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是冲动了。
  思来想去，她背后还有一个程家，她爸快死了觉得她这个女儿好了，程家其他人指不定会怎么作妖。
  她怎么能把他拉进去。
  谈恋爱这种事情，太让人分心了。
  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必须在一起的。
  哪怕过了今日，他厌恶讨厌她，甚至离开，她都认了。
  林野扯着嘴角忽然笑了，“现在，过去打开窗帘。”
  季念没动。
  “季念，去把窗帘打开。”林野又说，语气淡了几分，听上去好像有些生气。
  季念慢慢吞吞地站起来，拉开窗帘，抬眼看过去。
  他就站在落地窗边，浅蓝色的v领毛衣给他清冷的气质徒添几分温柔，可他眼里似有戾气流动，整个人有些发沉。
  季念低下头不说话。
  “看着我。”林野语气冰冻。
  季念又望过去，对上他沉黑的眸子，心底惊痛竟一时张不开嘴。
  “季念，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也是两个世界的事情，”他嗓音轻慢，语调缓和了几分，“它不是我们不在一个世界就没办法在一块，而是我愿意为了你，去到你的世界。”
  我愿意为了你，去到你的世界。
  我这一生给太多人生下过定义，有过青春年少的恣意，有过长大成人的欢畅，从不将就也从不迁就。
  唯有你，让我定义爱情，迁就你，所以迁就爱情。
  正是初春，底下的银杏树正撑开翠绿的嫩芽，一如悄然出头的爱。
  季念迟迟没有说话，脑海里只余下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心头余震未去。
  大学的时候，女孩们总在宿舍闲聊打趣。
  关于一个男人怎样才算爱你这个话题虽是老生常谈，但却仍能让人津津乐道。
  下铺的妹子说，“爱我就是顺着我呗，凭什么都是女人洗衣服做饭，他也要洗衣服做饭。”
  对面铺的妹子道：“那必须是为人方正有正义感啊！还有还有银行卡什么的，都得在我手里！”
  邻铺的妹子讲：“对对对，而且起码要是有车有房。”说完她开始模仿顾里的声音，念那句经典的台词，“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惹得整个寝室哈哈大笑。
  她那时候说什么？
  对我好就行了。
  她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对她好便已足矣。
  季念从来不是一个期待爱情或者是幻想爱情的人。在她看来，于千万人之中遇上再去爱，最后白首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可现在却有一个男人，以那样漫不经心的姿态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愿意为了你，去你的世界。”
  那种感觉，大概是孤军奋战了太久，突然有一个人跟你一起面对那些糟糕。
  像是打开了心底的某个阀门，含着动容的泪瞬间涌出。
  看见她哭却不做声，林野心底竟隐隐生出某种名为焦虑的情绪。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林野弯唇笑了，黑眸沉沉地望着她，柔声开口：“季念，我知道谈恋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才会跟你开口。这个世界上恨是一种羁绊，爱也是。
  “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无论是过去和未来，我都会在。”
  季念怔然，却听见他继续说，“这世上有千山暮色，有繁花似锦，是我眼之所见，阳春白雪，高山流水，是我耳之所闻，而你是我心之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