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不接受私了
  车里,承靖州的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修长的手指正在键盘上灵动地跳跃着,察觉到车子忽然停了下来,他手一顿,抬起头来。
  张兴从后视镜中与他对视,“州哥,太太骑着电瓶车进了小胡同,车子进不去。”
  承靖州闻言略微皱眉,眯着眼睛朝前方看过去。
  的确是小胡同,勉强也就能通过一辆电瓶车。
  这小东西,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怎么走这里?
  还是说,她要去里面见什么人,办什么事?
  “州哥,还跟着吗?”
  承靖州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插翅飞过去?”
  张兴吃瘪,他就不该问这句话!
  身后有电瓶车要进胡同,承靖州的车却挡住了进口,电瓶车的喇叭摁得滴滴响。
  承靖州又不乐意了,抬脚踹了下驾驶座,“耳朵聋了?”
  张兴委屈,你不下命令我怎么知道该走还是留?
  车离开胡同口,到了主路上,张兴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州哥,去公司?”
  “云大。”
  不管她有什么事,她今天肯定去学校,到学校等她。
  荆一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云大,电瓶车到校门口,她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吓得她立刻加大油门,嗖地就冲进了校园。
  该死,竟然追到学校来了!
  看来下午放学得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来接她。
  荆一将电瓶车放在车棚里充上电,然后背着书包冲向宿舍。
  蓝杉准备出门上课,见到她很激动。
  “荆一,你这几天神出鬼没的,在忙什么啊?给你发信息半天才回,晚上你也不回宿舍,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承老板同居了?”
  荆一白眼一翻,“同什么居啊,他出差了。”
  蓝杉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的意思是,承老板出差回来,你们就要同居?”
  “……”荆一无语,转身进卫生间准备洗头。
  刚才小胡同里跑,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竟然从楼上直接向下扔垃圾,她也倒霉,垃圾袋正好砸在她的脑袋上,虽然也没闻到有馊味,但她心里膈应。
  蓝杉跟去卫生间,靠在门上,一脸坏笑,“被我说中了吧?”
  “说中什么?没看出来我是懒得搭理你?”荆一脱了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在面盆里接了一盆热水,“你说我倒霉不倒霉,骑个车还能被人扔垃圾砸在脑袋上。”
  蓝杉补刀:“你应该庆幸不是一块砖砸在脑袋上。”
  荆一想想,觉得也对,要是当时掉下来的是块砖,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在医院躺着了。
  这么一想后,她的心里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凡事都应该想开点,她还是挺幸运的不是被砖块砸到。
  记得三年前看了一则新闻,某高校一女生上完自习课回宿舍,经过一教学楼,一块砖从楼顶被风吹下来,砸中那个女生,当场死亡。
  因为这则新闻,她有段时间走路总是会抬头朝上看看,生怕空中有东西砸下来。
  蓝杉又说:“荆一你这几天见到夏诗诗没有?”
  荆一打湿头发,挤了洗发水抹在头发上,揉出很多白色的泡沫,闻言顿了下,“没,怎了?”
  “周末我去市里买东西,在步行街见到夏诗诗,她跟一男的一起逛街,估计是新交男朋友了,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荆一停下来,扭头看向蓝杉,问:“那男的长什么样?你之前见过没有?”
  蓝杉摇头,“没见过,那男的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子挺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看着挺斯文,而且长得还挺帅,看起来跟夏诗诗也般配。”
  白净,瘦高,戴着眼镜,斯文,长相帅气。
  荆一的脑海里顿时便浮现出一个人来。
  因为她的身边曾经也有一个这样人,他们认识多年,虽没血缘关系,但胜似亲人。
  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蓝杉看她发呆,拧了下眉梢,问:“你认识那个男的?”
  荆一眼神闪了下,低头继续洗头发,“不认识。”
  现在还没见到,所以她不能只是凭借蓝杉的描述就断定那个人是谁,毕竟这世上符合条件的男人很多。
  蓝杉见她无意继续话题,于是便说了别的,“你今天晚上回不回宿舍住?要是回的话,咱俩出去吃烧烤吧,我好久都没吃过烧烤了。”
  荆一道:“你晚上不去医院陪陆海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吃烧烤?”
  “他今天出院,所以我晚上不用去医院,一起吃烧烤吧。”
  “没空呀,我晚上回家哄孩子呢。”
  蓝杉皱皱眉,“哄孩子?没听说你家有孩子啊?亲戚家的孩子在你家?”
