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长清宗许多闭关许久的道君,罕见的齐齐出现在掌门所在的烃渡峰,众人神情无不严肃冷峻。让他们如此忌惮和担忧的是前几天刚发生的一件事。
  据说陆剑宗的陆东道君在泉灵秘境被人暗杀,经过他们调查之后发现幕后之人就是长白山的弟子,遂陆剑宗宗主便向长白山讨个说法,岂知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长白山却矢口否认。陆宗主就向长白山下了战帖,双方要在无极山一较高下,以灵力说话。
  最后的结果是长白山输了,按照输者的规矩反倒还要向陆剑宗上交两万颗极品灵石和上万颗上品丹药。
  不想,就在上交物资的前一天,长白山的众弟子趁着陆剑宗宗主和季延道君不在,竟挥剑攻向陆剑宗,最终陆剑宗被灭门,血流成河。待得陆宗主和季延道君回来后,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尸体和鲜血。
  “照我说,我们长清宗与陆剑宗和长白山并称三大门派也够久了,如今他们互斗,我们何不如来个黄雀在后。”某峰道君道。
  “不可,不可。我们三大门派虽然暗中不合,但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陆剑宗与长白山突然起矛盾,中间一定有误会。此时由我们长清宗出面解决再合适不过,一来可以解除误会,保仙门安稳,二来也可让修道之人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宗门。”旁边另外一个已经花白了胡子的道君说。
  “我看二哥说的就不错。”
  “我反对。陆剑宗和长白山暗中给我们长清宗使了多少绊子,如今他们互相残杀,不正是我们一吐恶气的时候?”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会议上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争执不休,激动的甚至不顾礼节开始站起来说话,此等做派哪还有一点仙门做派。这样的仙门别说让外族毁灭了,便是放任其内部相争,有一天迟早也会灭亡。
  宓梅靠坐着,许是觉得无聊,胳膊肘放在椅子扶手上,好似一幅宁静的美人图,以手撑面,眼皮耷拉着,闻得争执声高时,时不时再抬起,安静地好似大厅中没有这个人,那目空一切满不在乎的神情仿佛他们所诉说的一切他都毫不在乎。
  当然,如果忽略他那一双漂亮的丹凤眸中的轻蔑与嘴角翘起似有似无的淡淡微笑。
  ……
  张芸芸一大早起来,就看到了宓梅留下的传音讯:我有事,你照常修炼,不可懈怠。
  看完之后,讯符就自动焚烧了。张芸芸撇了撇嘴,眼神中很是不满,取了紫竹便向修炼场而去,行动之间带着微微躁意,修炼时连往常的一半劲儿都使不上。
  不怪她如此心不在焉。只因上次宓梅不顾往日的冷淡竟破天荒与她做下那等亲密之事后,张芸芸就以为她的攻略计策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只待唾手可得。不想,接下来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所设想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她再次醒来时,宓梅就不见了人影,且接下来的几天内,她都再没见过宓梅。更好笑的是,两人同在一座山峰,却只用传讯符交流。
  好像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宓梅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仿佛目空一切,冷漠傲视,长清宗高高在上的道君。
  而她则还是天峰山一个修为低微的弟子。
  “哼。”越想心里越焦躁,张芸芸泄气似的,随意一挥手砍去了旁边一丛人高大的茂草。
  宓梅从小就被收养在张家,吃不饱穿不暖,后来更是差点被弄死,按照原剧情,这人的心里早就不知变态成了什么样,才想着毁灭人类。原剧情中,宓梅伪君子装的好,不说天下人,哪怕是长清宗都有不少崇敬他的人,可实际上从头到尾他的身边就没有一个能走近他,知他心的人。
  可以说,无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的世界,张芸芸都是唯一一个能在天峰山住着,并且能够走近宓梅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到底是什么原因在让他不可自拔地靠近张芸芸后,又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突然,脑海中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张芸芸的心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是了,她怎么给忘了。身为男主,宓梅飞升的一路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种红颜美人,远的不论,就说在他刚完成筑基后,吕青峰峰主就看中了他,还特意找了掌门,要为宓梅与他的女儿婉清道君定了亲事,不过最后以宓梅修为到达化神为由,给推脱了。
  今年,宓梅的修为刚刚好修炼到化神。
  呵呵。张芸芸冷笑,怪不得迫不及待跟她保持距离呢,原来是还要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人啊。
  真是不侮辱原剧情,又渣又变态的狗男人。
  “你在干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宓梅一身绛蓝色的绸衣,风度飘飘,御剑行驶,从天而降,那双漂亮到勾人的丹凤眼,正淡淡的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说不出的感觉,只看到人的那一刻,张芸芸的心奇异般的平静了下来。如此美男子,要是真是她的该多好啊。
  目光扫及落草之处,宓梅的眉中淡淡蹙起,看着她,语气说不上有多冷淡,却也没有多亲近:“这是你干的?”
  张芸芸回神,脑里想着该用何种态度对他好呢?这还是自从那晚过后,他俩的第一次见面。凡尘人家,一个男人睡了女人后,第二天又不告而别,女人是以何种态度对男人的?
  看着张芸芸站在一句不吭声的样子,宓梅的眉头蹙地更紧,心里还莫名的就来了一股气。
  以前见了他不都是眉眼弯弯,眼带笑意?今日这般作态,难不成是为了之前事跟他闹别扭?
