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好在陆越没继续问,他倒了杯茶递给屈少司:先喝点水,我问了新郎,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
  原来你也会饿。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吃五谷杂粮,也有陆越弯起唇角,目光灼灼看屈少司,世俗的欲望。
  屈少司却没有听见去,他喝了几口茶,小腹有些涨,他放下杯子起身:我去下卫生间。
  卫生间里,屈少司洗干净手,刚抽出纸擦手,突然有人喊他:少司。
  屈少司擦手的动作一僵。
  不是吧?
  原文里,齐星迟这时候不应该在机场吗?
  屈少司非常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久久不愿意动。
  他不动,他身后的齐星迟却上手了,他盯着屈少司的后背,咬紧牙关,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他腰:我
  蹬、蹬。
  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声音由远及近,恰好停在卫生间门口。
  同时,男人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22章 022
  【022】
  屈少司没想到齐星迟会突然抱他, 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陆越的声音,他猛地回神, 飞快掰开齐星迟的手,往旁边一窜, 逃命一样躲到陆越身后。
  屈少司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很掉面子,但他是真怕齐星迟。
  比起原文的文字描述, 他现在是切身体会到齐星迟到底是有多难缠, 他躲过,反其道过,避过, 拒绝过, 齐星迟还是和听不懂中文一样,偏要缠着他。
  最可怕的是,齐星迟和在他身上装有定位似的, 每次都精准找到他,躲都没法躲!
  不。他呼吸都不顺畅了,和陆越小小声说,你来得太及时了, 陆总。他食指悄悄戳戳陆越的背, 帮个忙, 打发他走。
  这时齐星迟望过来, 见屈少司亲密靠着一个高大漂亮的男人低声说话,他傻了,脸上的血色淡了不少。
  他第一次感到不安,眼前的男人,比他更要漂亮。他艰难发出声音:少司, 这是你朋友吗?刻意咬重了朋友两个字。
  陆越淡淡看齐星迟一眼,转头轻轻问:他喜欢你?
  屈少司:
  这问题相当尴尬,他承认尴尬,不承认事实又摆在眼前,只好含糊带过:好像是。又快速补了句,但我不喜欢男人。他担心齐星迟会过来继续缠着他,又戳了戳陆越,这次是戳到了陆越的腰,快打发他啊。
  陆越黑眸闪了闪,他忽然转身捧起屈少司的脸,俯身,双唇羽毛般扫过男人的唇,这一切发生在一秒的时间内,屈少司还没反应过来,陆越已经松开他,转头对着齐星迟微笑:我是他男朋友。
  齐星迟脚下一个踉跄,手撑住洗手台才没跌倒,他不愿意相信,说话都在抖:他他没有告诉过我
  陆越眉峰微抬:还没请问你是?和阿司很熟吗?他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私事告诉你?他长手一捞,淡定揽住屈少司的腰,语气亲昵,对吧,阿司。
  男人呼出的气息有着淡淡的薄荷味,屈少司这下总算回神了,他震撼得说不出话,瞪圆眼睛盯着陆越。
  陆越喊他什么?还有刚才
  他是不是亲了他??!
  陆越冲他眨眼,眉眼都是笑意:快说话啊阿司。
  齐星迟也焦灼望着屈少司,他指甲不断扣着洗手台,期望屈少司否认,一切全是这个陌生男人在骗他,屈少司不能喜欢别人,不能
  屈少司这时忽然福临心至,他嘴唇微动,无声问:这是你的办法?
  陆越不置可否,只笑看着他。
  屈少司悟了,他怎么早没想到呢!以毒攻毒!彻底断掉齐星迟的念头!
  对。屈少司说完,转头去看齐星迟,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我还没告诉我妈和陆越交往的事,麻烦保密。你有体会,这种事长辈通常很难接受。
  他越说越入戏: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陆越爱吃醋,我很在意他,不想他误会我和你的关系。他强调,我本来和你也没有关系。
  陆越随便屈少司说,全程只看着他,唇角噙笑,宠溺得丝毫不加掩饰。
  齐星迟死死咬着唇,开始他其实还心存侥幸,这是一个玩笑,然而陆越的眼神骗不了人,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嘴里弥漫开铁锈味,齐星迟紧抿着唇,站直没再看陆越和屈少司,缓缓避开他们,离开了卫生间。
  站住。陆越淡淡道。
  齐星迟停住,没有回头,声音很是低落:陆先生还想说什么?
