:“需要拍片子吗?”
  大夫对他没有好脸色,拿起笔在诊疗记录上刷刷刷写了一串草书,撕下来,“去里面拍个小片看看。”
  宋悠然拿过那张纸,在殷越泽的搀扶下慢慢往里走,经过输液区,还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在输液。
  片子很快,不用等,十几分钟就出来了,没伤到骨头。
  大夫开了些内服的消炎药和外用的药膏绷带,在诊所里示范了一遍,帮她处理受伤位置,伤口有些轻微出血,药膏抹上先是一阵火辣的刺痛,随后一阵清凉。
  包扎好,大夫特别交代了几句,“这两天应该就能消肿,一定要多注意一些,一天换两次药,最好不要有大动作。”
  宋悠然一一记下,在大夫怜惜的眼神中和殷越泽离开。
  一出诊所,她就有些忍不住了,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殷越泽。
  “阿泽,那个大夫,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殷越泽手臂揽着她的肩膀,闻言瞟她,“他误会了你很高兴吗?”
  “不高兴。”宋悠然扳着小脸,一本正经,“大猫最好了,那么疼小猫,会给小猫买好吃的,还会暖被窝,他怎么能误会你呢。”
  殷越泽就笑了,别有深意地道:“那是买好吃的好,还是暖被窝更好?”
  宋悠然低着头,隐下泛红的脸颊,“都好。”
  两人走到车前,殷越泽帮她拉开车门,在她要坐进去的时候拉住她,凑上去在她侧脸落下一个吻。
  “没白疼你。”
  宋悠然推开他,左右看看周围,幸亏没人,要不她以后就不敢出门了。
  回家吃完饭,宋悠然窝在沙发里,殷越泽陪在她旁边,王妈整理完桌子就回自己屋了,客厅只有他们两个,和电视里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
  殷越泽对今天上午的事情绝口不提,让宋悠然感到放松的同时,又升起一丝愧疚。
  “阿泽,今天上午,你回来了是吗?”
  殷越泽从嗓子里发出一个恩字,原本一直放在新闻上的视线转过来落到她身上,“我和王妈说了,以后纪明柔过来,一律拦住。”
  宋悠然有些担心,“她在你家受伤,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不会。”殷越泽大掌轻轻放在她受伤的膝盖上,“殷氏要和纪氏解约,纪氏有意挽回,这次的事,他们不会拿来做文章,只会同意解约。”
  “然后,殷家和纪家就彻底站在对立面了,对不对?”宋悠然接上后面一句。
  殷越泽揉揉她的头发,“别多想,以纪家近几年的发展,等有能力和殷家抗衡,就算没有你,也会对上。”
  宋悠然心里的愧疚更浓了,她瞒着他这么多事,他却一直包容着自己,她从来没想过和纪氏解约,他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阿泽,我和纪明柔有很深的仇怨,你不要问是怎么来的,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我想让纪家落败,不止有景岚的原因,我没法忘掉,也暂时无法告诉你。”
  殷越泽淡笑着,“没事,你不想告诉我,说明在你心里,我还不值得你告诉,我会等到你主动告诉我的那天。”
  他在心里轻叹,这个她不愿说的秘密,始终横跨在两人关系之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宋悠然思索片刻,“我虽然不能和你说这个,不过我有一件其他事告诉你。”
  殷越泽等着她的下文。
  “你不信鬼神之说,那催眠呢,相信吗?”宋悠然拿出怀表,摊在手心里。
  殷越泽对这个怀表有些印象,她一直带着,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这个确实有,你不是学的心理学吗,应该对这个有些接触。”他不明白她提起这个干什么。
  宋悠然当着他的面,把怀表隐藏芯片的部分拆开,拿出那枚小小的芯片,“这个怀表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戴在身上的,前几个月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这枚芯片,里面应该隐藏着一个网站链接,是世界顶级催眠师协会,或许以前是有主的,不过我确实学到不少东西。”
  殷越泽拿起芯片反复看了看,看不出什么来,“你还记得这个怀表为什么会在你身上吗?”
