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清奇
  贺兰容:“……”
  我讲了这么一长串,其中涉及到很多朝堂争斗和宫闱秘闻,你不明所以,心存疑问,提出质疑,这很正常。
  可你问什么不好,偏偏要问皇帝为何生不出儿子来……
  呃,为何你问问题的角度如此清奇?
  贺兰容无语良久,方才开口道:“据我所知,这几年里,陆陆续续有后妃怀上身孕,却很难顺利的生出来。即便生了出来,女儿或许能够活下来,但凡是儿子,无一例外,都活不过三天,连名字都来不及起,人就没了。”
  沈采萱托腮沉吟片刻,双眸微眯:“这么说来,不是皇帝老儿生不出儿子来了,而是有些人不想让他继续生儿子了。”
  说到这儿,沈采萱嗤笑一声,脸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哎哟喂,那什么田良媛,要是生女儿还好,要是生出个儿子来,保不齐连儿子带她自个儿都凉了呢。”
  沈采萱的仇恨榜上有很多人,那些人绝大多数是她的极品亲戚。
  想他田宝峥,作为一个外人,却跻身仇恨榜的前列,有多么招人恨,可想而知。
  沈采萱有心要狠狠收拾他,奈何他有个“宠妃”当后台,沈采萱心生忌惮,不敢轻易下手。
  现如今,得知那所谓的“宠妃”地位岌岌可危,应当风光不了多久了,沈采萱心头大畅。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现如今,沈采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坐等田家的楼塌掉,光是想想就美滋滋。
  沈采萱乐呵了一会儿,收起笑容,说起了正事:“阿璟,方才你说过,田宝峥回到青州,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从他祖父那儿打听藏宝图的下落。据我所知,田宝峥还没回到田家老宅,他祖父就过世了,然后他在灵堂上又哭又笑、载歌载舞……”
  说到这儿,沈采萱莫名有些心虚,轻咳一声,这才接着往下说:“也就是说,田宝峥晚来一步,没能从他祖父那儿打听到藏宝图的下落。”
  贺兰容自然知道沈采萱为何会有如此反应,有点想笑,弯了弯唇,正色道:“那天,田宝峥在灵堂上突然发狂,我的人恰好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的人从神志不清的田宝峥口中得知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自那以后,我的人就开始监视田宝峥,发现除了经常打着礼佛的幌子往清净寺跑,这一点有些不同寻常,他的表现基本上都很正常。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应当还没有打听到藏宝图的下落。”
  沈采萱撇撇嘴,冷哼一声:“要是打听到藏宝图的下落,田宝峥不得忙着挖宝藏呀,哪里还有工夫算计我家,哪里还有工夫向二皇子进献美人,荼毒我表姐以及那些无辜的姑娘?去他奶奶个腿的,就他那衰样,怎么也不像有命找着宝藏的样子!”
  话音刚落,沈采萱猛然意识到,自个儿一不留神,居然口吐芬芳了,赶紧偷瞄了贺兰容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这才安下心来,接着先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田宝峥虽然很不是个东西,偶尔还会发个疯,但大多数时候,他的心智还是正常的,一言一行基本上都有道理可循。
  “田宝峥马不停蹄的赶回青州,筹算着要从他祖父那儿打听藏宝图的下落——他之所以做出如此举动,想必是此前从哪儿听到了风声,得知他祖父知晓藏宝图的下落。
  “那么问题来了,前朝皇室的藏宝图应当是绝密,寻常人没有道理知晓它的存在,田宝峥的祖父田老太爷就是个寻常的富家翁而已,他怎会知晓的?此外,在田宝峥归家之前,田老太爷就过世了,藏宝图的下落,他没能告诉田宝峥,那他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呢?”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贺兰容道,“这些日子,我的人不光紧盯田宝峥,也在监视田家其他人,与此同时,还在仔细调查田家的背景。但很可惜,查来查去,都没发现可疑之处。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田老太爷就是寻常的富家翁,他一辈子都在青州做生意,循规蹈矩,从未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举动,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与前朝皇室有牵扯的样子。”
  沈采萱心心念念着要从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里捞一笔,出谋划策道:“要不这样,等我找回玉佩,我就和你去一趟田家老宅,仔细搜查一番田老太爷的故居,看能不能从那儿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贺兰容很想说,田老太爷的故居先后被他的人、田宝峥以及田家其他人搜过,前前后后加一起,至少已经被搜过十几个来回,所有可疑之物都已被一一查验过了,那儿早已没有搜查的价值了。
  贺兰容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将实情告诉沈采萱,而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冷不丁的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沈采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发现十几丈开外的假山上站着一只四脚白的黑猫。
  这种四脚踏雪的猫很常见,沈采萱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转而关注起了那座假山。
  那座假山之前沈采萱曾扫过一眼,当时觉得很普通,平平无奇,便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仔细一看,沈采萱陡然发现,那座假山由怪石错落有致的堆叠而成,布局精巧,独具匠心。
  咦,这假山可不是寻常货色,料想建造的时候没少花钱呢!
  因小见大,随随便便一座假山就不寻常,整座宅院怕是也不寻常。
  思及至此,沈采萱四下里张望起来。
  这处废弃的宅院占地颇广,一眼望不到尽头,里面光是小院就有不下十处。
  现如今,他二人就身处于其中一处小院之中。
  这处小院四周虽然曾经遍植花木,可到如今却枯萎倒下了大半,只剩下些许生命力顽强的花丛树木依旧屹立不倒,看着稀稀拉拉的。
  里面的屋舍倒塌大半,残破无比,只剩下屋舍前的台阶,以及屋舍旁的月门回廊、假山池塘,还勉强能够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