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果然,被我这么一唬,门卫没再说什么。
  当我骑着电动车进来的时候,白色宝马车已经停在酒店大厅门口。此时,车门打开,妻子毛怡然从车内下来。
  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很亲昵地揽着妻子的腰,两人勾肩搭背朝酒店大厅内走去。
  犹如被人一记闷棍,我只觉脑袋嗡的一下子,差点晕倒。
  妻子果然出轨了!
  根本不是给学生上舞蹈课,而是背着我跟人家到酒店开房来了!
  两人离开酒店前台去开房的一瞬间,那男子看似无意地回头朝外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我,眼睛顿时瞪大了。那男子我认识,是北海天啸集团的黄克宇。
  天啸集团在北海赫赫有名,涉猎房地产、出口贸易、水产及建材等行业,是北海一大豪门。该集团董事长南天啸有三个女儿,老大南若雪,老二南若梅,老三南若紫,个个生得容貌出众,号称北海“三朵金花”。
  黄克宇潇洒英俊,嘴皮子能说会道,原本是天啸集团的一普通职工,后来娶了南天啸的三女儿南若紫,摇身一变成了南天啸的上门女婿。
  果然是头色狼啊!
  一股怒火难以抑制地窜上我的胸口。
  由于业务关系,我对黄克宇有所了解,此人表面正派严谨,实则非常好色。
  黄克宇娶了南若紫之后,成了天啸集团下属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我经营的装饰装修公司与其一直有合作。黄克宇房产公司开发的好多楼盘的前期装修工程,都是我给做的。
  我的公司就因为承揽了黄克宇公司新开发的一个楼盘业务,在装修验收时,因装修材料质量出现问题而赔偿对方一千万,而一夜间垮台的。
  黄克宇。。。。。你竟然玩我的老婆!!
  我跟你拼了!
  被怒火冲昏头的我,呆愣了数秒后,松开车把,电动车“咣当”倒在地上。同时,我握紧拳头,朝酒店大厅方向冲去。
  黄克宇!
  我知道你背景很强大,我知道你是南啸天的上门女婿,可,那有怎么样?
  你特么敢骑到我李阳头上,居然玩我的老婆,你特么活得不耐烦了!
  老子不一巴掌把你的蛋蛋捏碎,老子就不叫李阳!!
  当我怒不可竭地冲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却被两边的保安拦住了:
  “站住!干什么的?”
  “谁让你乱闯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两保安手里拿着警棍,瞪眼看着我。这一刻,在他们眼里,我就是破坏社会安定和谐的不法分子。
  “闪开!不要拦着我!”我不理两个保安,硬往里闯。我要找到这一对狗男女,我要让他们血溅当场。
  “这里不是你捣乱的地方!”两保安见我硬冲,齐声呵斥的同时,两人一左一右抓住我的胳膊,将我制止住。
  “松开!”愤怒之极的我已经失去理智。我用力试图摆脱两保安,冲他们瞪眼,语气毫不客气。此时,谁阻拦我谁就是毛怡然和黄克宇偷情的帮凶。
  两保安训练有素,力量很大。我不但没能挣脱,反而被他们朝外一推之后,身子站立不住,摔倒在酒店台阶下面。
  当我鼻青脸肿地爬起来,再朝里冲时,两保安把手里的警棍扬了起来,“快滚!再硬来,就把你送到派出所。”
  我连喘几口气,让自己心情从愤怒中尽量平复下来。
  怎么办?
  怎么办?
  我连问了自己两声,得到的回答是,李阳,不要冲动,冷静一下!这里不是拼命的地方,先回家!
  是的,先回家。等毛怡然这个贱妇回到家里后,将她暴揍一顿,一刀把她宰了,然后提着刀去找黄克宇算账。
  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要是不把这一对狗男女杀了,老子就不叫李阳!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骑着电动车回到家的。一路上,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李阳,你被绿了!被绿了!!
  打开家里的门,四岁的儿子张开两只小手,朝我扑了过来,“爸爸、爸爸,你回来了,我害怕!”
  看到儿子,眼泪突然抑制不住地从我眼眶里涌出来。
  我一把将儿子搂到怀里,“李远鹏,不怕!你是男子汉,要勇敢,记住,要勇敢。”
  “爸爸,你怎么哭了?”
  儿子见我流泪,慌了,伸出小手,边给我擦眼泪,边说,“爸爸,你不是说男人不准哭吗,你怎么哭了?”
  “儿子,你说的对。”我把儿子抱得更紧了,“我们都是男人,男人是不能哭的。”
  见到儿子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还不太懂事的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孩子,他将从此失去妈妈,今后与我相依为命的,只有儿子。
  我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他还小,这样对他是不公平的。
  “儿子,你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你是最勇敢的男子汉。”我松开儿子,“告诉爸爸,爸爸出去这会,你看电视了对不对?今天教给你的唐诗背会了吗?”
  “背会了。”儿子表情充满自豪,大声道,“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好,李远鹏你太棒了。”我朝儿子伸出大拇指。
  “爸爸,你见到妈妈了吗?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的心犹如被扎了一针,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妈妈去给学生上舞蹈课了,一会就回来了。听话,你自己去洗刷,收拾完,快睡觉,听见了吗?”
  “知道了爸爸。”儿子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望着儿子小小的可爱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纵使毛怡然那贱人再可恨,可儿子好歹是无辜的。
  等着吧,等把儿子送回老家给父母带之后,我一定会让毛怡然明白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脑子一阵乱哄哄后,我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盒玉溪和一个打火机,来到阳台,点上烟,吸了起来。
  结婚后,由于毛怡然讨厌烟味,我主动把烟戒了,好久不抽烟,此时对烟有种从来没有过的渴望。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我渐渐冷静下来。
  一顶无形的绿帽子已经戴在了我的头上,身为男人,当然绝对无法容忍,当然要还击。
  最直接最解气的办法就是先把毛怡然杀了,然后再去找黄克宇拼命,来个鱼死网破!
  可是,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我是正义的一方,也会因故意杀人而被判刑,少说也会被判个十年八年。一旦我进了大牢,谁来照顾儿子?我父母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让他们照顾儿子是不现实的。
  又抽了一阵烟后,我脑子一激灵,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虽然亲眼看见妻子从黄克宇车上下来,并且两人很亲昵地进入富丽华酒店大厅,但是我没有他们在一起乱搞的证据。
  如果我质问毛怡然,她会有各种借口。比如,她会说和黄克宇是朋友,出门时碰巧遇到他,对方带她去富丽华酒店喝杯咖啡或见个什么人等等。
  总之,这种事情不抓现行,对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当务之急是必须拿到证据!
  我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跺上一脚。我必须暂且压住心头这口恶气,先设法拿到证据再说。
  过会毛怡然回来后,我要克制住情绪,不能让她看出来。一旦让她看出我怀疑她,就会打草惊蛇,她就会对我加强戒备和防范。这样的话,我要想得到她出轨的证据,就太难了。
  所以,需要演戏。
  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
  “吱呀!”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毛怡然回来了,高跟皮鞋的声音飘进屋后,随即就是一个愤怒的声音,“哪来的烟味?李阳,你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