  陆越笑了一声,继而眼里温度降至冰点,转脸笑意全无:你骚扰了阿司,难道就当做没发生过?
  屈少司扯扯陆越的手,无声说:不用了,让他走!
  陆越回头,安抚冲屈少司笑笑,示意没事。
  齐星迟眼眶一红:对不起,屈先生,我我以后不会了。说完他抿着唇,快步跑远了。
  等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屈少司才微微扭头,确认齐星迟是真走了,他这才放心,大口大口呼气。
  过几秒,他感受到腰间的温度,意识到陆越还揽着他,他往旁边一挪,避开了他的手,他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多谢了陆总,这次又欠你一份人情。唇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他抓抓鼻子,不过也不用这么牺牲额,别误会,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就是他眼神四处乱飘,我们都是男人,不太妥?
  陆越问他:这办法好用吗?
  好!说到这个,屈少司眼睛都亮了一簇光芒,疯狂点头,太好用了!今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好用就没什么不妥。陆越淡定去洗手,再者你说的,我们都是男人,那就更没什么不妥。
  屈少司觉得陆越说得很有道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成功摆脱了齐星迟,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是他摆脱虐文主角的一个关键转折点!
  待会儿的宴席他要敞开了吃,放开了吃,用美食庆祝这值得纪念的一天!
  *
  屈少司吃撑了。
  大家都在恭贺新人,唯独他埋头猛吃,丝毫不浪费,端上桌的每一份菜肴只要剩下,他都会默默扫光。反观陆越,几乎不见他动筷,唯一动的,是那盘鲜切水果。
  刚端上来的鸳鸯虾饺皇有12只,6白6黑,一桌8人,其他人都各自夹了一只,还剩下6只,5只白的虾饺皇,只有1只是黑皮虾饺皇。
  黑皮虾饺皇的皮是用黑豆做的,养肾书说过,黑色食物能保护肾脏,屈少司第一反应就是去夹最后一只黑皮虾饺皇,刚要放到盘子里,他瞄了一眼陆越,见他还是没动筷子,筷子一转弯,黑皮虾饺皇落到陆越干净的盘子里。
  陆越正在喝茶,冷不丁盘子里多了只虾饺,他诧异扭头:?
  屈少司解释:用的公筷。
  陆越唇角扬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夹起那只黑皮虾饺皇,没有蘸蘸料,认真吃完了,吃完他把筷子搁回去。
  屈少司又给他夹了一个如意鸡肉卷和一块相敬虾饼,嘴里咬着一块蜜瓜:吃吧,送了钱的。
  陆越没忍住,眉眼笑得很好看,他又拿起筷子,一一吃感觉鸡肉卷和虾饼。吃完他起身说:我去洗手间。
  屈少司点头,这时陆续上来几道菜,他快吃完了,陆越还是没回来,屈少司觉得奇怪,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
  他喝了口鲜榨椰汁,抽了张纸擦擦嘴,起身去卫生间找人。
  喜宴包了三层酒楼,没有外人,现在宾客都在吃宴席,走廊里相当安静,屈少司一路过去,什么声音都没有。
  走到卫生间门口,里面也没有声音。屈少司进去,洗手台没有人,有一间隔间的门关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屈少司正要过去看看情况,忽然有呕吐声响起,正是从那间关着门的隔间传出来的,屈少司眼皮跳得厉害,他快步过去,试探着喊了声:陆总?
  嗯?男人低低回应他。
  屈少司第一次听到陆越这般虚弱的声音,他敲门:你没事吧?
  一阵抽水声过去,隔间门打开,白炽灯落到陆越脸上看不出异常,他肤色一直白得不正常:没事,老毛病。
  屈少司:你经常吐吗?
  也不是。陆越走到洗手台,他掏出一小瓶漱口水,拧开涮口,吐出漱口水他才说,很长一段时间没吐了。
  屈少司:他迟疑道,是不是我夹的那些东西
  不是。陆越打断他,冲干净手,回头勾起嘴角,屈总,我可不是缠着你的萧家小少爷,一副玻璃肠子。
  屈少司:能逗人,确实是没事了。两人并肩往外走,他又问:你认识齐星迟?
