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 第39节
  谢爷的视线被花轿前那个曼妙的身影给吸引住了,比起那两个舞女,这女子身段纤纤,穿着桃红色的锦缎依然遮不住盈盈一握的细柳腰,她声音似春莺娇啼,一双妙目愤怒地隔着帏帽盯着他,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却感到一股勾心的妖娆,他咽了咽口水,指着林绿萼,“把她也绑起来!”
  他话音刚落,斜刺里奔出来一个人,一脚踢在他身上,将他从马背上踢飞,他狼狈地摔进一家胭脂店里,呼痛着在家丁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方才那个用棍子打人的清美少年,踢飞他后,强占了他的马,骑着马往戴帏帽的女子奔去,谢爷内心痒痒,美人怎么扎堆地出现,“格老子的,把他也抓回去!”
  面前的两个壮汉抓着林绿萼的手腕,她疼痛地轻呼,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身上,那人捂着下身被踢的地方,愤怒地骂了两句脏话,抬手就想掌掴她。
  云水骑着马,奔到林绿萼面前,一勒马缰,马一脚踢飞了抬手的男人。他一把将她提上马背。
  林绿萼责怪地骂了两句,“你方才去哪里了?”她话音刚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气得瞪红了眼,“你竟然真的去喝酒了?”
  “事出有因,待会儿再解释。”他几脚踢飞围在马边的谢府家丁,此刻谢爷的打手太多,他来不及与姐姐细说。
  他方才和他们进了客栈,聊了几句,得知钱思竟然是前朝的武将,他如今隐姓埋名在他皇叔徐仲手下当差。徐仲不久前联系了林相,得知了晏隽之还活着的消息,于是派可信的部下钱思来京都帮助和保护晏隽之。
  钱思这几日就在皇家别院附近晃荡,试图寻个机会,与云水相识。方才终于得了机会。
  谢爷听到流星锤砸在街边石柱上的“咚”声,抖了抖,回头看到从客栈里走出来的五人,这几个直娘贼竟然还没跑,他身后的百人举着长刀,剑拔弩张,店家纷纷关门。
  谢爷在人群中指挥,咬牙切齿,“打死他们!”
  家丁受了命令,上百人呐喊着,一齐涌上,声音震耳欲聋。街上原本躺着的几具尸首被踩得面目全非。
  林绿萼坐在马上,看到他们五个被围住,着急地说:“这怎么打得过啊?”
  云水策马往街边疾行,“我先把姐姐放下,再去相助他们。”
  他们刚跑到街边,就看到一队巡街的衙役跑过来,努力地呐喊着让众人住手。
  衙役们镇压了许久,相斗的人还是不肯停手。官府又派了一队人来,才将斗殴的众人制住了。
  谢爷不服,插着腰站着街上的石墩子上,肆意辱骂着五个壮汉和拦住他斗殴的衙役,搬出了他的干爹,和他干爹身后的林相。
  林绿萼见衙役有所胆怯,一下冲进人堆里,指着谢爷说,“你干爹是谁?”
  谢爷刚在斗殴的时候,被家丁的胳膊肘撞到了脸,此刻半张脸红肿着,却还洋洋得意地昂头说:“小娘子问得好,我干爹是谢立,四品通议大夫,林相门生。”
  林绿萼冷哼着笑了笑,“我以为多大的官呢,正四品,在京都里你敢这样恣意妄为早被人打死了,也就是仗着乌镇地方小,任由你这样胡作非为。”她父亲还未到不惑之年,这谢爷眼瞧着比她父亲还大,他的干爹竟然还是林相的门生,林相真是什么学生都收啊。
  她对着衙役说,“把他抓起来,不管他干爹是做什么的,从此以后他干爹没他这个干儿子了。”
  谢爷愤怒地哈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话!”
  林绿萼从袖袋里拿出金灿灿的宫牌晃了晃,朗声说:“我是贵妃身边伺候的檀欣姑姑,如今贵妃染病,在小翠山上的京郊别院居住,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今日我下山来为贵妃采买,竟遇到这种荒唐事。待我回禀贵妃后,贵妃会对皇上说什么,会对林相说什么,谢爷,你自己好好掂量吧!”
