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阴谋
  贺青跪在地上,抬起头,认真道,“萧厉珏其人狡诈多段,将军多番害他,他怎会信您?昨夜之语分明就是脱身之计,今日更是不曾前来赴约,可见是另有图谋的。”
  苏离没说话,脸上的怒气却已盛极。
  贺青还在说道,“属下得将军救命之恩,只想让将军得偿所愿,只要将军今晚待在将军府中哪里也不要去,到了明日,属下甘愿领死,请将军留步!”
  说完,一抱拳。
  院子四周,竟有十数名副将全部出现,跪在了各个方向,齐声道,“将军!属下等只愿将军能鸿筹得展!望将军留步!”
  苏离看了看四周,又看向贺青。
  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然后一扭头,转进了书房,一脚将守门的小厮踹了出去。
  打开那封信。
  信上只有三个字,“跟他走。”
  他一愣,抬眼,就见书房的后窗外,不知何时,蹲着一个如鬼影一样的人。
  见他抬头,朝他抛了一件衣裳。
  苏离抓着那衣裳,头一次感受到了头皮发麻的惊颤。
  萧厉珏,到底谋算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连他跟前发生的事,都能算的这样步步为精?!
  这人的心机城府,到底已经深到了什么地步!!
  他攥了攥拳头——原来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就是,臣……与君的区别么?
  他又看了眼窗边的那人,终是松开拳头,将衣服披上,一跃跟出。
  ……
  夜里的京城之中。
  数道人影,蹿向四周。
  本是落钥或已熄灯的各处大宅院落里,忽而响起细微响动。
  不一时。
  安静的宫道上,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和马蹄兵甲声。
  他们分成十几只队伍,纷纷朝着京中各处大员的家中奔去。
  ……
  宫中。
  丽妃坐在启泰殿内,笑盈盈地摆弄着手里的胭脂,对着镜子,朝脸上晕开一些。
  那胭脂的盒子上,竟印着‘红妆馆’三个字。
  萧知才背对着站在她的身后,对面前跪着的宫女说道,“去吧,只要你做成了,本王许你一个后宫主位的前途。将来的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可就看你今夜了。”
  跪着宫女抬起头来,露出喜枝那张惊恐又无措的脸。
  她颤了颤,接过旁边桃夭递来的托盘,“是,奴婢一定……不负,不负娘娘和王爷的嘱托。”
  丽妃又笑了一声,透过镜子看着喜枝退了出去。
  转过脸来,朝萧知才笑了,“恭喜吾儿,将承大统,明日,便是一朝新君继位时,吾儿该早做准备才是。”
  萧知才止不住笑地点了点头,跟着宫人走了出去。
  丽妃脸上的笑意就一点点地消了下去。
  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屏风,“所以,我要的人,你到底抓到了没有?”
  屏风后,走出了戴着面具的穆晓峰。
  他朝外看了一眼,语气有些冷,“娘娘急什么,先看您这边能不能顺利成了吧!”
  丽妃冷哼一声,“若是你没抓到人,坏了我儿的大事,别怪我到时不留情面!”
  穆晓峰笑着应下,离开启泰殿,便转向隔壁的启祥宫。
  侧殿的门前,重伤未愈的方怜雨坐在台阶上,身后是十几个黑衣重兵的高手。
  见到穆晓峰过去,方怜雨站起来,踉跄了一下,笑着弓手,“主子。”
  穆晓峰点了点头,“都安排好了?”
  方怜雨应下,又问:“左四那小子,当真被废太子杀了?”
  穆晓峰走到门口,朝里看了一眼,那几个萧厉珏的护卫都还在里头,便放下心来。
  闻言,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死的?”
  方怜雨笑了笑,没说话。
  又听穆晓峰道,“小太子匆匆回京,必然带的人手不多,一旦现身救人,立刻拿下。记住,要生擒。他是小九唯一的软肋,只要活捉了他,小九便只能对我言听计从,到时候,一个傀儡女皇登基,无论是左四家的冤情,还是你的血债,都能用全国皆知的方式给你们报了。”
  方怜雨脸上笑意更浓,似乎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多谢主子。”
  穆晓峰点头。
  这时,有个小宫人急匆匆跑来,穆晓峰见着,便立时跟了过去。
  方怜雨目送他直到不见,脸上的笑还挂着。
  就听头顶横梁上有人低声道,“就说了他不会承认吧!他只把你们当棋子,废了死了烂了都无所谓的,报仇?哼,你做梦呢!”
  方怜雨抬头,朝横梁上看,“那帮你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龙五跳下来,周围十几个绝顶高手站在那里,动都不曾动一下。
  他撇撇嘴,又道,“殿下重诺,又白纸黑字给你写了,只要你帮忙,将来,你兄弟的死,殿下是绝对能帮你查清凶手,并昭告全国的。”
  方怜雨没说话。
  旁边有个黑衣人问:“我大哥是早年在西北军的兵,腿伤辞去军职回家,却遭遇灾荒,官府不开库房放粮,为了把最后一口粮食留给我,被生生饿死了。你们能给报仇么?”
  “什么狗官!老子立马禀告殿下给他革办了!”
  其余十数人都有些震动,却没说话。
  龙五正预备着还说些什么的时候。
  方怜雨忽然问:“左四的尸首,如何处置的?”
  这个龙五正好听青杏说过,一听他问,立时义愤填膺地怒道,“被那兔崽子丢在乱葬岗了!”
  方怜雨眼眶一瞪。
  又听龙五道,“不过我家小姐心善,让人给找了出来,好好地收敛了。还让人通知他家人,左丞相家也没什么人了,而且路途遥远这么热的天也没法送回去,小姐就做主葬在城北的桃花林外一处依山望景的好地方里。”
  十几个黑衣人都沉默下来。
  方怜雨垂头看着地,良久,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笑了一声,“小姐……是迟静姝么?”
  “啊!”左四应了一声。
  方怜雨将酒葫芦拽下来,转身,朝城北的方向倒了许多,“得此心意,你也该满足了。好好地去吧,兄弟。”
  十几个黑衣人,也都跟着转向城北,齐齐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