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贺斐打从心底感到一股无力的焦灼感,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只能在陆阳的指导下,又将泡好奶的奶瓶搁到冷水里,两人大眼瞪小眼等待着。
  “好了吗?”孩子都哭累了,都不见厨房的俩人出来,谢书衍只能自己去问问。
  贺斐学聪明了,转头问陆阳,“好了吗?”
  得到陆阳的认可,贺斐才将奶瓶递给谢书衍,含住奶嘴的婴儿终于不再哼哼唧唧的。
  比起贺斐,谢书衍抱着孩子还像模像样的,贺斐凑到谢书衍身边,看着谢书衍臂弯里的婴儿,“不哭了。”
  温柔是omega的天性,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不止alpha能感受到,连襁褓中的孩子有能感受到。
  夜色正浓时,omega和孩子画面,足够让贺斐这样一个不着调的alpha对家庭充满向往,他突然之间明白坤子是怎么收心的。
  心里有了牵挂,就只装得下家里这几口人,外面的花花世界再繁华,好像都与他无关。
  贺斐低估了温柔的力度,他控制不了自己想往谢书衍肩头靠的冲动,他缓缓朝谢书衍靠近,能嗅到谢书衍身上特有的气息。
  一丝一毫,触手可及。
  “喝完奶我弟弟要拉粑粑了。”
  眼看着贺斐快要碰到谢书衍,陆阳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当即愣在了原地。
  连谢书衍都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婴儿伸着手挣扎了起来,他连忙将奶瓶塞给了贺斐,贺斐抿着嘴无奈地抱着奶瓶。
  虽然有陆阳的提醒,可两个大人还是慢了一步,扯下尿不湿的那刻,贺斐喃喃道:“一根直肠通大脑,吃了多少拉多少。”
  “你说什么呢?”谢书衍瞥了他一眼,“我抱他去洗澡了,你收拾一下。”
  看着谢书衍远去的背影,贺斐和陆阳只能认命开始收拾,等他俩气喘吁吁地瘫在沙发上,谢书衍这才抱着孩子从浴室出来。
  收拾完小的,贺斐看了眼一旁的陆阳,大的眼皮都在打架了,他拍了拍陆阳的脑袋,“走吧,洗澡吧。”
  都是男人,贺斐没那么讲究,拎着陆阳一块儿洗澡。
  陆阳好奇道:“贺叔叔,今晚是你陪我睡觉吗?”
  贺斐说话天生带着副欠揍样,“你想得美。”
  “那你是跟刚刚的叔叔一起睡吗?”
  那就是贺斐想得美了,谢书衍没有不舒服,家里也没长辈盯着他俩,贺斐没理由上谢书衍的床。
  被陆阳这么一问,贺斐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陆阳虽说语速慢,但话还不少,“贺叔叔,抱我弟弟的叔叔,是你的新男朋友吗?”
  “谁跟你说的?”贺斐纳了闷了。
  陆阳老气横秋道:“我爸说的,贺叔叔你离婚了。”
  “你爸怎么什么都跟你说?”贺斐脸色铁青,“那是我老婆,什么新男朋友。”
  “那就是贺叔叔的前妻。”陆阳人不大,懂得不少,“离婚了还能和前妻住一起吗?”
  贺斐一把捂住陆阳的嘴,“嘶,你少说两句吧。”陆阳何曾想到连他爸爸都不是贺斐的对手,他还能把贺斐说到急眼。
  从浴室出来,客厅不见谢书衍的人影,贺斐一看时间,这个点儿吃宵夜正合适,问道:“饿了没?”
