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
  等陆越收拾好饭厅和厨房,快半夜了,外面大雨还在持续,他泡了杯咖啡,又在客厅处理了两小时的文件,到两点半左右,才关掉客厅的灯,去卫生间洗澡。
  吱。
  卧室门发出细微一声,又轻轻关上。
  陆越并没有马上上床,他站在门边,静静看了一会儿床上拱起来的一大团,他才过去掀开被子,正要关灯,本来背对着他拱背的屈少司忽然翻身,陆越以为他醒了,正要问他要不要留灯,屈少司就滚到了他旁边,并没有睁眼,摸索半天,抓到陆越的手抱着,脸靠过来紧紧贴着,嘴巴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呓语。
  陆越黑眸微沉,旋即关上灯,躺回床上,毫不客气长手一揽,直接将屈少司抱到怀里,像是搂入一个温热的炉子,他下巴抵在屈少司头顶,轻轻说:是你先闯过来,对吗?
  屈少司被抱到热,稍微扭了一下,但只是换了个姿势,并没有挣脱陆越的怀抱。
  睡着的屈少司当然不会回答。
  陆越闭上眼,收紧双臂:那就不能再退回去了。
  他下巴蹭了蹭青年柔软的发丝,语气呢喃,还有些高兴的意味:阿司,你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卧室里,除了窗外隐隐的雨声,唯有青年的绵长的呼吸声。
  陆越满足抱着屈少司,在雨声中渐渐睡着了。
  晚安,我的阿司。
  *
  宿醉一晚,屈少司一觉睡到快中午。
  周围十分安静,偶尔有几声沙沙声,屈少司伸展着四肢,打着哈欠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屈少司眼睫茫然眨了下,偏头,不远处是半开的窗户,窗帘拉开了,纱帘拉着,偶尔有风拂过,卷得纱帘沙沙作响,有几缕光亮趁机照进来,在木地板上拉出一条明媚的光带。
  今天天气相当好。
  屈少司想,只是这是哪儿?
  他胳膊撑着床坐起身,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他记得他昨天应邀到陆越家吃麻辣小龙虾,他吃了很多小龙虾,喝了好多酒,后面似乎下起了大雨,然后
  断片了。
  这是陆越的卧室吗?
  屈少司抓了把乱糟糟的黑发,踢开被子起床。
  低头。
  身上是一套绵软崭新的睡衣,尺寸不大不小。
  屈少司双脚塞进家居鞋,边扯着仿佛量身定做的睡衣边往外走,外面同样安静,这里他有印象了,的确是陆越的家。
  有些年头的地板打扫得反光,丝毫不觉得旧,看着干干净净的,饭桌上有盖着一个餐菜,隐隐能看见下面有几个碗,罩面还贴有张显眼的便条。
  屈少司走过去撕下便利条,上面是一行苍劲有力的字:【我先去公司了,桌上有早餐和醒酒汤,吃了再去上班,车钥匙在玄关柜,车位是A区21号。】
  屈少司心想陆越的字写得还真好看。
  他揭开菜罩,早餐有些凉了,他也不介意,将早餐和醒酒汤解决得一干二净,端着去厨房,屈少司傻眼了。
  没洗碗机!
  他迟疑几秒,还是走到洗碗池,粗手粗脚开始洗完。
  砰砰砰!
  三连响。
  屈少司默默去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套新碗碟,放到陆越的厨房才走了。
  他找到陆越的宾利,在允许的车速内,快速开到公司,他每天都要换一套衣服,现在穿着昨天的衣服,浑身不舒服。
  一下车,他立即快步冲进电梯,按了顶楼按键,想快些回办公室换衣服,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职员。
  秘书A:屈总今天竟然迟到了,奇观!哎,不对,屈总不是开的A6吗?刚刚怎么从宾利下来?
