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竞争
  “不好意思哈,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精英教育’其实是‘大众教育’的高级形式。所谓‘大众’就是我们学堂目前的这百名学员,他们通过教育后,假如说其中有的人有潜力可以继续学问的话,那么接下来接受的教育就是‘精英教育’了,它的授课内容将要比现在深奥,专一的多。例如蒸汽轮机课程,现在传授的大都是基本的工作原理和方式,后续的研究内容是如何提高燃气利用效率,如其中的锅炉构造方式,压力大小和沸点的关系,传动系统、润滑系统等,你看这些就是‘精英教育’才可以研究的内容!”
  “这个小小的蒸汽轮机竟然如此复杂?”释雪花吃惊的看着徐铮,问道。
  “何止是复杂,简直是太复杂了,复杂的没边了!随着研究的深入,你会发现最后需要的知识会更加有针对性!但是这并不是全部,你要切记:假如有一天你能够踏入到这个研究程度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关键时刻你需要的不仅仅更加针对性的知性,更多的是综合知识。看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又不明白了?”
  释雪花快要彻底钝化了,怎么先生说的话自相矛盾呢!
  “仍是以蒸汽轮机为例,假如说你的研究方向是改善锅炉构造从而提高动力输出。你会怎么办?”
  释雪花的大脑积极开动起来,开始思考徐铮笔记中的相关知识,回答道:“首先我会研究锅炉的材料,接下来是形状,其次是锅炉的构造。”
  “嗯,这个是最主流的思维模式。如锅炉的材料,目前我们主要是使用熟铁,那么你需要熟铁的相关知识,进而是生铁。等到这个时候你觉得铁的优势已经发挥用尽了,那么你会不会想到我们在铁里加进去铜、铝、白铅、锡、金银等其他的金属呢?它们的添加顺序不同,含量不同,是否会有不同的效果?而哪一种比例,哪一种合金才是我们最最需要的?此时的你会发现你的专一知识的匮乏,只有更深更广的金属知识才能满足需要!”说道这里,徐铮停了下来,给释雪花一个思考的过程。
  释雪花紧皱着眉头,嘴里喃喃说道:“这样岂不是说由最初的‘大众’模式,进而是‘精英’模式,最后是进入‘综合’模式?”
  徐铮拍了下释雪花的脑袋,笑着说道:“总算不笨!由繁入简,由简入繁,正好是一个轮回。人们常言大道至简,其实我认为大道至简也至繁!”
  释雪花也跟着附言道:“难怪很多大宗师总喜欢说自己一直在追求一个‘一’字,我有点明白了,大道至简,可归纳为‘一’,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谓之繁!只是不知道孔孟老朱等先贤到了何种境界!”
  徐铮微笑着说:“在我看来,这些前辈先哲基本上最多处于精而专的境界,离‘一’字还差得远呢!”
  听到这里,释雪花冲着徐铮长揖施礼,道:“请先生赐教!”
  徐铮说道:“我华夏立足千年以来,无数圣人出现,但是大多是术有专攻,只可惜没有几个人能达到‘一’的境界,为何?时间!你也知道,人生不过百年而已,这百年的时间,我们可以用来学习的部分少之又少,因为我们还需要吃饭,睡觉,被世俗分散精力以及身体的衰弱,所剩下的屈指可算!然知识是不断更新变化,等同于处于时刻在增加的状态。所以等你费尽时间和精力到达精而专的地步时,你已经如暮阳残雪。这个时候的你会发现知识的无限和自己生命的有限,不是不想踏入‘一’的境界,而是不能!我想这大概就是无数杰出之辈最大的遗憾吧!”
  释雪花点头说道:“夫难怪以庄周之大能,也只能感叹‘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说道这里,释雪花咧开嘴笑了下,问道:“但不知先生处于何种境界!”
  徐铮听完撇了撇嘴,道:“让你失望了,你家先生我只处于‘大众’阶段!”
  释雪花不知可信的抬起头,看着徐铮,说道:“怎么可能,先生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徐铮耸了耸了肩膀,说道:“你的直觉欺骗了你!”
