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夜黑风高好办事
  “林峰,天性多疑,没跟上我们,会马上返回奇楼,一一排查,所以我让你赶回来。一走了之,会受人怀疑,倘若我们在奇楼,林峰才会免去怀疑。”
  倪妹挑眉,纤手挑弄茶杯,嘴角酝酿着冷笑:“送茶何时轮得到掌柜,他此次来,是为了探我们的口风。”
  饶有兴致地拨弄茶杯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平日里蠢到家的人,今日怎么一点就通,能将林掌柜的注意引到鬼屋上,洗脱我们的嫌疑?”
  此言是对着娄山说的,娄山的反应,她不得不佩服。
  “寻常人难以发现密道,林掌柜以为闯入密道之人是高手,而你除了空有一身蛮力,不会一点轻功,林掌柜自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倪妹冷静地分析此事,见娄山迟迟没有回应,她才抬头,对面的男子,咬着牙,根本没有听她所言,反而阴郁着目光。
  手掌紧捏着茶杯,不顾杯壁的灼热,仿佛没有知觉。
  她的神情暗淡下来,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娄山,你也听见了,杀死你娘的真凶是……”
  “是元府人!”娄山松手,一拳头砸在桌上,手背通红,红中透着青乌的经脉,额头已经皱成一块儿,眼神狠厉:“元将军好大的本事,为了兵权之争,牵连无辜百姓,你也听见了,他儿子说了,为了对付周成,再杀几百村民又如何?”
  “他们如此残忍,为何要对无辜人下人,村民有何过错,我娘又有何错,明明是他们草菅人命,为了兵权滥杀无辜,这样毒辣的人,怎会坐上将军的位置,皇帝的眼睛是瞎的吗?”娄山猛地回头,双眼盯着倪妹,满心不甘,可是除了倪妹,他竟没有一人能诉说心事。
  她的脸色也不好,本想去打听其他有用的消息,现在偷听到这样的事,她亲眼看见村民的尸首死在她的面前,娄大娘为了护着娄山,甘愿去死。
  还有杨家村,被闹得鸡飞狗跳,百姓哀鸣。
  她一直以为是周海不择手段征兵去私自训练,现在才知这些是障眼法,一切都是元烈设计。
  那周海又去何处征兵?军营到底是为什么?
  由不得她多想,娄山就起身,浑身散发着怒气,向外冲去,她眼疾手快,拦住了他:“娄山,不要冲动!”
  “是元将军杀的我娘,残害百姓,我要去把他的阴谋告知天下,让他被世人践踏。”
  “他如今被封为忠义候,你可明白,忠义候所为何意?”倪妹拦在他的面前,扬起头,眼神无比清澈。
  “忠义候又如何,难道就可以残害无辜百姓吗?我就不信了,传扬出去,皇上还会坐以待毙,任由流言四起!”娄山执迷不悟,胸口起伏不定,仿佛下定决心。
  倪妹声声急切,冷厉的目光直戳入娄山的胸口,刀刀致命:“糊涂!”
  “你就一人出去传话,谁会相信你?你有证据吗?”娄山嘴动,被她的模样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别忠义候还没倒下,你就被安上一个诬陷朝廷忠臣的罪名,忠义候受皇上重用,凭借你一人之言,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再说,元斌片面之词,所言真假暂且不知,你听到一句风言风语就寻死觅活,我拦不住,只是奉劝你一句,周成与元烈一丘之貉,他们之间的纠纷,谁真谁假,谁能分得清?”她甩袖坐下,不再阻拦,抬起茶杯,气愤地将它送到唇边。
  她的声音清冷,毫无温度,将娄山打击得一败涂地。
  娄山不甘:“忠义候亲儿子说的,也不可信吗?”
  看着娄山恢复了理智,她的脸色才好上几分:“没错,历来弱肉强食,就连皇帝的儿子,也与皇帝各有算计,不是吗?忠义候亦是如此,就算是他亲儿子说的,我们也不能全信。”
  “这也不信,那也不信,我总不能坐以待毙,让无辜人枉死。”娄山气急败坏,无奈下跺脚,不甘转身坐了下来,心乱如麻。
  “无论是谁做的,都与忠义候,周将军逃不了干系,他们二人争斗,连累了无辜百姓,我不会放过他们。”
  娄山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坐着,双眸低沉得望着手背,心情复杂。
  她亦是如此,紧闭双眸,心神不宁。
  元斌所言,早就落在她心里,挥散不去,思虑片刻,她再睁眼时,毫无隐忍:“此事牵连甚广,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明日京城会卷入什么样的纷争。至于真相如何,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着落。”
  “报仇,不能意气用事,要找到能将他们一击毙命的证据,让他们没有挣扎的余地。”温柔浮现在眼底,她的笑容,彷徨得让人寻不到踪迹。
  “这两日我们在奇楼住下,林掌柜没有查到是谁,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只要一直在奇楼,就能让林掌柜多信任几分。”倪妹弯腰俯身,手从茶杯上松开,哗啦一声,盖子落在茶杯上不稳,滚落到桌上,声音清脆入耳。
  她细细打量娄山的反应,虽然气恼,也忍住了,看来她的缓兵之计起效了。
  她很好奇,谁住在她的雅间,还留有她的东西,她更想毁掉奇楼,所以她暂时不会离开,奇楼传播谣言最快,也最容易打探消息。
  “你说得对,我差点冲动了,以后不会了。”娄山若有所思地点头,神情恢复了许多,唯有恨意还迟迟散不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明日一早,待消息传入京城,我们再看看风向,适机添油加醋,不过奇楼那么多人,你无需出面,只要暗传出去即可。”倪妹细想了几分,安抚娄山。
  夜黑得很快,白日的奇楼,热闹不凡,到了晚上,恢复了寂静,二楼三楼的雅间,悉数住满客人。
  后院值夜的小二,坐在凳子上,撑着脑袋,摇晃着身子,正在打瞌睡。
  就在此时,奇楼后院,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黑前行,夜黑风高,孤身一人,长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