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重逢
  聊个狗屁人生!跟他这种人有什么人生好聊的?
  陆初一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抱着大白猫绕了一圈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抬头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黛眉微蹙,“你这房子重装修了?”
  她占据沙发的一端,承安州在另一端坐下来,也扫视了一圈屋子,没答反问:“看着怎么样?”
  “跟以前变化不是特别大。”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喜欢这种简单色调的装修风格。
  承安州点头,“嗯,只是在颜色上做了些调整,这样看起来更柔和一些。”
  以前的色调过于硬冷,之前他也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可那天一觉醒来,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神经搭错了,反正就是觉得看哪儿都不爽,所以就让人给重新改了颜色,一些家具也换了,现在看着舒服多了,有种家的感觉。
  当然,这个家里还缺少一个女主人。
  “陆初一,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他冷不丁问了一句。
  陆初一先是一愣,随即点了下头,扫了眼怀里肥嘟嘟的大白猫,漫不经心道:“这学期比较忙,经常熬夜做实验,可能跟熬夜有关。”
  承安州凝着她,“陆家又不是养不起你,你至于这么拼吗?陆家要是养不起你,我养。”
  “这跟养不养得起是两码事,再说,陆家的一切,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还不都是需要努力才能得来的。况且,我做的也只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想要当一名合格的医生,想要从平庸变优秀,我就必须付出努力。”
  “毕业了,想要搞研究还是去医院工作?”承安州又问。
  “暂时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去搞研究,也许去我爷的医馆,或者去别的医院,反正还没想好,而且变化总比计划快,现在走一步看一步,不想想那么长远。而且,现在这个杀人案子不破,别说当医生了,我连毕业都成问题,今年的考研估计又泡汤了!唉!”
  “事情总会解决的,这几天在家就当好好休息放松了。”
  “话虽如此,可整日憋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算了吧,你这大老板日理万机的,我可不敢让你陪着,到时候你问我要钱我可给不起!”
  “我不要钱,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陆初一手一顿,转移了话题,“你今天不忙吗?”
  “我每天都不忙。”
  “那你这躺着数钱到手软的感觉肯定特别棒!”
  承安州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似乎,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像现在这样聊过天,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他形容不出来,像是“陆初一”用的尾巴在他的心口轻轻地扫来扫去,有些痒,有些麻。
  陆初一也似乎意识到这一刻太过于和谐,忽然抬头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撞,均快速移开。
  承安州站起身,清了下嗓子,“留下来吃顿饭?”
  “不了,全全现在特别粘我,时间久见不到就闹腾,谁都哄不住,我一会儿就走。”
  承安州人已经朝厨房走去,听闻她的话顿住脚,“我让人把他接过来,我也好久没见我儿子了,想他了。”
  而后,不等陆初一拒绝,他就转身进了厨房。
  陆初一叹了口气,晚上回去哥哥肯定又要骂她了。
  “承安州,不用去接全全,太麻烦了。”
  想了想,觉得不妥,陆初一起身来到厨房。
  承安州正交代厨师做什么菜,听到她的话,扭头扫她一眼,“不麻烦,左旗就在陆家附近,直接去接过来就行。”
  “可是……”
  “不想留下来吃饭?”
  “不,可……”
  陆初一舌头打结,毕竟她过来是求他办事的,如果直接拒绝了他,他一生气肯定不会再帮她,而哥哥要想快速找到田丰的下落破案,还要通过他,所以就忍忍吧,一顿饭而已,他又不能把她吃了。
  “还是算了吧,我留下吃饭,但别接全全了,我妈肯定不同意你让人把全全带走,而且我出来也没跟她说,我是偷偷出来的,要是一会儿动静闹大了,她肯定拎菜刀杀过来。”
  承安州点头,“好,都听你的。”
  他紧接着又问:“桂花糕吃不吃?刚做好的。”知道她爱吃,在她来之前让人做的。
  陆初一舔了下嘴唇,今年奶奶太忙了,就做过两次桂花糕,而且她每次都晚上从学校回家很晚,也不敢吃太多,说实在话,还真有些挺馋这口的。
  “有我奶做的好吃没?没有我可不吃。”
  “好不好吃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承安州端着一碟桂花糕走向她,捏起一个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陆初一伸手要去接过来自己吃,他没给,手一扬躲开了,“你刚抱过猫,洗手了吗?”
  陆初一摇头。
  “那就张嘴。”
  陆初一嘴唇动了动,觉得这样的举动太亲密,不适合她和他做,于是摇摇头,打算越过他进厨房洗手,然后自己捏着吃。
  “我去洗洗手。”
  “张嘴!”
  几次三番被拒绝,承安州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喂她吃一块桂花糕怎么了?这是她的荣幸!不知好歹的小东西!
  “承安州,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强势!”陆初一不满抱怨,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承安州瞪她一眼,不知好歹的小东西,喂她是她的福气!他没好气地将整块桂花糕都塞进了她的嘴里,差点没把她噎死!
  陆初一气得直瞪眼,混蛋!
  不过,味道好好哦,就暂且原谅他的粗鲁了!
  她洗了手之后,直接抢过盛桂花糕的碟子,抱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快朵颐起来。
  承安州很是无语地看着她,她是没吃饱饭还是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好吃?至于吃得狼吞虎咽吗?
  “陆初一你能不能慢点吃!瞧你那点出息,谁跟你抢了!”