  释雪花表示不信,不过还是放弃了追问。最后再次长揖,道:“先生一番话,胜我读十年书!能得先生这样的名师,实在是我的幸运!”
  徐铮也不谦虚,只是说道:“你心思较为单纯,又有毅力,特别适合做研究。我建议你日后选取一个研究方向,投入全部的精力去研究,探讨,日后必有所成。”
  还真的让徐铮言对了,释雪花最终选择了“飞行器”的研究方向,当以大明第一人的身份飞向天空并成功降落,此刻年近八十的他,立刻引起了全国人民的瞩目。在他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问他能够取得如此成绩,最想感谢的是谁的时候,释雪花毫不犹豫地说是“先生”,并坦言“先生”教会自己的最主要的是“不断的探索,求知!”此言一出,最终在全国范围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术大讨论”,被史学家称为“中华民族第二次思想革命”,“第一次中华民族思想革命”是“国民意识的觉醒”,最终铭记史册。而此时的徐铮早已功成身退,携美泛舟隐居去了。
  “李师!”
  “到!”
  “知道墙面的印记是怎么回事吧?”
  “报告小队长,知道!是优秀内务流动锦旗留下的!”李师的床铺位于宿舍大门旁边,靠床的墙上是悬挂流动流动红旗的地方,李师的小队长是李仁。自从引入了良性竞争之后,每个小队之间竞争的气氛异常激烈,就连往日对待李师最温柔的李仁,也变得尤其严肃。这次所有中队联手组织“小队优秀内务”检查,李师的内务不合格,连累了整个小队,最终导致小队的“优秀内务流动红旗”的荣誉称号,被其他队夺走。队里其他人都对李师抱有怨言,弄得整个队里关系紧张,李仁也大为恼火,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异常严厉,李师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大家,弄得自己上课和训练都心不在焉,那只拖累了整个队的进度。
  武信夸张的擦着墙上的印记,试图让它变得额其它地方一样,眼神却撇着李师,说道:“李师师啊,你这个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你会把我们整个小队拖死的!中队长可是发话了,这次只是流动红旗被拿走,下次就是洗全中队队员的臭袜子,再下次就是刷全中队的马桶!难道你要改名成‘李屎屎’!”
  武信也是济南过来的,不同的是家里是猎户出身,不过父母双亡。大小就喜欢在山里窜上爬下的,让他的身体特别灵活,因此军事训练科目特别出色,文化成绩最差。而李师和武信恰恰相反,文化成绩进步飞速,不过军事训练大多数挂科。目前整个学堂私下流行着观点:学堂重军事轻文化。
  李仁看着眼眶里泪珠直打转的李仁,叹了口气,说道:“李师,好好加油,不要让队员们看不起你!”说完扭身出去。
  武信看了李师一眼,冷笑着说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又不是个娘们,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的眼泪!哭,哭能换回来红旗吗?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所有的队员一起哭好了!”
  李师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队员们各自忙活,没人来打理。
  “中队长,最近下面几个小队的情绪有点不对啊!”小道士张礼真说道。
  “哪里啊,我看挺好的蛮,都有股子牛劲!”流风拍了拍怀里的孩子。
  张礼真摇了摇了头,道:“我说的就是这股子牛劲,是不是我们把孩子们操练的太狠了?”
  流风不以为然,说:“我说队副,你怎么变得这么心慈手软了!也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什么,还记得公子说过的吗:训练的终极目的是杀死对方保护自己!现在不对他们狠点,将来是要丢掉性命的,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张礼真摸了摸鼻子,无奈得说:“这不是他们还小吗!”
  “你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战乱!转正会因为我们没训练好就不发生吗?唯有以不变应万变!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死孩子就不杀你,我说同志哥,你的思想有很大问题么!”
  张礼真讪讪地笑了下,道:“我就是有点心疼他们,你看他们不仅要上文化课,还要进行军事科目训练,用公子的话说是既消耗脑力,又消耗体力,而且公子也曾说过欲速则不达!我是担心长期下去,会让队员之间形成过度竞争,不利于良性发展,老话说得好,心急还吃不了热豆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