  谢爷哆嗦着从石墩子上滑下来,两条膝盖一下就软了,“谢某有眼不识泰山……”
  “还愣着干什么,不把他们抓走?”林绿萼背脊挺得老直,一副威严做派,呵斥衙役,“他过往犯了什么罪,最好查个清楚,待贵妃日后问起来,可不希望再听到他为非作歹的传闻。”
  衙役们第一次见到宫里出来的,还是伺候贵妃的宫人,对她格外尊敬地行礼,然后将浩浩荡荡的谢爷一行人全数抓走。
  街边灯坊的掌柜和伙计趴在窗边看热闹,掌柜接连鼓掌,又冲出来还了林绿萼几锭银子,“贵客,你为乌镇除一恶,我对你真是五体投地,刮目相看。方才多收了你一些银子,还给你。”说完他笑着跑开了。
  林绿萼回头寻找那两个舞女,却不见她们的身影,许是斗殴的时候,她们怕被谢爷的人抓走,趁机逃跑了。哎,她有些叹息,好不容易替云水寻到姐姐们,都怪他,这时候竟然跑去喝酒。
  她拉开帏帽的薄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回去。”
  第61章 元宵  去探真相吗
  元宵节, 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酉时,日头偏西, 霞光瑰丽,林绿萼一行到达了相府。她穿着粉霞锦绶藕丝罗裳, 戴着月白色的帏帽,扶着檀欣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走进偏门。
  林绿萼透过帏帽的薄纱打量气派的相府。相府还是如她记忆中一般,雕梁画栋, 金碧辉煌。因檀欣的传讯, 林夫人提前知她会回来,派了人在偏门接她。林绿萼先到西跨院与母亲小聚片刻, 再参加晚宴。
  走过环廊,廊边种满了萼绿花白、小枝青绿的绿梅, 梅香幽幽。她迈进西跨院,绕过照壁, 途径葫芦形池塘, 内院的严管事正在对婢女们叮嘱晚宴的注意事宜,她看到小姐回来了, 激动地张了张嘴, 因太过喜悦, 呜咽着发不出声音。
  严媪青丝中夹杂着白发, 发髻抹上头油, 梳得通亮,她看到林绿萼的身影,挥手让婢女们去忙差事,迎了上来, 哽咽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林绿萼含笑点头,眼含点点泪花,她一路走来,看到不少熟悉的仆奴,“看到你们,才有切实回府的感觉。”
  云水依旧做婢女打扮,他震惊地轻唤了一声,“严师傅。”
  严媪看到他,略惊了一刹那,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又长高了,欣慰地点头笑道:“近日可有温书?”
  “你认识内院管事?”林绿萼惊讶地侧头看向他,她越来越看不透云水了。
  那日从乌镇回去后,她生气地质问他独自去喝酒的原因,他说那五人认识他母亲,他不知是敌是友,害怕他们有歹意,所以才孤身前去,没有通知她,想着她在长街上,若有危险他奔出客栈,骑马带她离去,也会方便许多。她拿着鸡毛掸子打他的手心,责问:你出生贫寒,你母亲怎会认识那五个一看就不简单的人物。他解释的理由,她根本不信,为此生气到现在。
  云水抿嘴,不敢再胡说,“在马厩的时候,严师傅教我识文断字,经义策论。”
  “不可能,她四书五经都未读过,怎会教你这些?更何况……”林绿萼注视严媪,更何况她一个内院管事,每日事多且杂,怎会去搭理一个马厩的孤苦男童,“严媪,为什么?”