  承安州将桌上的水杯递过去,陆初一的确有些噎了,接过来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一杯水喝完后这才感觉好一点,抹了把嘴,把空杯子递给承安州,“再给我倒一杯吧,谢谢啦!”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杯子递出去后,就接着吃。
  一碟桂花糕已经只剩下两块了。
  承安州看着手中的空杯子,杯壁上还留有桂花糕的碎屑。
  这水杯是他的私人专属,刚才看她快噎死了才将水杯递给她,可她倒好,水喝完了不说还在上面留了东西,现在又很不客气地让他再给她倒杯水,她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吗?
  “再帮我倒杯水呗!”陆初一余光见他愣着没动,不禁催促道。
  这桂花糕好吃是好吃,但如果不配着水一起吃,真的能把人给噎死。
  承安州压下心头的丝丝不习惯,拿着空杯起身朝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水池旁将水杯冲洗了一下,然后才接了一杯温水。
  碟子里的桂花糕已经被陆初一秋风扫落叶一般消灭干净了,见他端着水杯出来,立刻起身上前接过来,也不管水烫不烫,仰着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呼——”
  吃饱喝足之后,陆初一心情大好,揉了揉圆滚的肚子,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承安州谢谢你的桂花糕,哦对了,还有水!”
  承安州下意识扫了眼茶几上的水杯,水杯壁上再次留下了桂花糕的碎屑,而她的嘴角也留着一些碎屑。
  这绝对称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只是有些不太习惯。
  甚至在这一刻,他还有种冲动。
  “你,你干什么?!”
  看着突然到跟前的男人,陆初一来不及躲开,眼睛直直地瞪着他,身体朝后倾斜。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倒地上的时候,腰间突然一紧,男人的大手搂住了她,下一秒她一头撞在了男人的怀里,他的胸膛到底是什么做的?她的脑门怎么感觉就像是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陆初一咧着嘴,眼泪都要出来了。
  承安州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伸出来攫起她的下巴,略一停顿,随后吻在她沾着桂花糕碎屑的唇角上。
  陆初一赫然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拼命地挣扎,可无奈他却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中,怎么也无法将他摆脱。
  “州哥!”
  就在这时,黑子突然很不识趣地出现在门口,叫了一声后看到屋内的两人,立刻就停下脚步,并且转过身背对着门口站立。
  趁着承安州微顿的时候,陆初一几乎拼尽全力,一下子将他推开,瞪着眼睛,凶巴巴地瞅着他。
  承安州不悦,扫了眼门口,“什么事?”
  黑子这才转过身,脸莫名的有些发烫,他这不是第一次见州哥跟女人亲热了,可也奇怪了,今天竟然脸发烫!
  快速调整了一下,黑子先看了眼陆初一,而后才说:“二爷来了。”
  “老二?”
  承安州听得诧异,眉头拧起,老二什么时候来云城了他怎么不知道?
  黑子刚要回答说是,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他回头,就见承靖州已经带着一帮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
  “承安州,你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陆初一听到承靖州的声音,虽说他的声音跟承安州的声音别人听着几乎分辨不出来,可她还是能够一下子就分辨出来,她具体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就是能够听出来不一样。
  她望向门口,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淡定,可心脏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就像是沸腾的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内跳出来,跳出身体。
  “承安州,我儿子呢!”
  承靖州终于出现,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人比之前看着稍微胖了一些,但还没到壮实的地步,他的体重和身高相比,依然是清瘦的,但精神看着很好。
  他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
  陆初一不由自主就在心里想这个问题,然而不过三秒钟,她却强行斩断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苏米,她紧跟在承靖州的身后,也出现在视线里。
  大概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陆初一,苏米的神色微微一怔,下一刻,她却勾唇轻轻一笑,快速上前,挽上了承靖州的胳膊,宣告主权,陆初一都想笑,她跟承靖州早就拜拜了,没必要在她面前示威宣告主权,对象搞错了!她现在不是她的情敌!
  苏米无比温柔的声音响起:“靖州,你先别着急,相信州哥不会对延年做什么的,毕竟他是延年的大伯,不会害延年的。”
  “你闭嘴!”承靖州甩开她,语气凶巴巴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我要你还有什么用!滚!谁让你跟着我的,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剧情,反转的也太快了吧?
  陆初一都忍不住笑了。
  苏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然,陆初一还没笑多久,承靖州的矛头又对向了她。
  “你笑什么笑!很搞笑吗?”
  陆初一脸上笑容不减,这一刻急剧的心跳突然就慢了下来,她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曾深爱如今也还没能完全放下的男人,“我笑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至于是不是搞笑,这是我的事情,也与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少在我面前装大爷!”
  没想到会被她这么不留情面的怼呛,承靖州的面子挂不住。
  “陆初一,怎么?现在勾搭上承安州,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承安州真的喜欢你?就算他现在是喜欢你,但你觉得,我用过不要的脏东西,他的喜欢又能持续多久呢?别太自以为是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承靖州!”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这般羞辱,可陆初一依然暴怒,她一双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关节都被她捏得咯咯直响,浑身都在发抖。
  “恼羞成怒了?实话的确不好听。”成功扳回一局,承靖州的心情顿时大好,懒得再搭理陆初一,他重新看向承安州,“我儿子呢!”
  “哪个儿子?”承安州问。
  “我就一个儿子,他叫承延年!你把他藏哪儿了,交出来!”
  就一个儿子,他说他就一个儿子,他叫承延年。
  那承全呢?
  到底不是他的儿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