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求药
  妙歌小时候总听老人们拿会说话的黄鼠狼当故事讲,但从来没有真的见过。老人们说,黄鼠狼能成精,成了精就能开口学人说话,还会找骨骼合适的人上身,被上了身的人就会变得疯癫无常,人们都管这种能开口说话的黄鼠狼叫话皮子。但在妙歌眼里,这些都是神话,都是故事而已。可是突然有一天,妙歌发现,这个不知是妖是仙的孩子是真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是真的,会说话的黄鼠狼也是真的。。。。也许还有更多传说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妙歌不敢去想,又忍不住去想。
  突然,妙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将孩子交给老七,下车走到白毛身边。
  小东西也不躲,抬头看着妙歌,眼泪扑朔朔的往下掉。
  “我闯祸了。。。”呜呜呜呜。
  “怎么回事?”
  “讨了封赏,太高兴了,还没适应,忘了收敛本性,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哇....
  妙歌一把捂住大哭起来的黄鼠狼,将它抱回车里。
  “这...这···”老七眼睁睁看着小少奶奶捂着一只黄鼠狼的嘴上了车,这黄鼠狼也不挣扎,就半吊在小少奶奶怀里,自顾自的抽涕,鼻涕流了一胡子。
  “这些人都是你咬死的?!”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这是只话皮子呀,小少奶奶,你...你怎么...哎呀”老七惊讶的看这黄鼠狼会说话,急的不行,转身就去拿赶车的鞭子。
  “老七,不要。我...好像闯祸了...”妙歌呆呆的看着黄鼠狼,心情顿时一片狼藉。难道这些人都是我间接害死的,是我封了它,是我,是我把这些人害死了?...是我。。。
  妙歌圆睁着眼睛,转头看向老七,一行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老七听了妙歌的解释,一下也不知所措。这也太天方夜谭了!
  “这孩子,就麻烦你带去庙里吧,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不能一走了之。”说着抱起孩子含着眼泪亲了亲,递到老七怀里。
  “小少奶奶万万不可,您看这群村民群情激愤,如此悲伤,他们非打死你不可呀。何况...何况,这事情原尾难辨,就听这小孽畜一面之词,莫不是就要害了您的性命?!”
  “因我而起,七伤三命。。。”妙歌抹了把眼泪,推开老七拦着的手臂就要下车。脚却又被拽住了。
  “你别去,你封了我,你死了,我就再也当不成大老虎了”白毛抽抽嗒嗒的说。
  老七听了一脚就给黄鼠狼踢到了车尾,使劲把妙歌按在了座位上!
  “这时候你还惦记着当老虎,你最该死”!
  黄鼠狼听了顺势躺在车板上,双手双脚不停踢蹬着,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哭了两声突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一下窜起来,抱住妙歌的腿,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姑娘,还有一法可试!”
  “长生山,白夜门。只要尸首还在,尚有可救。但...”
  “但什么?”
  “但困难无比,虽不会伤及性命,但据试过的人说,当时的状况可能是...”
  “是什么,你快说呀”
  “但求一死”
  “那也得去!”
  “小少奶奶,我去!”
  “你去不了,你凡夫俗子,你进不去”黄鼠狼呲了呲牙,摇着头嘟囔。
  “我去,事不宜迟。老七,你把盘缠数点一下,分给这些死伤人的亲属,嘱咐他们一定不要下葬,等我们回来。
  “你们怎么去,何时回来。”老七急得直跺脚,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顺利,晚上就能回来,我背她去,躲开让我们下车。”黄鼠狼抹了抹鼻涕,重重的踩在老七的脚上。
  刚下车,黄鼠狼就在地上打了个滚,突然化成一只白额猛虎,体格硕大满口獠牙,回过头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震天长啸!
  人们不知何时突然窜出这么大一只老虎,顿时都吓得魂不附体,四下逃散。老七的马也被吓得嘶鸣不已,前腿高高跳起,将老七一下甩出去老远。老七连滚带爬去牵马,回身正看到白额猛虎,捡起小少奶奶往身上一扔,如风驰电池般疾驰而去。扬起一阵尘土,瞬间不见踪影。
  妙歌只感觉如同颠簸在漩涡之中,风沙走石在耳边呼啸而过。速度之快,让人无法睁眼。但似乎只一小会就突然停了下来。
  妙歌从猛虎背上滑了下来,老虎在地上滴溜溜一转,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刚刚还哭鼻子的黄鼠狼。
  “白额郎中多谢姑娘赏的一副好皮囊,这次连累姑娘了,姑娘回来白额郎中必效犬马之劳,请姑娘上山吧。”说着小爪子煞有介事的一指。
  一座高山屹立眼前,巍峨不见顶,满山葱翠无比,满眼望不尽的全是不该这个季节有的枝繁叶茂。
  “你不跟我上山?”
  “我...我就不去了,我去了也帮不上忙。”白额低着脑袋,脚蹭着地。
  “好吧”妙歌叹了口气。
  这山虽高,但不仅有路而且石阶平整,爬起来并不困难,妙歌喘着气抬头看看天,太阳光从树叶的阴翳下披散下来,未时应该是过了,山完全看不到顶,照这个爬法晚上怎么可能回的去呢?老七安抚好村民了吗?山这么大,白夜门又在哪呢,如果我几天都找不到,他们还能等着不下葬吗?不知道村里能不能给梁儿寻到乳母。白额郎中,这个小家伙居然是个郎中。可它为什么说老七去不了,但我却能去呢?我不也是凡夫俗子吗?妙歌气喘吁吁的胡思乱想。也不知爬了多久,忽然上山的石梯没有了,眼前只有一左一右两条环山的土道。
  该走哪一条呢?
  “嘶....嘶”
  妙歌正在犹豫,一抬头,一条双头蛇,蔓着树枝,探着头正垂在妙歌眼前。妙歌惊得向后退了两步。
  “姑娘可在寻路?”
  林子里四下无人,被一条长了两个脑袋的蛇这么一问,妙歌顿时觉得双腿酥麻,整个人恨不得跌坐在地上。
  这条双头蛇,通体雪白,一只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吐着信子看着妙歌,另一个脑袋却闭着双眼,好像在睡觉。
  “请...请问白夜门怎么走。”
  “白夜门,我可以带路,但是我有一事相求,姑娘若是能答应,自是好办。”
  妙歌脖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蛇见妙歌点头,大大方方的从树枝爬到了妙歌的肩膀上。妙歌肩膀一沉,斜眼看着一条红信子就在自己脸旁吞吐。一种无以言喻的悲壮满上心头。
  “姑娘这边请”
  顺着蛇看着的方向没走多远,妙歌就看到了一个碗口粗的腐树,歪歪斜斜的立在路边。树上挂了个破灯笼,红底黑字,白夜门!
  “姑娘进到白夜门,请一定帮我问问,我和我兄弟如何才能分开。千万不要忘记。”
  “好,我答应你。谢谢你帮我指路”。蛇点点头,顺着妙歌的脚爬走了。
  妙歌顿时感觉突然松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好像突然鸟不叫了,连风也没有了。
  一口朱红色的大棺材,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