  “景岚把我放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向她要的,毕竟当时太小,记忆很多都不完善了,可能当时就是想拿着玩,她给我了,看她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里面藏着芯片。”宋悠然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并不平静,准确地说,只要涉及纪家,她就没有心里平静的时候。
  殷越泽把芯片还给她,“既然对你有用,那你就拿着吧。”
  宋悠然愕然,她以为他会多问几句。
  “我对这些了解不深,对我来说,催眠是很遥远的事,也不想管它有多远,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殷越泽捏捏她的脸蛋。
  宋悠然一瞪眼,白白胖胖,当养猪呢。
  她慢吞吞地把芯片收好,神情犹豫,她遇见殷越泽的时候刻意想过前世关于殷越泽的事,可是完全没有印象,只有几个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关于他的片段。
  大部分是描述他的外貌,在云城商界多么多么有名,多么多么厉害。
  再具体一些就不知道了,呈现出一片记忆的空洞。
  毕竟过去那么多年,很多事都忘的差不多,前世,她活着的时候他们没有接触,死后可能就更少了。
  唯一勉强能记起的,就是作为云城首富的殷家,在殷老爷子因肝癌晚期去世,殷越泽成为家主后走向辉煌的顶峰。
  他前世结过婚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宋悠然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最后只好放弃。
  一只大手捏捏她的后颈,宋悠然回神,抬头看他。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殷越泽笑道。
  她一手提着怀表,“催眠其实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你要不要试试,醒来会很轻松很舒服的。”
  殷越泽眉毛一挑,“你想催眠我?”
  “我最近练了一种很新奇的催眠体验方法,一直没有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刚好你帮我试一试。”宋悠然眨眨眼,手拉着他胳膊,“好不好?”
  殷越泽很无奈,“行。在这里还是去卧室?”
  “去卧室吧。”
  他拿了遥控器把电视关上,抱着人去卧室。
  殷越泽不像能随随便便就被催眠的人,他本身的意志力是很强大的,为了能顺利成功,宋悠然决定双管齐下,找了一首效果比较好的催眠音乐,用手机播放搁在床头柜上。
  殷越泽就靠在床头上默默看她捣腾。
  “催眠是一个放松的过程,你就按着我所说的,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就行了。”宋悠然爬上床,无意碰到受伤的腿,疼的倒抽一口气,龇牙咧嘴。
  “是不是碰到了?”殷越泽直起身就想去撸她的裤管。
  “没事没事。”宋悠然连忙摆手。
  “你还没告诉我,具体催眠,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你这个体验方法主要是体验什么的?”
  她却神秘一笑,“这个体验,是关于前世今生的。”
  殷越泽眸中闪过诧异,正欲开口就被宋悠然抢先一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不信鬼神之说,前世这种东西也不一定存在,因为它一旦存在,就代表把你的不信给打破了。”
  宋悠然很纠结,“可是你想一下,催眠是真是存在的,有时候前世也不能和鬼神之说混为一谈,你分开想就好了,当做这是两样不同的事情。”
  对于她的这番话,殷越泽只给了两个字,“谬论。”
  宋悠然郁闷了,“理论上说,人要是真有前世,那不会只有一世,而是很多世,在这很多世里面,只要潜意识里留有记忆就能看得见,最容易看见的,是记忆最深的一世。”
  “如果什么都看不见呢?”殷越泽问。
  “那就说明催眠失败了。”
  “行,你来吧。”
  宋悠然有些紧张,她不确定殷越泽能不能看见前世的情景,或者说看见的不是她重生的那个前世,她所谓的重生,是从将近八十年倒流的时光重生回来,所以这个时间,前世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而催眠的前世今生理论,则是已经确定很久以前或者更早,被催眠者所经历过已经发生过的前世才有可能看见。
  她看了殷越泽一眼,按捺下紧张的心情。
  “你先闭上眼睛。”
  殷越泽听话地闭上眼。
  “尽量放松身体和意识,想像自己很轻,像云朵飘在天上……”宋悠然道。
  殷越泽想像了半天,睁开眼睛摇头,“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宋悠然没失望,想了想,准备试另一个方法,这个方法是瞬间催眠术中最为广泛容易的一种,叫压手法。
  就是让被催眠者闭上眼睛,用力向下压催眠师的手,而催眠师在那一瞬间把手移开,制造一种持续时间非常短的爆发反应,最多两秒钟。
  在这个两秒钟的瞬间,被催眠者心里会突然有一种落空的感觉,因为没有压到催眠师的手产生的短暂惊愕效应,此时的被催眠者就处于高度被暗示性状态。
  宋悠然要抓住这个两秒的时机,将殷越泽催眠。
  殷越泽虽然觉得很奇怪,还是按着她说的做了,一只手放在她手上,闭着眼往下按,按下的那一瞬间,宋悠然的手迅速撤走,他什么都没按到。
  心里蓦地浮上一种落空的感觉,就好像宋悠然从手心溜走了,他没有抓住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立马睁眼了。
  宋悠然卡在喉咙里的一个‘睡’字,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和他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突然睁开眼了?”她皱眉。
  殷越泽也皱眉,“你怎么突然拿开手了?”
