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了我的耳朵
  “别去!听他的,你去不合适!”
  柳若寒耳尖,从二楼的吵闹声中听出了大概,两步从车上冲下来,一把拉住了雪柔。
  “雪儿,过来,他家的破事你别掺和。”
  雪琳比雪柔长两岁,经历的事多,心思又聪慧,也从楼上的动静猜出了大概。
  沐家大小姐扭着小蛮腰下车,活动一下坐麻了的筋骨,顺便帮柳若寒劝说雪柔。
  “大姐,发生了什么事呀?听着动静好吓人!”
  雪柔担心夜星瀚,苦着脸朝雪琳站立的方向挪动脚步,不时抬头朝二楼亮着灯盏的窗户瞟两眼。
  “啪!”
  一个清代的青花瓷花瓶,以强劲的力道打碎主卧的玻璃,连同破碎的玻璃碴,一起从二楼摔落。
  “哗啦啦!”
  花瓶的碎渣四散飞溅,眨眼间,碎了个彻底。
  “夜国盛!你,你竟然帮着这个白眼狼,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这一下,卧室里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
  不仅雪柔和雪琳两姐妹,连看门的下人,和随行的两位司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呸!污了我的耳朵!”
  碎屑四溅,雪琳拉着雪柔远远的躲开一地的碎玻璃渣,不屑的扯着嘴角。
  “唉唉唉!这都是什么事呀?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下,主卧里的情况不用猜了,雪柔瞬间顿悟了,急的直跺脚。
  他担心的是夜星瀚,身为夜家唯一的孩子,亲眼目睹父亲的丑事,心情可想而知。
  ***
  夜星瀚的心情亦如雪柔所担心的,已然差到了极点。
  二楼的主卧里,夜国盛和林雅云衣不覆体的躺在床上,林茹萍失去了理智。
  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碎屑遍地都是。
  夜国盛和林雅云的身体成了重灾区,胳膊腿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不堪入目。
  **
  “若寒,叫人来,把林雅云带走。”
  黯然静默数秒,夜星瀚猛然转身离开了主卧门口,不愿再让里面不堪的一幕污浊了双眼。
  他的父亲,亲生父亲,在自己的家里,做出了这样的丑事。
  二十年来,夜国盛在他心中,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父亲形象瞬间坍塌。
  如果说,数月前,夜国盛派人打伤柳若寒,是在他的心里扎进了一根血腥的尖刺。
  那么这一刻,夜国盛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让他绝望。
  从此之后,父亲两个字,将会在他的脑海里成为耻辱的记忆。
  *****
  “好!”
  别墅门口,柳若寒回答的很干脆。
  两分钟不到,蹲守在别墅不远的连容带人赶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迅速冲上二楼,捂住林雅云的口鼻,强行把人拖走。
  夜国盛不明真相,以为是林茹萍因妒生恨,暗中加害林雅云,带人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
  临到最后,自然是人多的一方获得了胜利。
  林雅云被拖出别墅大门,直接交给了国际刑警组织。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
  “星瀚,咱们去哪里?”
  夜星瀚黑沉着脸下楼,浑身散发着凌冽的煞气。
  雪柔小跑着迎上去,右手紧握他的手,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与他心神相连,与他的悲痛感同身受。
  此刻,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默默的陪着他,陪他一起渡过这段最难捱的日子。
  “回老宅!”
  夜星瀚此刻说的老宅,不是指香港的那处别院,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好咧!回老宅!快去开车!”
  雪柔尚未答话,连容耳尖的听到小主子的话心中一喜,打个手势,招呼着随行的人。
  “是!”
  隶属于夜家老宅的保镖听到命令,速度的行动,眨眼间的功夫,三辆防弹车整齐划一的停靠在了别墅门口。
  “孙少爷,请上车。”
  虽然夜家老太爷已然故去,如连容这般的老人,还是习惯性的喜欢称呼夜星瀚为孙少爷。
  佣人的称呼有点乱,夜星瀚也不在意。
  少爷也好,孙少爷也好,都是他。
  整个帝国的商业圈子都知道,万星集团的太子爷,唯有夜星瀚。
  “嗯!”
  夜星瀚反手握紧雪柔的手,拉着她坐进停靠在别墅门口的第一辆车。
  柳若寒,雪琳,吴妈三人仍乘坐来时的车辆。
  连同另外两辆车,一行四辆防弹车同时启动,悄无声息的离开别墅区,很快就涌入暗黑的夜色之中。
  *****
  夜家老宅,一如老太爷离世前,宫廷古堡似的豪华建筑,胜似苏州园林的优雅美景,一切都没有改变。
  阔别数月之久,再次回到这里,雪柔内心百感交集。
  随着两扇古朴厚重的雕花精钢大门向两边敞开,墨黑色的防弹车沿着笔直的柏油路,径直开到金碧辉煌的建筑物门口,停泊在喷水池旁边。
  “孙少爷,您回来了?”
  车子刚停稳,立刻有佣人跑过来打开车门,看清车厢里坐的人是夜星瀚,忍不住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嗯!”
  夜星瀚颔首,拉着雪柔下车,迈步走上台阶。
  雪柔一袭素雅的卡其色风衣,配着紧身牛仔裤,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比起数月前初次来到夜家老宅,此刻的她,眉眼间多了些成熟婉约的味道,较之先前,更显得明艳动人。
  看见车队进来,恭候在老宅门口的佣人,一眼就认出了雪柔的身份,人人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喧哗。
  “这就是夜家老宅?不错嘛,排场挺大。”
  夜家的家规很严,类似宫殿的建筑物前,闻风而来的佣人和保镖,纷纷涌至道路两边,低垂着头,做毕恭毕敬状。
  雪琳扭腰下车,盈盈水眸瞟过眼前优美的景致,以及闪人眼的隆重排场,忍不住的笑了。
  身为英国顶级豪门,木森格堡庄园的大小姐,她见多了奢华隆重的场面,自然是对夜家佣人的表现不以为意,嘴角边挂着的笑容,充斥着调侃的意味。
  “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对下人的管束很严,一辈子要强的倔老头,偏偏栽在了孙子手里。”
  吴妈跟在雪琳身后,抬腿下车,环视着一切如故的夜家老宅,听着雪琳嬉笑的调侃,亦是心生诸多感慨。
  “吴妈,他们两兄弟小时候调皮吗?是不是经常惹您老生气?”
  雪林回转身,亲密的挽上吴妈的胳膊,凑近她的耳朵,笑嘻嘻的问。
  “若寒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太爱说话,很让人省心。”
  吴妈闻言笑眯眯:“相比之下,星瀚要调皮一些,爱惹事,整天在院子里瞎折腾,闹得鸡飞狗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