  严媪唇角抽动,眨了眨眼,笑道:“夫人已等候多时了,小姐快进去吧。”
  “呵。”林绿萼哼了一声,待见了母亲,她定要回来问个明白。
  夫人的厢房门口,有一片四方的锦鲤池,池上搭着小巧的木拱桥。林绿萼走过木桥,门边放着两盆绿意盎然的万年青,她推开门,林夫人正坐堂中。房中东南方向放着迎客松,西南方挂着五帝铜钱,西北方的木桌上供着三足金蟾,寓意迎客、镇宅、招财。
  林绿萼看到端坐堂中的母亲,思念终于得见的滋味溢满心头,“西跨院还是老样子,一路行来,尽是池塘,幸好我年少的时候走路谨慎,不然不知淹死几回了。”
  林夫人看到她,抛出手中的压胜钱,看了一眼卦象,心里默算了两句,“今日利东北,得见故人。”
  林夫人出自白城田氏,杏眼明仁,皮肤白皙,年岁为她的美艳添了几分成熟的丰裕,她穿戴华贵,不似林绿萼的母亲,更似姐姐,她轻柔地叹了一声,“说过几次了,你是壬子年生的桑拓木命,幼年见灾,多忧多喜;吃穿不缺,愈老愈丰。再加上你姓林,林拆开是为双木,水能生木,我院中的风水,可都是为了旺你而布置的。”
  “是是是,木主仁,其性直,其情和,水能生木,亦能生财,从小听你念叨,我都会背了。”林绿萼甩开头上的帏帽,刚抬起一只脚,林夫人立刻伸手制止,“别踩,门槛下面的木板里埋着才烧的符纸。”
  林绿萼略愣了一下,几下跳进房中,跃到母亲面前,一下冲进她怀里,熟悉的沉香味让林绿萼红了眼眶,“母亲,我想你了。”
  林夫人蹙眉,流下两滴泪水,眼角浮起几丝细纹,她深吸两口气平复情绪,掏出袖帕擦拭泪水,“别把我的妆弄花了,今夜要见客呢。”
  窗边的山、石纹屏风挡住了寒凉的风,但屋中依旧寒冷,林绿萼冷得轻颤了颤,“怎么冬日还开着窗户。”
  “申时烧了符纸,开窗透气。”林夫人自闺中就沉迷占卜、五行风水之说,若不是她父母与林家交好,与林家指腹为婚,她根本不想嫁人,她想游山玩水,成为受人尊敬的方士。林夫人容貌绝美,明艳动人,在闺中时每每出行,必引得白城百姓围观。她问,“方才听到你在院中厉声责问严媪,怎么才回来就这么大火气。”
  “严媪私下里教我的婢女云水习文。”林绿萼说到婢女二字时,不自觉地顿了顿,也不知母亲是否知道他不是女子,“我记得年少的时候,我在院中背四书,遇到不认识的字,侧头问守在一旁的严媪,她都不识,她怎会……”
  林夫人看到站在门口静候的云水,招了招手,笑着说:“云水,进来。”
  林绿萼随着母亲的视线,回望这个翩翩少年,想到他对她如此不尽不实,她却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此刻她脱了鞋跪坐在母亲面前的软垫上,他也走了过来,与她一同跪坐在她母亲面前,她竟有一丝私下的糊涂事被母亲察觉了的羞涩之感,暗自红了脸庞。
  林夫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云水,欣慰地说:“真是有灵气的孩子,观之赏心悦目。”她的视线在女儿与云水的面相上来回飘动,浅浅低笑,“感慰上天眷顾,有情人终成眷属。”
  “啊?”林绿萼听到她母亲的低语,不解地望向云水和母亲,却发现这两人似乎都想到什么难过的事,眼中竟然都浮起一丝泪光。
  林夫人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心中责怪林志琅,他总认为女儿性子张扬,若知道云水是未死的晏隽之,必会行事疯狂,他既怕女儿太过依赖晏隽之,导致晏隽之沉溺情爱,无心复仇大业。又怕女儿藏不住心事,被其他人发现云水的真实身份而害死他,所以多番嘱咐她不可告诉林绿萼真相。
  绿釉狻猊香炉里浮动着淡淡的沉香气息,窗外忙碌的一众婢女端着托盘匆匆赶往前院。
  林夫人又望向女儿,平和地说起上一个话题,“是我命严媪去教他的。严媪只略识几个大字,实际是我在教云水。”
  云水诧异,但立刻想明白了,过往他写了文章,严媪并不会立刻评价,而是拿回去批改,第二日再带回给他,并讲一些值得注意的要义和赞扬他写得好的地方。他有时读书,遇到不懂之处,问严师傅,严师傅会让他多读多想,说想一夜,若明日还不明白,再为他解答。原来藏在严媪背后,真正教习他文学的,竟然是林夫人。
  云水叩首,郑重一拜,“多谢夫人。夫人大恩,云水铭记于心。”
  “为什么?母亲为什么会教云水习文?”林绿萼更加不解了,母亲学识确实不凡,父亲也曾多次称赞母亲读书通透,写诗作文古朴雅致又颇具说理之能。她年少时也常在母亲身旁诵书,但未曾想,高高在上的相府夫人,会去关心一个在马厩里的贫寒子弟。她发现周围的人似乎都藏着秘密,只有她一个人,像是沉溺在池中,池旁的人看着她的挣扎却无动于衷。
  林绿萼顿感烦躁,一下挥着衣袖站起来,“母亲若是不说,我日后就不再回来了。”
  林夫人知道女儿脾气倔,她虽不会一直不回来,但总能生几年的气,她只好用另一个秘密,掩盖这个秘密,“我算卦得知,此子不凡。”
  林绿萼听她这样说,猜她敷衍她,她甩袖就走。云水转身站起来,拉住她的衣袖,瑰丽的晚霞透过窗户,照在两人的身上,为他们镀了一层温煦的金光,他不想再隐瞒了,何必要用一个个谎言却掩盖那个真相,“姐姐,我其实是……”
  “云水!”林夫人大声呵斥,止住他的话。
  养在院中的猫发出一声怨柔的叫声,一下跳上墙头,林夫人拍桌而起,大喊道:“严媪,将西跨院的婢子全部带出去!”