  不认识。之前铺天盖地报道他是萧家次子,看过几眼报道。陆越忽然扭头,语气揶揄,就你为了救他掉进泳池那次。
  屈少司:
  陆越继续说:难不成因为你那次英雄救美,他就要以身相许?
  屈少司:他垂下肩膀,不是,他是他摆手,算了,不提了。好不容易摆脱他,我不想再讨论他了。
  陆越就没再说了。
  等到大堂,屈少司先进去,陆越去打了个电话,他走到窗边,黑眸冷漠看着对面闪烁的霓虹灯:查到齐星迟全部资料发我邮箱。
  *
  吃完饭,新郎和新娘入场举行典礼。
  屈少司和他们并不熟,站在人群后方观礼,陆越是新郎同学,他们班的同学都在前排,他却从前面走到后面,和屈少司站一起。
  两个单独一个已经相当亮眼,现在站一起,看他俩的人比新郎新娘还多,台上新娘要准备丢捧花了,现场嬉闹起来,有不少人趁机围到他们周围,把他们挤在里面。屈少司见状想先离开,就问陆越:我要走了,你走还是要待到结束?
  陆越说:走。你先出去,我和新郎说一声。
  屈少司微微颔首,转身要往外走:借
  我丢了!
  这时台上新娘微笑着说,一束粉紫相见的捧花丢向人群。
  屈少司周围顿时尖叫起来,纷纷去抢捧花,屈少司被带得往前倒退几步,撞到不知谁的胸膛,他说了声抱歉,抬手想要格开人流。
  唰!
  粉紫相间的捧花落到他怀里,同时身后撞到的人笑了一声:屈总运气不错。
  哇,恭喜!
  是一位男士接到的捧花哎!
  好幸运!
  现场口哨声四起。
  屈少司:他尴尬看着怀里的花,也知道他撞的人是陆越了,他没回头,悄声问,这种花还能再丢一次吗?
  陆越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后:不能。
  屈少司:
  丢也不能丢,他只好拿着捧花往外走:我在门口等你。
  他没回头,没看到到身后陆越的表情,只听到不断有女生在小声尖叫:啊啊啊,笑起来也好帅!我圆满了!
  婚礼进行得差不多了,新郎下台准备最后的惊喜,陆越过去和他道别,新郎笑着点头:行,路上小心。
  陆越走了几步,新郎想到什么,忽然问:接捧花的男人是你朋友?我在台上看到你把捧花推给他了。他今年要结婚?
  陆越脚步微顿,回头笑了笑,没回答。
  陆越没开车,屈少司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屈少司启动车,问陆越:住哪儿?
  陆越报出一个地址,屈少司眼底霎时闪过几分疑惑,上次在警局,苟利景有提过陆越住处和他只隔着一个区,可现在陆越说的地址,何止一个区,简直一个天南,一个地北。
  不过屈少司没多想,有钱人有几套房产很正常,驾车把陆越送到他说的地址。
  是老城区的富人区,寸土寸金的区域,开进去很远还全是绿植,环绕着一个特别大的人工莲花池。
  盛夏时节,莲花池里莲花摇曳,连空气里都夹带着清香。
  九点多,路灯亮着,路上安静,只时不时有蛙鸣蝉叫,又往里开了几分钟,终于停在一栋带花园的三层洋楼前。
  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橘色的路灯落在矮墙上,是一大片开得繁茂的蔷薇花,灯下看不出颜色。
  屈少司其实想马上回公司,不过陆越今天帮了他忙,他很感谢他,便决定去他家坐一会儿。
  没想到他手刚抬起要去开门,陆越说了声路上小心就下车了,根本没有招待他进屋喝杯茶水咖啡的意思。
  屈少司:他手继续上抬,摸了摸鼻子,哦。
  陆越没等屈少司离开,快步进了院子。屈少司吁了口气,默默说:挺好的,回公司工作。
  他倒车,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公司,屈少司工作到十一点多,起身活动下四肢,打着哈欠去了卫生间。
  挤牙膏,接温水,正要把牙刷塞到嘴里,屈少司猛然停住,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了摸嘴唇。
  脑海闪过下午的画面,那短暂的一秒,之前还不清晰,现在却无比清晰起来,男人过长过密的眼睫,在那瞬间,轻轻扫过了他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