  贺斐哪知道有小朋友的家庭是个什么作息规律,反正他主张饿了就吃。
  陆阳点了点头,贺斐抱着他一起点了个外卖,刚下完订单,坤子的电话打来了。
  和贺斐简单了交代了几句,阿玉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大问题,完事又让陆阳接电话。
  “儿子,你贺叔叔没虐待你吧,虐待也没办法,委屈一晚上,爸明天来接你们。”
  挂了电话,贺斐龇牙咧嘴的,“你爸多损,没办法,谁叫我没个一技之长呢,只能给他当小弟,在客厅玩会儿,我进去看看。”
  贺斐故意压低了脚步声,想看看谢书衍抱着孩子在干嘛,房门是虚掩着,从门缝照射进去的光,正好洒在谢书衍的后背上。
  谢书衍弯着腰,坐在床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手上在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床上的孩子。
  “谢老师。”贺斐哑着嗓子喊道。
  谢书衍回头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贺斐立马闭嘴了,这次身旁没了陆阳,他想要靠近谢书衍的心更加急切了。
  假借怕吵醒孩子的名义,贺斐凑到谢书衍耳边和他低语,“饿了吗?谢老师。”
  耳朵上一阵湿热,谢书衍躲了躲,被贺斐一问,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谢书衍点了点头。
  “刚刚点了外卖,等会吃点。”
  贺斐靠得太近了,胸膛的温度,都快传到谢书衍的心里。
  贺斐进来是有话对谢书衍说,他俩今晚明明该在温泉酒店的。
  “谢老师。”贺斐跟着坐到了床上,“谁知道临时出这么个事…”
  突发状况是谁都无法预料的,谢书衍没那么计较,“没事。”
  他说的没事,是真的没事,他并不失望,反倒…反倒会因为贺斐的解释,得到一丝的释怀。
  “谢老师难得赏脸,怎么能没事呢?”贺斐小声跟谢书衍保证,“下次真的不会了。”
  声音像是羽毛一般,前赴后继地往谢书衍耳朵里钻,他想躲都躲不了,贺斐的保证,谢书衍会当真的。
  “坤子明天就能来接孩子,谢老师明天想要去哪,我陪你去吧。”
  原本计划和贺斐去酒店,谢书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迟了,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
  谢书衍想了半晌,“书店吧…”
  “书店好啊…”窃窃私语太过频繁,孩子还是不乐意了,小手捏住谢书衍的手指,翻了个身,贺斐立马噤声,心有余悸地看着床上的小肉球,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孩子的凝聚力和感染力大得惊人,贺斐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声的魅力,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就好,看着谢书衍到天荒地老。
  虽然他和谢书衍已经离婚,现在想孩子的事情实属扯淡,但是贺斐真的被这种家的感觉征服了。
  外面还有个大的,贺斐当了会儿牛皮糖,念念不舍道:“我出去看看。”
  陆阳乖得很,独自在客厅不吵也不闹,等贺斐出来的时候,他小跑到贺斐跟前,“贺叔叔,是不是外卖快来了。”
  贺斐刚把人抱起来,外卖就来敲门了,他忙着准备碗筷,指使陆阳去叫谢书衍出来。
  “进去叫人,知道叫什么吗?”