  林夫人待院中无其他人后,关上门窗,又回到两人面前,“绿萼,云水,我告诉你们一个不可外传的秘密。”她走到桌前,掀开桌下的地毯,地毯上有一个钥匙孔,林夫人掏出脖子上挂着的铜匙,开了锁,打开了这块书籍大小的木板。
  林绿萼震撼地往里看,想象中会有非常不得了的东西出现,却发现只陈列着几个信封,她又感觉上当了,漠然地说:“这是什么?”
  林夫人拿出其中一个信封,信封上绘着一块石头,一棵树,非常普通,她杏眼里含着自豪的笑,“这是还未用的信封。你们有所不知,皇上非常信奉一位山林居士的卜词,而我,就是那位山林居士。”
  云水曾听林相说过他认识山林居士,他误以为山林居士是仙风道骨隐匿山间的老者,没想到竟然是林夫人,他惊讶,双手捏紧,但并未说话。
  “啊?说我是天煞孤星的,竟然是母亲?”林绿萼张大了嘴,震惊地哦哦了两声,也想明白了,母亲知道她的心意,成全她不被皇上宠幸的心愿,所以做了这样的卜词,瞒骗皇上。“他为什么会这样信你?”
  林夫人回忆起从前,手里捏着桌上占卜的压胜钱,有些得意地说:“二十一年前,他还是白城一介武夫的时候,我曾见过他。我去庙中烧香,他与几个友人躲在树上偷看我,结果压垮了那颗榆树,几人一起摔在了我面前。我初见他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身上的龙气。”
  “龙气?”林绿萼震惊地捂着心口,母亲莫不是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她突然后悔,她曾多次腹诽母亲神神叨叨,她看着屋中招财、镇邪的装饰,也顿生尊敬之心。
  “是的。”夕阳的余晖洒在林夫人的眼中,她黝黑的瞳仁里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璀璨金光,“朝代将亡的时候,天命不佑,哀帝龙气稀薄,暮气沉沉。而那股新生的极强的龙气,便依附在殷牧昭的身上,他是天命选中的气运之子。”
  云水愕然,想到他一直身体孱弱的父皇,和年轻时骁勇善战、百战百捷的殷牧昭,垂眸说:“他竟是如此吗……”
  “母亲,你竟有这种识人面相的能力,怎不早些告诉我。”林绿萼连叹了几声,之前心中被蒙骗的怒火被母亲的话语震得消散了。
  林夫人淡然地接受两人崇敬的目光,淡笑道:“后来,我便一直暗中关注着他,白城被藩王攻占沦陷,城里城外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与显州林家有婚约,所以我派人给殷牧昭送去信物,让他去显州引兵,救援白城。”
  林夫人蓦地脸庞微红,她也不想骗晚辈,极小声地说,“不过我怕我看走眼了,其实那夜,我带着婢女,给街上二十多个落魄的武夫都送去了信物,说他们是天命之子,这是他们此生唯一扬名立万的机会……”
  夕阳西沉,前院热闹的锣鼓唢呐声已经奏响,传到后院里,只听到嘣嘣的响。
  林绿萼哑然,母亲眼中的诡异金光随着夕阳沉进山中,也一下散去了。她心中的崇拜之情极速退去,瘪了瘪嘴,“所以,你就是江湖骗子吧。抓了二十多个壮丁,看谁能成事,恰巧殷牧昭成了,你就说他是天命选中的人。”
  林夫人正色道:“这二十多个武夫,竭尽全力去显州求援,在路上或死或伤,只有殷牧昭一人毫发无损地去了,且回来了,还在那场夺回白城的战争中,屡立奇功,我并没有看走眼。”