  秘书B:那辆车烧成灰我都不会认错,是陆总的宾利
  秘书C:姐妹们,有没有发现,屈总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从来不会同一套衣服穿两天
  沉默了,安静了,三人面面相觑。
  几秒后,三人异口同声。
  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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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043
  【043】
  屈少司回到办公室, 先给陆越发了一条信息,问陆越什么时候有空,他送车钥匙过去, 然后就去卫生间了。
  屈少司冲澡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好, 他换了套西装, 神清气爽回到办公室。
  拿过手机一看,陆越几分钟回了他:【开会。下午忙完我过去找你。】
  屈少司回了个ok的自带表情包,放下手机投入工作中。
  这时秘书A送咖啡进来,屈少司实现盯着屏幕,感觉有一道研究的目光始终黏在他脸上。
  屈少司转头,见秘书A还在, 奇怪道:有事?
  秘书A赶紧摇头:没有!
  拿着托盘溜了。
  过半小时,秘书C来汇报明天的行程, 念几句,偷瞄屈少司几眼。
  屈少司被瞄得有些奇怪,悄悄摸了下嘴角, 没有食物残渣。
  屈少司到公司时快一点,处理好一部分囤积的文件,转眼就到下班时间。
  还剩几份文件,但他有点饿,便关掉电脑下楼去食堂。
  正是下班高峰期,食堂里特别热闹,员工都在排队打饭。
  屈少司现在常出现在食堂, 起初大家还拘谨,后来渐渐习惯,也就各吃各的。
  可今天屈少司敏感发现, 他一进食堂,不时有目光在瞄他。
  是他又更帅了?
  屈少司联想到下午两个秘书的古怪举动,不由疑心。
  他打了两荤两素,拿了一汤一水果,特意找了个角落,尽量不影响员工用餐。
  然而目光非但没少,还越来越肆无忌惮。
  屈少司咬了口鱼块,咽下去,他放下筷子,喊了声:张秘书。
  张秘书就是秘书A,此时她和另外几个员工坐在隔屈少司两张桌子的位置,不吃饭,盯着他窃窃私语三分钟有余。
  张秘书光速过来,被抓住她心虚得不行,扯着嘴角笑:屈总您叫我有事?
  屈少司问:我着装有问题?
  没有
  仪容仪表有问题?
  张秘书开始冒汗了:没、有
  屈少司奇怪了:那你们老盯着我做什么?
  张秘书:
  对不起了,姐妹们!我扛不住这压力!
  她垂着头,盯着脚尖含蓄小小声说:我看到您今天没换衣服。
  屈少司:
  他以为他跑得够快就没人看到!
  虽然不是洁癖,但被人当面点出来他邋遢,屈少司觉得非常有必须澄清。
  他认真说:昨晚下大雨,我借住在陆总家里,没有换洗衣服。
  张秘书一愣,屈总这么直白的吗?难道是在测试她的忠诚度?
  她立即表忠心:您放心,我绝不会外传!
  屈少司嚼着张秘书的话不对劲,他微拧眉:你们是不是还有误会?我和陆总是好朋友,不过在他家睡一晚,没什么不能外传。
  我明白我明白。张秘书小鸡啄米点头,您和陆总是社会主义好朋友。
  屈少司点头:去吃饭吧。
  张秘书马上开溜。
  屈少司吃完饭,打算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再下楼跑步锻炼。
  电梯上升过程中,他脑海闪过张秘书那句,社会主义好朋友。
  上次似乎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现在如此流行用社会主义形容共同富裕的感情吗?
  屈少司纳闷想着。
  半小时后,他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搜索了社会主义兄弟情。
  一秒后,页面刷新。
  社会主义兄弟情,网络用语,形容影视剧里迫于审查不能宣之于众的屈少司盯着屏幕,慢慢念出声,男男爱情?!
  !
  屈少司腾地起身,幅度大得电脑椅都往后弹出老远,撞到了墙。
  屈少司脸色涨得通红。
  气的。
  尤其想起他还曾故作淡定和陆越说过不错,我和陆总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对吧,陆总?
