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爱我?
  她想大骂这个女人,想撕烂她的嘴。只是,一切都不行,女人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能无师自通,充当影帝般的演员,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每个女人,心里有一杆秤,将智愚美丑称得分毫不差。眼中有一盏暗黄的灯,一闪一闪似鬼火。
  她都掩饰得极好。谁不是面目模糊地活着。
  “谢,兵!将这满嘴诲语的女人扔出去。”
  怒火过后,是漫无边际发慌。这个无知的女人,谁知道那张嘴最后会蹦出来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谁又知道,她不经大脑的有些话,会在莫幽的心中生根发芽,甚至会塌了她所有的挣扎。
  更可怕的是,那些话会不经意挑起她的记忆,丑陋的记忆会将她拨下一层皮。会让她面目污秽不堪地展现在莫幽面前。
  到时,她会彻底失去这个男人。
  “我看谁敢碰她一根毛发!”欧阳铭横在杜欣梅和谢兵的中间,瞠目着,摆着随时干架的姿势。
  “滚!”莫幽突然头也不抬地从嘴齿发出一字,声音低沉却不夹带一丝温柔。
  “听到没有,滚出去!”
  白杨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微笑,眼睛挑衅地剜着杜欣梅。
  “都滚!”莫幽似乎不喜欢这样吵闹了。
  “哈哈哈,一起滚吧大美女,看来你这个准老婆在他心中的份量,跟我一个外人差不多嘛。”
  杜欣梅总算是挽回了一局,走前不忘扔下炸弹:“姓莫的,记住'陈甯'这个名字,我相信她曾经走进你的心里,否则不会为了救她而牺牲了自己。”
  “杜,欣,梅……”
  “别叫我,姑奶奶的大名是你叫的吗?”
  杜欣梅甩头摇曳身姿地走了出去,白杨泪盈于睫,楚楚可怜地走到莫幽身边,手挽着莫幽的胳膊,娇声媚气道:“一只狗吠,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
  多少女人用五花八门的方法去勾引莫幽,这个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
  不过,白杨已经完全丢了自己,因为破碎的安全感,她不自觉的惺惺作态。
  莫幽终于停下手中的事,极其认真地看着白杨,只是目光如炬,令人发猝。
  “我以为你够聪明,应该懂,跟你结婚不过是为了省去麻烦,而不是让你制造麻烦。你不该把我这里搅得乌烟瘴气。更不该对我抱有任何幻想。记住,自作聪明等于自掘坟墓。”
  “幽……我……没有……”白杨的泪水凄然落下,企图把温热的泪水滴进那颗冰冷的心里。
  “出去!”
  白杨终究离开了,只剩下了莫幽和谢兵。这时莫幽左手边的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除了开头说了“嗯”,后面来句“没有”外,就什么也没说了。只是站在身旁的谢兵冷汗汇成河流,湿了脊背,他一遍一遍地擦拭着额头间的汗,心里怀念起有大嫂的日子,那会,老大还是个人,有喜怒哀乐,现在他更不是“人”了,仿佛他潜意识里逃避着什么。
  “说!”莫幽依然惜字如金。
  “什么?”谢兵不明所以。
  “警察局局长的电话……”
  原来,警察局觉得陈甯的车祸有蹊跷,但又不敢直接拷问莫幽,只得一层层往上请示,最后局长只得硬着头皮打个电话探探水。
  “我……”谢兵扑通一声跪下,懊悔不已,“老大,对不起,我做错了事,任何惩罚我都接受。”
  “站起来,说事。”他不需要跪着的兄弟,狱城出来的,哪个没有跟他浴血奋战过,他信他们,所以执行任务时,可以毫无顾忌把生命交托在兄弟手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老大,一切都是白杨……”
  谢兵惭愧地站起来,将事情一一道来,原来白杨将谢兵的唯一的亲人,妹妹抓起来,以此来威胁协助她自己。
  所谓的协助,无非是假如陈甯打电话过来,如了她的愿煽风点火即可。而那些信息,不过是白杨 趁莫幽不注意时发的。
  她笃定陈甯不会回信息,更不会打电话,她更清楚,这是一招险棋。
  这期间她最大的错误便是对谢兵太过笃定,她以为,平时谢兵对莫幽战战兢兢,他一旦是“共犯”,是绝对不敢“招认”的。
  可惜,她低估了两人的“感情”。
  白杨还有一个环节失控了,就是人心的不可测,卡车司机虽然收了她的钱,但在撞向陈甯车体时,良心不安,踩油门的右脚还是留了力。否则,陈甯逃不过这一难。
  缄默许久,莫幽才对着空气悠悠问出一句:“我跟她,曾经真的是露水夫妻?”
  被猝不及防的一问,谢兵愣住了,只是斟字酌句拂然道:“算是吧,她只是为了复仇跟你在一起,而老大你……三番五次救她,最后差点差点……”
  谢兵有些哽咽,情绪上有些失控,他还清晰记得老大被丁老爷救回狱城时,足足沉睡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老爷把他关在一个悬空的现代房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他从未见过陈甯,倒是白杨天天跪地求见,情真意切。情感上她虽然不喜欢白杨,但客观的,还是被感动了。
  莫幽心里堵上了块石头,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他站在落地窗前,竟然有些莫名的恍惚,好像心里有一块漏空了。
  不,一直是空着的,自从那会从狱城基地里醒过来,被告知自己吸入大量恐怖分子研究的新型毒气,以至于散失了一部分记忆。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市长换了、亲生父亲走了、很多人也莫名变了,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努力织着一张网,试图掩盖一些真相。重要的是,他自己潜意识里也不愿去记起。好像那层记忆布满了瘴气。
  他曾经试图想起什么,可是,只要一用脑,剥皮刮骨割心的疼,心似被撕裂般。
  也曾反复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一个男子深情款款的问一个女子:“你到底爱不爱我?”
  女子扬着头,极其凉薄地说:“不爱!”
  “不爱!”莫幽嘴里嘟哝着,心也沉了下去。
  他忽然想起了杜欣梅的话:“你视她如命,她试你如草芥。”他又想起了谢兵的话:“她只为了复仇!”
  看来,他情感缺失的那块里,自己最真挚的感情被那个女子践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