  “不是,我自己的。”
  荆一轻描淡写地回答完,冲了下头发,涂抹护发素。
  时间有些紧张,所以她就随便揉了两下,便接水开始冲洗。
  半天没听蓝杉出声,扭头一看,只见蓝杉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活像看着一个妖怪。
  “怎么了?很惊讶?”
  蓝杉回过神,朝卫生间里跨了一步站在荆一身后,“不是,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你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过分了,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头发冲洗干净,荆一伸手从毛巾架上将擦头巾拽下来,一边擦头发一边说:“我周末才领回家的,这不还没来得及跟你说,现在说也不算迟。”
  她侧身走出卫生间,从柜子里掏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蓝杉跟过来,“不是你生的,是你收养的?”
  荆一睇她一眼,“我倒是想那是我生的,也免得将来再受十月怀胎之苦。”
  蓝杉眼珠子转了几圈,从她手里接过吹风机,把她摁坐在椅子上,“荆一,咱孩子还没干妈吧?对了,是儿子还是闺女?”
  荆一端坐在椅子上,眼眸半合,一脸的享受。
  蓝杉关了吹风机,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臭家伙,你别装作没听到,我跟你说,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反正我都要做干妈!”
  “想做干妈就得先把孩子的亲妈伺候好了,你这吹头发吹到半截就停了是几个意思?”
  蓝杉一听这话有戏,立刻又打开吹风机,吹得更带劲儿了。
  ……
  陆过接到霍太太的电话,一个半小时后,他出现在医院。
  病房里,霍暖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瞅见陆过,登时就红了眼。
  霍太太深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对陆过道:“陆少爷,你来了。”
  陆过点了下头,将水果篮递过去,霍太太道了谢,伸手接过来,之后又说:“暖暖,陪陆少爷聊聊,我去接壶热水。”
  霍太太提着暖水壶离开,顺手还带了门。
  “陆过,你太卑鄙无耻了!”
  病房门刚一关上,霍太太都没来得及离开,便听到病房里传出女儿急切愤怒的声音,她无声叹了口气。
  她一直都告诉暖暖,做事要沉稳,想要做大事更要喜怒不形于色。
  这点小事她都尚且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何谈成大事?
  霍太太摇了下头,提着暖水壶离开,无意偷听房间里的谈话。
  病房里,霍暖在吼完后眼泪就像是下雨似的,接二连三地掉落,她一边哭一边控诉陆过的可耻行径、
  “陆过,就算你不喜欢我,那你也不能这么陷害我吧?我为了救你妹妹差点命都没了,我不求你的感激,但你这样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你觉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本来她以为陆过说她跟荆十串通演戏只是胡说八道,甚至警察来调查,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很生气自己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可今天警察居然来告诉她,荆十已经承认了跟她是合谋的,让她老实交代事情的经过,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陆过的阴谋!
  在云城,他们陆家想要整一个人,易如反掌。
  陆过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听闻霍暖泣泪的控诉,他淡淡一笑,“霍小姐,凡事我们都用证据说话,你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你就拿出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来,不然单凭一张嘴,这叫空口无凭。”
  “陆过!”霍暖气得浑身直哆嗦,她从来没有这般生气过,纵使在跟那个野种争夺行知国际的时候,她也没有这般无力,可面对这个男人,她却连继续反驳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泪无声地流着。
  陆过坐着没动,像是很有耐心,等着她平复了情绪两人再继续谈话。
  但没等霍暖把情绪平复下来,陆过的手机倒是先响了。
  他看是荆一打来的,立刻就接了起来。
  电话还没听完,他的脸色已经黑了下来,不理会霍暖,起身离开病房。
  大步朝电梯走去,声音刻意压低,“你今天不许离开学校也不许到人少的地方,下午放学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陆过给一个在交警队的老战友打电话,让他帮忙查荆一上午去学校路上经过路口的监控,他要查跟踪她的车辆的车牌号,好方便调查。
  “陆少爷。”陆过刚出电梯,便被霍太太叫住,“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吗?”
  陆过没什么好脸色,但对霍太太的态度还算温和,“如果霍太太要跟我聊的是关于霍小姐伙同荆十害陆初一的事,抱歉,这件事陆家不接受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