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心情恢复平静，周谨才缓缓从桌子上爬起来。
  下班了下班了！
  把叶立拿出来的笔盒放回抽屉里。
  好像还有什么该放回抽屉里。
  ……
  照片呢？
  十二张相亲对象的照片呢？
  周谨左翻右找，它们却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会不会是叶立离开时不小心带走了……
  带走就带走吧，反正意义不大，她接下的时候就没有想着再看过。
  只不过是碍于礼貌没有当着同事、领导的面直接丢掉。
  这下可好，自然消失。
  多完美的理由！
  多合适的借口！
  叶立，我谢谢你大爷！
  余光瞟见方才放在桌子上的项目书。
  周谨想了想，拿出手机，把叶立修改的两处拍下来，发给涂漾。
  “叶总指示，改好可交。”
  原本还想着今天这波改完之后，再约叶立出来共同商讨一次。
  没想到他竟然态度明确地告诉她如此改改就差不多了，没必要在申请书交上去之前再特意花时间集中讨论。
  能得到他的认可她很开心。
  这种感觉只在她第一次作为主力完成某个国家级重点项目得到导师认同的时候有过。
  久违的神清气爽！
  另一边。
  叶立在走廊转角的地方停下。
  顺手将手中从周谨办公室带走的照片扔进垃圾桶。
  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
  镜头放大。
  他手里还有东西。
  他举起右手，“人医彭于晏”的笑容清晰地印在照片上。
  “真是碍眼。”
  说着就要把仅剩的这张照片扔进垃圾桶。
  拇指食指忽地一划，另一张照片出现在他眼前。
  眼神凝固。
  “呵。”
  只听“撕拉”一声，两张照片被从中撕开。
  中指轻弹，还是没有逃脱被扔进垃圾桶的命运。
  像触碰了什么脏的不得了的东西一样，皱着厌恶的眉头，叶立甩甩手，一脸嫌弃。
  处理完所有照片，他神色恢复常态，施施然走出教学楼。
  一周后，周谨收到涂漾传来的好消息。
  “成功立项！”
  意料之中。
  眼前刚从答辩现场飞奔而来的少年难掩喜悦的神色。
  果然还是小孩子。
  周谨为自己从不把心思表露在外面的成熟默默点赞。
  显然她对自己某些时候的表现存在误解……
  “周老师，可以请你和叶总吃个饭吗？”
  这倒是出乎周谨意料。
  “为了感谢你们的付出。”
  少年真诚的语气差点让周谨难以拒绝。
  她沉下替他高兴的脸，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才仅仅是开始，感谢的话后面说也不迟。”
  “现在已经通知立项，你们更应该把主要精力投入到项目运转中，而不该就此松懈。”
  涂漾洋溢脸上的喜悦渐渐淡了下去。
  尤其是听到她状似推拒的话语时。
  眼神很受伤。
  哎哟喂我的大老弟，你这个样子，怎么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坏蛋？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
  不是的……
  我不是批评你得意忘形。
  这种情况下谁能不高兴？
  她只是出于惧怕麻烦的本能，不想参加饭局，特意拔高了对话的高度而已。
  论演技，她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