  宋悠然一噎,“这是催眠步骤啊。”
  殷越泽还是皱着眉毛,显然很不喜欢刚才那种感觉。
  “我们再试一次?”宋悠然问道。
  殷越泽不想让她失望,同意了。
  这一回总算是有了些效果,殷越泽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瞬间飘了一下,思想放空,有种不受控制的错觉。
  下一秒,他的意识就回笼了。
  睁开眼,面对的还是宋悠然瞪大的眼睛。
  “你那么紧张那么抗拒做什么,不是说过让你尽量放松的吗?”这次无奈的轮到宋悠然了。
  “刚刚有种意识不受控制的感觉,虽然很轻松,可是我不喜欢不受控制。”殷越泽看着自己的身体,对催眠这件事不由谨慎了几分。
  宋悠然开解他,“这样是没法催眠成功的,你有那种感觉,说明正在逐渐进入催眠,马上就要成功了,你却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她看着殷越泽紧蹙的眉头,沉思片刻,往前挪了挪,挪到他身边,探过头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对上殷越泽幽黑的瞳孔。
  “泽,你相信我吗?”
  殷越泽怔了怔,随即轻笑着摸上她的头,“信,不信你信谁?”
  “那我们再试一次,你按着我说的,放松身体,把自己的意识放空,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宋悠然说的很认真。
  “恩。”殷越泽再次闭上眼睛,两个人的手合在一起,掌心对着手指,手指贴着掌心。
  当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袭来,他忍着没有抗拒,浑身的气息收敛起来,意识越来越轻,仿若腾空升起,而身体却越来越沉,直直下坠,永远触不到底。
  除去令他不舒服的错觉,确实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体验。
  他微微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落进了某个黑洞,呈现出一片虚无的黑色空间,什么都没有,他能看见自己,却看不见其他。
  殷越泽眸光凝住,注视着最前面中心的一个小亮点,那里是出口的位置。
  一点一点往前走,亮光点越来越大,从米粒大小到拳头大小,到半人高,到他站在出口面前,这个门像时空的纽带,似乎穿过去,就能走到另一个世界。
  他向来不是个犹豫的人,缓缓抬脚,踏进去。
  一阵刺眼的强光升起,殷越泽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亮光消失,脚下出现的是木地板,还有些眼熟。
  他把手臂拿开,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房间,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里是老宅他的书房,装饰品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就是地面墙面看起来老旧不少,书架上新添置了很多书籍,以及书桌上放着一大摞文件。
  窗户敞开着,窗帘被风吹起来,在书桌旁边,有一个画架。
  这个画架一下子吸引了殷越泽的目光,他没有学过画画,画工很一般,平时忙公司的事,也没有时间搞这些业余爱好。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画架呢?
