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虽然这罪名有点莫须有了些,可这乱世,也没办法不是。
  她在网站上挂出贴子:
  新剧情*保卫家园
  大家辛勤建立的庄园正在步入正轨,但是流民起义军统领公师藩已经盯上这里,很快,他的手下将带军将来占领我们的根据地,你们需要发挥所有力量,抵抗这次入侵。
  战斗胜利奖励:所有内测号皆可进行合练代玩,剧情探索范围扩大至整个潞城,战斗贡献前十名玩家奖励一个内测号。
  战斗失败:失败本游戏就关服不玩了!
  ……
  “宗王的纷争都是不义的,”忙碌了一整天之后,静深高坐在火堆旁边,对着下边的听众细细讲述,“那些宗王,为了自己权利,纵兵抢我们的粮,征我们的儿郎,让我们无地可种,无家可归,是不是这样?”
  “说的对!”
  “就是如此!”
  底下的人纷纷鼓掌——这本是玩家们起哄静深用的,但被农人们很快就学去了。
  下边座着的是六百多人的商队精锐,他们是从流民里除去女子老人后最强大的战斗力,如今他们都听得非常认真——静政委声音又好听,讲故事又精彩,每天听完还可以给家人带个小饼回去,他们超喜欢听的。
  “我们讨厌打仗,现在我们有了地、有了粮、有衣穿,这样的日子,大家心里喜不喜欢,过得踏实不踏实?”静*孟岚*深大声问。
  “舒服、踏实!”众人齐心,声传四方。
  “可是,公师藩现在又要打过来了,就是那个在流民头子,他把你们赶出了故乡,现在,连新家也不让你们留下,这种混蛋,该不该杀!”
  “该杀!”“该杀!”
  “现在,我们有铁甲,有铁锹,还有大刀!你们怕不怕!”
  “不怕!”“来了我们就杀了他们!”“对,我要给爹娘报仇!”
  ……
  “这些铁片都是可以做锁子甲的。”南华姑娘穿着舞衣,在村前给大家解释,“公师藩要打来了,我们当然不能让他们毁了新种的田,不然又要饿肚子了,你们一人带一份回甲片回去,把甲穿起来,穿好了就给你们家人用,一定要心,知道么?”
  “谢谢坞主仁义!”
  很多老少都直接跪地叩头,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好心的坞主,铁甲啊,那可是贵人们才能穿的,她是真的把他们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公师藩那畜生,害他们流亡还不够,竟然还要再来,来就来吧,他们就算死,也不会让这些畜生好过!
  ……
  其它玩家们也纷纷献计献策。
  “这些炸药里都加了铁蒺藜,炸开保证会有不同感觉。”
  “看我的加特林机枪……”
  “sb吧,现在没有铁的枪管抗的住机枪速射,玩手办的滚出游戏!”
  “火绳枪要不要来一发?”
  “你说那个你研究那个炸了我们四五个人的火绳枪吗?我怀疑你是网友派来的卧底,想让我们拿特殊贡献奖。”
  “弓箭的产量怎么样了?”
  “箭杆坞里的老老少少都在做了,铁矢到是好说,一套模子下来就是数百个,关键是没有箭羽啊,坞的鸡鸭鹅都秃了还不够用的。”
  “要不要试试纸来做箭羽?”
  “额,感觉是做假冒伪劣产品……”
  “应个急吧,到时用不上的话回头再多养点鹅做就是。”
  “有道理哈。”
  “情报人员怎么样了?”
  “已经派十几个人混到沿途流民队伍里了,目前的消息是,有一只军队已经通过了涉县,正向我们这边过来。离我们有一百多里。”
  “怎么不多派一点人监视?”
  “唉,找几个饿死鬼样的可不容易了,我们的流民如今都面红身壮的,一点流民样都没有,单独出去会被抢的。”
  “行吧,总觉得火力有点不足啊,给每个能动的都配上刀剑,能带多少炸药带多少,真要第一防线被攻破了,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
  就在玩家们商议战斗细节的同时,一行轻装打扮的年轻羯人,走进了潞城的杨氏坞堡。
  杨氏家主很恭敬地接待了他,并且告知卫氏坞中守备深严,难以攻入。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道:“我要你们联合四家,将士卒以运粮为名,潜入其中。”
  第18章 第一次爱
  魏瑾收到了潞城其它世家想要送粮入坞堡的要求。
  按杨家的说法,这次他们想换三千件铁器,所以粮食非常多,可以说是他们四家的家底都被掏空了,而且最近流民匪徒数量上涨的厉害,为了避免意外,他们想让手下亲自押送过来。
  而日子就定在的三天后,不知有没有问题。
  同时,探子的回馈也很快就到了,那只已经到涉县的道路因为春雨难行,所以要多花些时间,大约要三天后才能到。
  两相对比,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两方的计划,魏瑾心说基本就可以确定这四家都有问题了,那解决他们时,也就不必有精神负担了。
  而在这时,坞堡外又来了些不速之客。
  几名羯人在堡外的村落里问这里少不少佃客。
  村人早就习惯了,从卫氏坞堡招收流民开始,每天就会有至少三四十个流民前来询问,要求都是给口饭吃就好。见这几人生得高大,便指了路,让他去村里的一处管事那报名,不可在坞堡的田地里游荡,否则还不出身份签条,便会被赶出去。
  为首的羯人面容眸子微微泛蓝,发色偏褐,高鼻深目,颇为俊朗,一身最便宜的短葛衣物,也让他穿出几分不同来。
  今天接到执勤日常的是南华,这位幸运得到了猛男兄号的姑娘最近正在争取得到最新的保卫家园成就——没办法,前十奖励内测号啊,如今已经有数百名富豪竞标等拍,那价格上的零光是看到就让人眼红心跳了。
  “叫什么名字?”南华坐在案前,提起细笔,抬头微笑。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那张她花了五个小时捏出的脸瞬间惊呆了那名羯人,他吭哧了几声,竟然在南华的微笑凝视里红了面颊,羞涩地低下头来。
  出生至今,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而这位一看便出生高贵的姑娘,竟然对他这样卑贱的胡人如此温柔,他心跳莫名地快了起来,直到南华又问了一次,才小声地道:“匍勒。”
  “是这个名字吗?”南华拿着毛笔别扭地在木签写了他的名字,递给他看。
  “都,都可以,我不识字。”青年终于定下神来,轻声道。
  他怕大声一点,就会吓到这善良美丽的姑娘。
  “好,匍勒不用紧张,”南华笑了笑,“最近我们这里不做农活,但是缺少人手开挖沟渠,这活有点累,每天两顿,每次三个饼的工钱,开始不包住,做一个月的工,如果用心,就可以转正、额,就是正式成为坞堡里的人,你愿意做吗?”