  想到此,宓梅的脸色整个变得阴青。
  都来到天峰山了,她还当自己是谁?除了他,谁敢碰她!
  “啊!”张芸芸还没想出个好歹,冷不丁手腕突然被人锢住,用力往前一拉,丝毫没顾忌两人之间的距离,张芸芸脚步一歪跌倒在男人怀里。
  两人四目相视。
  男人一手圈住她的手腕,大拇指轻轻摩挲,纤细柔滑,霎时那次的荒唐之景仿佛浮现在眼前,宓梅的眼神渐渐变暗。
  “既然你这么喜欢砍草,索性去将后山的荒草都砍了,”宓梅不仅自控力强,且向来喜欢将一切事物都捏在鼓掌中,像前几天那种仿佛失去自我控制,自我意识的事情,只能出现一次。他深吸了口气,将那股冲动的欲望狠狠压制下去,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许动用灵力,砍不完,不准睡觉。”说完,放开了她,转身离去。
  不过抓了一把,她的手腕已留下青青的印记,她还没来的及算账,这狗男人又发什么疯?
  到了下午就有仙鹤到达天峰山,说是送张芸芸去衣缕阁取东西,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这是谁唤来的。
  衣缕阁不仅负责整个内门弟子的衣物,还兼管各处峰座的杂事,比如这黄连山峰缺个扫把、祁连山缺个簸箕之类的。
  张芸芸到了衣缕阁依言报了天峰山要个镰刀,除草这种事还得专用道具来的方便。
  “芸芸姐,”一声伶俐温柔的声音响起,张芸芸转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小雅。她嘴角沁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见到故人很是开心:“没想到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后面的事发生的太快,张芸芸根本来不及拒绝,衣缕阁阁主说是为鹤云道君做好了几件衣服,要让小雅亲自送过去。再者,衣缕阁阁主修为乃是元婴,地位也在张芸芸之上,跟人家拒绝根本不够格。
  最后的结果是小雅跟她分别骑着一只仙鹤到了天峰山。
  “何人。”果然,刚踏入天峰山,一道温和淡漠的声音就传来。宓梅只有在张芸芸面前是寡淡冷漠的样子,在旁人面前则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风范。
  呵呵。
  “回道君,是衣缕阁按季给您送衣服来了。”刚听到这声音时,小雅的脸就忍不住的通红,回完话后已经肉眼可见的滚烫了。
  “那便收下。”他指的是让旁边的张芸芸收下,宓梅根本没想见她。
  张芸芸闻言伸手过去,小雅手中捧着衣物却不动,只低头恭顺继续道:“此衣物乃是阁主亲手所做,一针一线都罕见珍贵,半点马虎不得,且临走时阁主亲自嘱咐弟子一定要交到道君手上,纵是有不称心的地方也好改。”
  小雅撒谎,临走时那阁主啥也没说。
  张芸芸为她将来的命运暗中摇头:……瞎了眼喜欢上这么个变态,你不死谁死?
  空中的声音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半晌后:“带进来吧。”
  张芸芸依言只得将小雅带入宓梅的洞府。其实她心里也有小心思,宓梅如今对她不冷不热,就不知道在面对一个狂热追求自己的女孩面前,他还是不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走进洞府,上首的人一身浅淡缕衣,随意舒适地挂在身上,露出前面一大片肌肤。
  张芸芸见此眼神愣直,心中更是下意识地觊觎。她朝旁边转头一看,果然,见此情景,小雅不仅脸红了,连耳朵根都红了,很是羞怯地低下头。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演的三分样子七分入目。
  再看宓梅,他老人家手中执着一本书专注的连头也没抬。
  “见过道君。”小雅温温柔柔地行礼,声音比初见张芸芸时还要更娇柔了。
  “嗯。”宓梅高冷一声,再没开口,连叫人家起身都没说。最后还是张芸芸看不过,提醒了他一句,终于宓梅抬起眼,先是朝张芸芸瞥过去,看不出喜怒,然后又朝小雅看过去。
  “你是何人?”他问。
  “弟子名小雅,与芸芸姐在杂役山相识乃是很好的姐妹,前不久修为刚过筑基,现在衣缕阁谋差。”
  “你与魔族有何关系?”宓梅的下一句让人闻之色变。
  果然,在听的这一句后,小雅脸上的娇羞褪去的一干二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若是细看还能发现她的身子都有些轻微颤抖。
  偏她还硬忍着:“弟子只是长清宗一个小小弟子,岂会与魔族有关系?”
  心理素质太差,表现的太明显,张芸芸都不信她的话,更别说宓梅了。
  “嗯,知道了,衣服放下,下去吧。”宓梅听了什么也没问,只让她退下。
  小雅闻言,脸色虽有些慌张,眼睛中嵌着暗喜,依言道了一声“是”就往出走。不想,在刚走出三步路时,突然浑身抽搐,口吐血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尸体化为一道烟灰,消散了。
  这!张芸芸骇然。
  原剧情提过,魔族为了找到魔珠的下落,在各大宗门都派了很多奸细,长清宗作为三大仙门之一定不会放过,想来小雅就应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了、
  “魔族的奸细,”宓梅冷漠的声音传过来,“只可惜表现太差。”这样差的奸细在他面前露馅不要紧,要是在其他人面前露馅才是要坏大事,索性由他手除了。
  她回神想起,宓梅也是魔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