  屈少司更是一阵眩晕,恨不得没有搜过社会主义兄弟情。
  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叩叩。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谢远清的声音:阿司,是我。
  *
  谢远清推门进来,屈少司已经坐回办公桌椅,五官明明白白写着,烦。
  几个秘书都下班了,现在外面没人,谢远清只虚掩着门,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停住俯视着屈少司:屈叔说我们要多交流,不该这样生分。
  屈少司扯着嘴角:我就说没有他吩咐,你也不会到屈氏和回家一样畅通无阻。
  阿见屈少司皱眉,谢远清改口,屈总,你没必要说话阴阳怪气,屈叔和我妈清清白白,你不信可以问
  关我屁事。屈少司打断他。
  叮。
  同时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先是一只长腿出现,接着陆越从电梯出来。
  快到屈少司的办公室,隐隐听到说话声。
  陆越刚到门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关我屁事。
  陆越忍俊不禁,从门缝往里望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门,正在和屈少司说话。
  你、你为何变成这样?谢远清拧眉,你小时候从不说脏话。
  黑眸瞬间沉底,小时候三个字令陆越脸上温度全消。
  谢远清。屈少司直呼其名,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弯来绕去,不就是觊觎清水湾那块地。实话告诉你,那块地不在我名下,你有本事就来抢,没本事就去找屈洪涛哭。他凉凉吐息,不过哭也没用,他照样不给屈洪涛面子。
  他?谢远清眼里闪过一抹光,你隔壁科技公司的陆家长子?
  屈少司冷笑:你早调查清楚了,何必再装。
  我之前真不知道。谢远清说,是屈叔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屈总,你对我和我妈误会太深,三言两句无法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转身,这时身后响起免提声,屈少司对物业说:马上找保洁来顶楼清理卫生,很脏。
  谢远清微微一笑,迈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阿司,无论如何,我永远当你是最疼的弟弟。
  说罢带上门扬长而去。
  晦气。屈少司嘀咕着,转椅子回电脑前,正要敲键盘处理文件,后知后觉想到陆越还没来拿车钥匙,他抓过手机,见快八点了,他拨了陆越的电话。
  陆越手机在震动,他没有反应,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伸左手卡住。
  电梯门重新打开,他迈脚进去。
  没想到顶楼现在还会有其他人,谢远清相当惊讶,他不动声色打量着陌生的男人。
  陆越是光明正大扫视谢远清。
  电梯门关上匀速下降,这时陆越笑着摇头:属实一般。
  谢远清云里雾里:您在和我说话?
  啪。
  陆越摁了电梯门,电梯停在了18楼,谢远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陆越拖着出了电梯。
  你在做什么?松手!谢远清想挣脱陆越,却被陆越拽着直接拖进消防通道,甩到消防拴上,撞得他背脊生疼。
  谢远清闷声一哼,警惕看向陆越:你到底是谁?
  陆越却不说话,敛唇不笑了,他比谢远清高出几公分,睨着他的姿态甚是冷漠。
  蹬。
  蹬。
  蹬。
  皮鞋踩着冰冷的地板,缓缓走近谢远清。
  谢远清心跳猛地加速,动静大得在寂静的狭小的空间回响。
  他后背瞬间爬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莫名怵眼前的男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谢远清往后退了退,后背紧紧抵着消防栓,双手摆出防御的姿态。
  你。距离谢远清还有几厘米,陆越停住,微眯着眼,薄唇吐出两个字,很丑。
  谢远清:他面部肌肉凌乱了几下,喉结剧烈滚动,我不认识你,你唔!
  谢远清瞳孔登时睁大,下巴被陆越捏住,陆越手下用力,他的嘴长得老大,被捏成一个O型,谢远清有种他下颌骨已经断裂的感觉。
  他抬起双手想掰开陆越的手。
  然而以卵击石,陆越的力气大得可怕,极度恐慌下,谢远清用脚后跟猛力撞着墙壁,试图发出声响引起保安注意来救他。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不断响起。
  陆越并不阻止,只不断捏着谢远清的脸颊观察,面无表情说:眼睛,丑,鼻子,很丑,嘴巴,尤其丑。头发,更是令人倒胃。
  谢远清听得一清二楚,嘴巴一直大张着,口水控制不住往外流。
  眼见快滴到陆越指间,陆越立即松手抬脚往谢远清膝盖一踹,谢远清膝盖一弯,弓着背往前扑倒在地,磕着大理石发出咚的一声。
  谢远清疼得眼前一花,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躺在地面蜷缩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一个黑亮的鞋尖在他嘴唇碾过,陆越居高临下睨着他,逆着光,看不清陆越的表情。
  冷漠的声音撞击着谢远清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