  匍勒当然说愿意。
  “下一个。”南华对着他身后两个羯人招手。
  做完登记,南华带他们顺着的炭渣路,走去工地。
  路上人来人往,已经很有了一些烟火气息,和百里外的乱战之地,仿佛是两个世界。
  沿途她还细心地和他们交谈,知道这个青年是离这里一百多里的武乡人,母亲是汉人,父亲是杂胡,前两年并州饥荒,他被抓去卖掉,和母亲失散了,他花了好久才逃出来,最近才回到乡里,却不知道母亲下落,粮食又吃光了,所以来这做工,想挣些食物。
  南华听得心生怜悯,劝慰了他没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先安心在这做工,她这里收了不少流民,会帮他打听消息的。
  如今的工地是堆土墙,防备即将到来的攻击,准备依水靠山,修上三米的土墙三里,封住路口,做外城,南华带他们领了工具,看到三人拿着铁铲抚摸惊叹的模样,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匍勒看她的背影远去,看了许久。
  “老大,”身边的兄弟小声唤他,面上自然地带上揶揄,“你平时那么能说,怎么见到美人便哑了,等咱们拿下这里的,你将她娶回去不就成了。”
  “住口,”匍勒举起老大的威严,低声道,“如今大事未成,不可轻敌。”
  “怕什么,她又不会跑,”另外一个兄弟也笑道,“你我有的是时间。”
  “这里看起来就人多粮足,咱们这一次,可是赚到了。”
  匍勒点头,看向周围村落的目光便充满了热切。
  他和兄弟们都是各家的逃奴,各种机缘聚集在一起后,靠抢劫为生,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直到投奔了公师藩,换得了利器、铠甲,学会了招募流民,队伍才壮大起来,岂知去岁时,公师大将军吃了一场大败,他们这只队伍被打散,沿途抢劫了不少小坞堡才活下来。
  后来好不容易接找到公师大将的残部,他们按公师大人的要求,便接下了这次活计。
  公师将军说,潞城这里的家族当年和他一起,都在成都王治下,虽然成都王已败,但他们这些残余都有些联系,杨氏等家族想借他们的兵,夺得一处坞堡。
  但他们主力被其它势力盯住,为了不节外生枝,所以才找匍勒这个做战勇猛,又是刚刚归军的胡人去做此事,匍勒为了将此事做好,不惜以身犯险,亲自来试探虚实。
  他们做了半天工,累得直不起腰,正好是晚餐时间,都得了一张厚实的大饼,吃得极是香甜。
  两日转眼便过,期间,他们又去田间转了转,只见麦苗青绿,河边还有水车汲水入渠,浇灌农田。
  最让人惊叹的是,这里的人,竟一点都不怕。
  匍勒亲眼看到一个女人牵着小孩,拿着麦饼,独自走在路上,从一个村走去另一个村,竟然没有人抢掠——这真的是在并州么?
  若是三年前,他是逃向此处,是否便不会一路颠簸流离,被人抓捕贩卖?
  罢了,往事具矣,如今的他已经明白,只有棍棒与兵戈,才最是可靠,乱世之中,本不会有安宁。
  ……
  第三日,三名羯人民夫悄悄离去,而一只送粮的部队,缓缓靠近了坞堡。
  “终于来了!”土墙上,游析瑜神色激动,“一切正常,按计划一启动。”
  那只粮队有五百多人,都是两轮的大排车,车上被麻布覆盖,一车长有一丈,足有六七人推,周围还有人戒备,看着很是壮观。
  卫氏坞堡里的人并未拦截,放他们进入了第一重防线。
  很快,他们顺着渣土路,来到内堡墙外。
  墙上有人让他们等着验货,确定没问题,他们会送铁器在堡外交易。
  这里肯定是不会让那么多外人进去的,他们都明白。
  堡门半开着,离他们不远,匍勒看了看高墙,和周围的兄弟对视一眼,突然大吼一声:“上。”
  胡人做战,用点计谋已经是极限了,对这些不识字没文化的人来说,他们的胜利,就是要靠杀戮来威慑、来掠夺。
  一路上甚至有些顺利的不可思议,他们冲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