  林绿萼小声地嘀咕道:“那也是他自己有本事啊。”
  “喂。”林夫人拍了拍桌子,“是我的算命和他的勇武成全了他,怎能将功劳都归到他一个人身上。”
  严媪急匆匆地回到门前,“夫人,晚宴要开始了,相爷正在等候夫人出席。”
  “知道了。”房中还未点灯,三人沉在夜色中,林夫人加快了语调,继续说:“后来我顺利出嫁,他也过得风生水起,我便一直没有再联络过他了。直到前朝国破之前,我为了保住林家,又给他寄去了信。之后这些年,也为了各种目的,或多或少地在干涉他对事情的决定。”
  林绿萼低笑了一声,揶揄道:“哎。即使贵为天子,也会遇上诈骗啊。”
  “林绿萼!”林夫人沉着脸,她如此尊敬的山林居士的身份,竟然遭到女儿的嗤笑,早知道不说那夜送了二十多封信,保持住在他们心中的神秘感,“你出宫的事,还要多谢我呢!那日我还未起来,你父亲急忙地跑进来,取下我脖子上的钥匙,拿出信封就给皇上写了一封信,他在我身边待了多年,也学到了一点微末的能力,硬是让皇上将你放出宫了。”
  林绿萼之前误会是淑妃替她美言所以才能出宫,听母亲这样说,心中五味杂陈,一下又扑到林夫人的怀中,想到这些年她之所以未被皇上宠幸,还得了皇上许多赏赐和偏袒,都是母亲在为她筹谋,她用力地搂住母亲,在她的怀中哽咽,薄唇翕动,心里感动不已。半晌才低低地说:“谢谢母亲,保住了我的清白和性命。”
  “都说了,别弄乱我的妆容。”林夫人红了眼眶,忍了又忍还是滑落了两滴泪水,弄花了脸上的胭脂水粉。她爱抚地摸着女儿的青丝,“我没有及时地救你出来,是因为山林居士一直保持着高傲和神秘,若总为你的事写卜词,恐惹殷牧昭怀疑山林居士的真实身份。我本想再过几年,待殷牧昭或老或病,要死不死的时候,写卜词告诉他,将你逐出皇宫,他就可以多活几年,趁我对他还有影响,把你救出皇宫。没想到事出突然,竟这么快就让你离开了那糟心的地方。”
  “云水,你先出去一下。”林绿萼转头推了一下他,云水点头退出了房间。
  “那天,我并没有和皇上发生……”林绿萼看到云水的身影远了,脸色红润地埋在母亲的肩头,几不可闻地说,“是和云水有了肌肤之亲。”
  林绿萼还不等母亲回答,又急急地说:“他在宫里的时候,对我很好,我也不知道父亲把他送进宫是为何意,但我还是对他产生了爱慕之情。他出生贫寒,母亲别看不起他,你教过他经义策论,因知他武艺、文学都还……尚可。”
  她看着母亲和蔼的笑颜,更不好意思地说:“我……”她不知如何说了,撒娇地在林夫人怀里拱了拱,“哎,母亲,你不要责怪我呀。”
  “我不怪你。”林夫人其实欣慰于他们还能再度相逢,九年前她称病骗她离宫,让她在蒙骗中回家,女儿甚至未向晏隽之道别就一别多年,她知道女儿一直因此遗憾,她也感到些微的内疚。但她当时顾不上那么多,只想让女儿安全。她拍了拍林绿萼的肩膀,作势起身,“快开席了,我得去宴会了。”
  林绿萼扶着母亲起来,略微遗憾地低声说:“可我和他的关系只能一直隐在暗中,我也只敢告诉母亲。”
  林夫人笑了笑,拍着女儿的手背,“我算卦得知,你们的关系终有一天会明亮的。便如我算到他日后不凡,所以教他习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