  陆阳眼珠子转了转,“贺叔叔的老婆。”
  “什么玩意,哪有称呼这么长的。”贺斐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不愧是自己兄弟儿子,上道。“偶尔也有例外,今天叫简称就行,谢叔叔。”
  陆阳改口道:“我知道了,谢叔叔。”
  陆阳进去没一会儿拉着谢书衍出来,嘀嘀咕咕的,“谢叔叔,我跟我弟弟耽误你们约会啦。”
  谢书衍想要纠正陆阳的说法,可陆阳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他往外拽,“你让贺叔叔下次再带你去吧,下次还能带上你们的孩子一起。”
  行,今晚这桩买卖还不算赔,没白瞎一晚上带孩子的时间,陆阳不光帮贺斐把下次的约会都说好了,连生孩子的事情都定下来了。
  只要贺斐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谢书衍,谢书衍看着贺斐,似乎在问,是不是他教陆阳这么说的。
  贺斐装作没看懂,“吃东西吧。”
  作者有话说:
  最佳辅助陆阳
  第24章
  大概是平时阿玉管得比较严,陆阳养成了老派的习惯,说话不紧不慢,今晚在贺斐家里,一顿宵夜吃的跟放飞自我了一样,一张嘴巴巴个没完。
  边吃东西,边问谢书衍生宝宝的事情,从什么时候生,问到了生几个,一看就是坤子的亲儿子,太能说了,把谢书衍问地哑口无言,就冲他这张嘴,贺斐都恨不得拉他拜把子。
  直到宵夜吃完,小家伙粥足饭饱,瞌睡也跟着上来了,贺斐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一手将陆阳举着肩头,一手牵着谢书衍往卧室走。
  他俩站在主卧的门外,贺斐抱着肩头的掂了掂,舍不得放谢书衍走,又不知道怎么能将人留下来。
  “这小子话跟他爸一样多。”贺斐不露痕迹地将谢书衍心里的窘迫化解,“平时在家里估计阿玉不让他说话,怎么一到我这儿来了,跟话篓子似的,童言无忌,谢老师别放在心上。”
  谢书衍手扶着门把手,没有接话,莫名其妙的尴尬和羞赧,像是粘稠的蜂蜜一样,堵在他的嗓子眼儿里,闷闷的,猛地一吸气,带着香甜的气息。
  “晚安?”见谢书衍不说话,贺斐试探性地说出了这句晚安,谢书衍点了点头,贺斐哪能甘心,手快将人的手腕握住。
  谢书衍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其实只要跟谢书衍能待在一起,在哪处不是处,今晚不比去温泉酒店差,贺斐就是情不自禁,隔着一道墙还是牵肠挂肚,还想和谢书衍说会儿话。
  他真怕谢书衍没把陆阳的话放在心上,这些事能琢磨就多琢磨,只要谢书衍心里还想着他,他总还算是有一丝机会。
  “嘿。”贺斐干笑了一声,他脸皮这么厚的人,居然也会不好意思,这要他怎么答,怎么了,当然是想和谢书衍在腻歪会儿。
  实在不行,让他耍会儿流氓,大不了挨谢书衍一顿揍。
  这些歹念贺斐也就敢在心里一闪而过,他最大的动作也只敢用指腹摩挲着谢书衍的手背,“没事,晚安谢老师。”
  他想把这份痒飕飕的感觉,留在谢书衍心里,让谢书衍整个晚上,都难以忘怀。
  贺斐做到了,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谢书衍忍不住在意。
  直到谢书衍躺在床上,阖上眼睛,手背上都是贺斐触碰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贺斐有话要说,要谢书衍主动问。
  谢书衍翻了个身,看着一旁酣睡的小婴儿,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婴儿的脸颊,肉嘟嘟的,滑腻感叫人爱不释手。
  都说omega对孩子的爱意是与生俱来的,可谢书衍先前对孩子的感觉并不大,或许是教书的缘故,他接触的学生很多,在他心里孩子的意义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今晚不一样,就这么肉乎乎的一团,像是触及到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孩子的alpha的爸爸,他只能想到贺斐,贺斐如果有孩子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呢?
  alpha和omega的关系,很像是飞鸟和树,飞鸟向往自由和远方,在这片森林里,他们有权利选择栖息在哪棵树上,当然他们的告别也是可以没有声音的,而树不同,他们心怀期盼,一生都在等待。
  这是自然法则,是任何omega都没办法反抗的劣势,不管这个世界,为omega争取了多少的权利,为平等做了多少的努力,他们都永远无法从生理上超越alpha。
  贺斐从没有滥用过选择权利,在谢书衍心里,贺斐从来没有不堪过,甚至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个不差的人,所以他会是个好alpha,好爸爸。
  明明是一个充满温情的夜里,谢书衍却失眠了,他将头埋进枕头里,抱紧了被子,嗅着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味道。
  贺斐。
  第二天一早,坤子来敲门的时候,贺斐刚醒,他抱着昏昏欲睡陆阳去开门,看清来人是坤子后,贺斐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