  心里疑惑着,一缕风从画架上拂过,掀起一张画纸,弯弯曲曲的人物线条若隐若现。
  那画上面有人。
  殷越泽下意识想走过去看,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他先是一惊,随即后知后觉,现在不是现实,就算有人也看不见自己。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人。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眉目深沉,气质沉稳,五官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熟悉的身材和模样令殷越泽沉默了,他盯着那个人,站在原地。
  那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就是前世的他吗。
  殷越泽细细打量着那个人,发现年龄确实比他大了几岁,浑身的气势更加严谨,一双眼睛没有半丝感情,全是淡漠。
  他有点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因为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自己让他感觉很可怜。
  殷越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的只有清冷和漠然,其他的情绪几乎没有。
  那个人在房间里缓缓叹了口气,褪下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子靠背上,站在窗户前往外看,负手而立,眼眸盯着外面空无一物的虚空出神。
  不知道维持那个姿势多久,看了多久,他动了。
  先是转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面古铜镜,只有巴掌大小,他伸长手臂放远,让镜子与自己的视线平行,殷越泽的位置看不见镜子,只能看见他的动作。
  这个动作很奇怪,像是在照镜子一样,可是认真看,就会发现他并不是在照镜子,他拿着那个镜子,不断改变方向,最后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把镜子重新收回抽屉里。
  关上抽屉,他站在画架前,眼睛注视着那张画。
  殷越泽往那边走了几步,一阵风凭空刮过来,书桌上的文件被刮的漫天飞,包括那几张画纸,混在一大片文件中,飘飘扬扬。
  风停了,慢慢落在地面上。
  殷越泽觉得那张画纸上一定有什么,锁着眉心到处寻找,在酒柜前的地面上看见那张纸,他走过去,发现纸是反着的,正面的画他根本看不见。
  伸手去拿,能摸到,但是拿不起来。
  “你来了。”
  身后蓦地响起一句。
  殷越泽动作一顿,站直身体转身,那个‘他’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两只眼睛紧紧看着这里。
  紧接而来的,是脑海中骤然冒出的清脆响声。
  啪!
  宋悠然收回自己打响指的手,晃晃殷越泽的胳膊,“殷越泽,快醒醒!”
  殷越泽意识从虚空中回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回事,傻了?”宋悠然皱皱鼻子,把手放在他眼前竖起两根手指,“这是几?”
  殷越泽一把抓住她的手,握着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宋悠然睁大眼,“你咬我?”
  “在关键时候把我叫醒,该不该咬?”殷越泽直起身子,思绪还在刚刚的催眠中。
  “我是看你情绪不太对才把你唤醒的,看看你手心,都出了一层汗。”宋悠然摊开他的手心,果然湿漉漉的一层,“你都看见什么了?你前世是什么样的?”
  她说着,心稍稍提起来。
  殷越泽沉吟片刻,“很奇怪,我看见了老宅的书房,还有好几年后的自己,这是前世吗?”他似笑非笑,“该不会我上一世就是殷家的人,这一世还是吧?”
  宋悠然听了,心慢慢定下来,殷越泽看见的是老宅的书房,很有可能是她重生之前的时候。
  正常的催眠,所看到的前世和现在不重叠,她在009的私人笔记里看到过这方面的经验,说她曾经催眠过一个病人,那个病人感情方面受了创伤,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她用前世疗法帮他重拾斗志,结果很管用,那个病人回到自己的前世,看见前世的自己是名武将,为自己的国家征战沙场,却在而立之年喜欢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这个女子是官家小姐,扶风弱柳,很得他心。
  两人伉俪情深,成亲了,拜天地并许下诺言要不仅这一世,下一世还要在一起,这一世两人的结局并不好,武将战死沙场,女子自缢殉情了。
  病人醒来后泪流满面,不再因为感情而烦忧甚至想不开,第二天心情很好地去工作了,临走前他说他要去找他前世的真爱。
  现在看来,她只能推翻之前的理论,又或者,她重生之前的那一世,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宋悠然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不太可能。
  “你只看见这些吗,还有其他的吗?”她问殷越泽。
  “有,那个好几年后的我发现我了。”这是殷越泽一直没有想明白的地方。
  “不可能!”宋悠然立马反驳,“你这是催眠,又不是穿越,催眠中,你看到的都是虚幻的,你可以碰到里面的人和东西,但是里面的人绝对不会看见你!”
  “我知道,所以才想不明白,当时他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把我叫醒了。”
  宋悠然觉得越来越离谱了,“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是盯着他的吧,他眼睛里有没有你的倒影?”
