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师傅说过,虚元是上古的自然神,为了快速孕育更多的江河肉身寂灭了。妙歌放眼望去这片贫瘠孤独的土地,心中突然有了那么一丝的理解。
  可是虚元一共活了一万四千多年,随盘古开天辟地。而现在自己的所在,究竟是他记忆的哪一个部分呢。如果就这么荒芜的走下去,就算老死在这里。恐怕也寻不到梁儿。
  妙歌停了下来,仙人指路没办法冲进上古大神的记忆之中,可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如果是记忆...
  妙歌试着往前又走了几步,果然,还像是漂浮一般毫不费力。
  这里约束不了我....
  妙歌试着向高出迈去,空中和土地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空气像是由一个一个的平面组成的一样,妙歌心中一阵惊喜。踩着空气慢慢向云端走去,越走越快,连步伐都隐去了,如同用惯性在向上滑行,渐渐脱离了大地的怀抱。
  这里不用御风,就可以平步青云。任何的角度都是地面。云是地,天是地,妙歌甚至可以倒着行走在云端,天地瞬间仿佛颠倒了一般,龟裂的大地悬浮在头顶,夕阳的余晖全在脚下。何等的奇妙,眼前的奇异景象让妙歌叹为观止。倾身将一朵巨大的云彩揽入怀中。如同拥住了一池橘色的池水,但入怀的却只是一片幻影。
  妙歌向上快速的移动着,远远的眺望着这渐渐出现在地平线边缘的山川。妙歌的速度比太阳下沉的速度要快,反而像看着日出一样,看着日头越来越高。更为广阔的天地出现在妙歌的视野里。却也有更多的云遮挡住了妙歌视线。
  自己不属于这份记忆,在这里,随处都可以落脚,可以上天,可以入地,自己如果可以这样,那么梁儿一定也可以,他现在还被约束在哪个漆黑的地方吗?如果他出来了,那么寻找他的范围就变得更大了。妙歌回忆着梦见梁儿的地方,似乎是有着腥咸海风的一个山洞,那里有风,可是在这里,尽管妙歌已经身处在高高的云端,看到荒凉的戈壁上有枯树在疾风舞动着树枝,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的微风。
  为什么梦里这个记忆是真实的,而现在却不是?
  莫非自己在梦里感受到的是梁儿的感受?而在这个记忆中,梁儿原本就是存在的...所以他才摸得到岩石,闻得到海风。
  妙歌的大脑不停的胡思乱想着。思路如同乱麻。纠缠在一起。
  可是上古自然神的记忆中怎么又会有他呢?师傅说梁儿不是肉体凡胎。那么,有没有可能,在上古时代,在自然神还没有寂灭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了呢...这个想法吓了妙歌一跳。梁儿的来头,真的可能那么大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记忆中有他,那么他就无法像自己这样,在天空中,在云端,所以即便他已经出了困洞,那么他也只可能活动在地面上。
  妙歌深深的吸气,可是,一万四千年,梁儿又究竟在哪一年哪一天呢?!
  地面上不会有出路,等着时间的蔓延,就算老死在这里,也不会有结果的,妙歌继续向高处前行。
  太阳和月亮一同出现在天边。没有任何遮挡,耀眼夺目,闪着金色的光。一个炙热,一个清晖。地面不见了,厚厚的云层变了大地,像一道一道的梯田,像铺天盖地的雪,混着日月折射下来的盛大光芒,刺目眩晕。
  师傅曾经说过九天之上,在日月同辉的地方,是天宫。可是这里只有一望无际的蔚蓝,从来没有一种蓝可以和这种蓝相提并论,无法比拟,无法超越,干净纯粹,没有语言可以形容的蓝。妙歌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这种蓝击穿了,久久不能跳动,太美了...
  妙歌几乎不用抬脚,依旧向上快速的移动着。在这里意念像是能量,让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道随处游走的光,毫不费力的就可以冲向高处,更高处。
  日月在下,云朵销匿。蓝色开始变得越来越稀薄,最终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无所有的白色。比在昆仑山巅更加纯粹的白色,眼睛在这里彻底失去了焦点,眩晕和刺痛慢慢袭来。即便是记忆,依旧有力量让不属于这里的人,感受到它的威力。妙歌紧紧的闭上了双眼。感觉自己仍旧在不停的快速向上,比光还要快。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再向上会是哪里...
  终于,妙歌感觉眼前的白色渐渐淡去,如同黑夜降临。妙歌睁开了眼睛。停了下来。
  眼前像是无数银色的巨大镜子,又像是巨幅的光幕,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密密麻麻的紧紧的将自己团团围住,如同溪水在眼前缓缓流过,川流不息。镜子里有什么在动,有画面在不停的切换。妙歌来不及看清楚。
  妙歌张开双手,眼睛里闪着着难以抑制的兴奋的光芒,惊叹于眼前的一切。激动的紧紧的拥住了自己的肩头。
  这恐怕就是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找寻的!却原来是这种景象。这种形式!
  虚元的记忆成排的,正同时在眼前上演,根本目不暇接。
  妙歌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忍不住,伸手去触碰眼前最近的这一幕,却突然如同被拉扯住了一般,毫无准备的,瞬间深深的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