  殷越泽蹙眉沉思,想了很久,才缓缓摇头,“好像没有。”
  宋悠然松了口气,“那就是没看见,或许只是碰巧。”
  殷越泽薄唇微动,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毕竟只是一场催眠而已,像宋悠然所说的,都是一片虚幻,他何必要在意那么多呢。
  一场前世今生的催眠,让宋悠然心里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晚上窝在被窝里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结果,一直到凌晨两点才在殷越泽臂弯里睡过去。
  第二天,殷越泽早早离开去公司,宋悠然醒来后发现腿上的肿消了大半,疼痛感也减少了,心情好了不少。
  她吃过早饭,打开电脑,想冒险登录催眠师协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她想得到的答案,芯片还没从怀表里拿出来,楼下客厅门铃响了。
  宋悠然把怀表和电脑放在一起,下楼。
  王妈已经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保镖。
  “王妈,谁来了?”宋悠然看着那人的轮廓有些眼熟,正脸被王妈挡住了,她看不见。
  王妈回头,侧开身子,外面的人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映入宋悠然眼帘。
  殷盛霆一张脸黑沉黑沉的,他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来,见到宋悠然,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直走到沙发前坐下,那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
  “殷董事长。”宋悠然轻声唤了句。
  “又见面了。”殷盛霆显然不想给她好脸色看,像是忍着很大的火儿过来找她算账,他冷冷一笑,“宋小姐真是好本事,原来你不止牙尖嘴利,连身手上也不弱半分,纪大小姐那十根娇弱的手指,五根险些废了,纪家现在要找老三算账,让他把你交出去,你打算怎么办?”
  宋悠然淡淡看着他,“不是我打算怎么办,是殷董事长打算怎么办,今天你带着人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抓我?”
  “你倒真有自知之明,没办法,你虽然是老三的人,可是纪家不松口,你有什么事,就去跟纪家说吧。”殷盛霆朝两个保镖递了眼色,示意他们去拿人。
  两个保镖得了令,走到宋悠然后面,其中一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悠然腿上还有伤,下来的时候怀表也放在楼上了,就算没有伤,她也打不过两个身高体壮的保镖。
  王妈在旁边看着,着急的很,一双手攥着围裙,她想给殷越泽打电话,又怕殷盛霆见了把她一起带走,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殷董事长,据我所知,殷氏已经在和纪氏解约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向纪家献媚?”宋悠然有时候真的搞不懂殷盛霆的脑回路。
  有这么拖自己儿子后腿的爹吗。
  “你懂个屁!”殷盛霆一提起这个牙根就痒痒,连堂堂董事长的风度都忘了。
  “老三这是在胡闹!纪氏的合作是那么轻易就能撕毁的吗,别说所有合作,就单单一个,殷氏也会有很大的损失,纪氏一直有挽回合作的意思,老三死抓着不松口,人家让自己女儿亲自过来谈合作,诚意已经很明显了,可是都被你给毁了!”
  宋悠然突然呵呵笑起来。
  “殷家作为云城首富,殷董事长,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掉殷家的脸?!殷老爷子在商界奋斗几十年,无人不称无人不赞,要是被人知道,殷氏董事长为了挽回纪氏的合作私下对纪氏阿谀奉承,殷家的声誉,怕是要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殷盛霆面色铁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你跟着老三,我不反对,左右你有你想要的,老三多一个情人罢了,你得罪纪家,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做这件事殷老爷子确实不知道,他也不敢让他知道。
  这些日子,他为了殷氏和纪氏的合作,也是操碎了心,如果这次解约真的成了,殷氏集团的股票少说也要下降好几个百分点,还有一笔笔大额违约金。
  不但股东们还要闹意见,纪家那边必定怀恨在心暗中和殷氏对着干,怎么想都没有一点儿好处。
  宋悠然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不想再和他说话,跟着保镖走了。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车,殷盛霆坐副驾驶,一个保镖开车,一个和宋悠然坐在后座。
  殷盛霆本来想把宋悠然先带到他在外面的一座别墅,再通知纪家去那里,走到半路纪家的电话打来,说会去殷家老宅带人,他只好带着宋悠然回老宅。
  现在是上午不到十点,周一。
  殷老爷子有每个周一和老友钓鱼的习惯,会一直钓到下午三点钟,四点回家,所以他并不担心会撞见殷老爷子。
  殷盛霆排除这个隐患,忽然想到家里还有三个人。
  殷随风不在老宅住,而是在老宅后头的别墅,一般很少出门,殷墨回来后经常和朋友聚,也不一定在家,承旭……
  “承旭今天在做什么?是不是快回部队了?”他转头问开车的保镖。
  “四少好像出门了。”开车的保镖语气不太确定。
  宋悠然旁边的保镖接了一句,“四少是出门了,他早上陪着老爷子钓鱼去了,这次回来,应该要待一个月。”
  殷盛霆点点头,殷承旭也不在家,那最好了,虽然他在家也没什么,这个小儿子一向和老三的关系最好,被他看见宋悠然,免不了问一顿。
  他出身军队,又是特种兵,侦查能力一流,被察觉到什么,也挺头疼的。
  宋悠然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有了个数,今天的老宅,基本没有什么人,要么她自己想办法自救,要么等王妈给殷越泽打了电话,殷越泽赶来救她。
  照着两边的速度,殷越泽还没到老宅,她已经被纪家的人带走了。
  行不通。
  冷静思考的这段时间,殷家老宅已经出现在眼前。
  这是宋悠然第二次来这里,两次的记忆都十分不好。
  这么大这么漂亮的老宅,外面成片的花园草坪喷水池,里面精致复古的楼体,就是这样好看的一个地方,她被两次带到这里,都是为了接受无奈的命运。
  殷盛霆把她暂时关在二楼的一个客房,两个保镖守在门口,防止她逃跑。
  宋悠然打量着这个房间,就是很普通的客房装饰,外面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围着栏杆,趴在栏杆上,能看见外面大片的草地。
  她估算了一下从二楼到地面的距离,大概有五六米左右。
  宋悠然翻找着房间里能利用的东西,只有一条床单和一个被罩,加起来绑结实也就两米多。
  打开房门,她对外面守着的保镖道:“有水吗,我想喝水了。”
  其中一个保镖看了她一眼,下楼给她倒水,拿了一小壶茶水和一个玻璃杯上来。
  宋悠然如愿以偿拿到想要的,走到床前,对着洁白的床单,把那一壶茶水扔上去,盖子歪倒,淡黄色的茶水顿时浸透床单,呈现一大片湿润。
  她抱着空了的茶壶再度打开门,面色为难地对保镖道:“不好意思,我把茶壶打翻了,撒到床上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再找个床单?”
  保镖狐疑地瞅着她,“你还要床单?湿了就湿了吧,你走后会有佣人换的。”
  “我昨晚很晚才睡的,现在有些困了,想再睡会儿。”宋悠然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一个转身走了。
  没过多久,拿来一个崭新的白色床单。
  “谢谢。”宋悠然对他们道谢,抱着床单进房间,关上门。
  走到床前把脏了的床单掀起来,又把被罩拆了,在三者彼此连接的地方狠狠打了几个死结,防止承受不住重量断开。
  拖着自制床单绳索来到阳台,把被罩的那一头死死绑在阳台上,使劲拽了拽,确定没问题,才把整条绳索抛下去。
  她爬到栏杆外面,扯到膝盖上的伤,微微有些疼,不过和现在情况一比已经不算什么了。
  握住手里的绳子,一点一点往下滑,所幸绳子被她绑的很结实,顺利落地。
  宋悠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跑,她对老宅并不熟悉,担心被人发现,匆匆随便选了个方向先离开。
  两个保镖发现宋悠然不见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殷盛霆知道后顿时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整个老宅都炸开了锅。
  宋悠然顺着宅子的墙边儿走,这一小片区域都属于殷家老宅的范围,后院有一条石子路,还有零散的树木和灌木丛。
  她走了一段,发现后面藏着一座别墅,看上去挺清冷,好像没有人。
  在外面肯定不行,一会儿保镖说不准就找过来了,宋悠然一咬牙,走到别墅前面的小院子,打开前院的木栅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