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用的东西
  傅雪又安静了,半晌后,她才神色有些复杂的问:“克瑞斯,我身体里的病毒,是你治好的吧?”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觉得呢?”
  “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她条件反射的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可现在我的身体的确已经恢复了健康,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帮了我。”
  “你要是死的太早,我也会觉得很无聊。”他没有直接说明,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的确是他救了她。
  傅雪心情很复杂,如果当时他没有将解药注射给她,那她大概早就死了,但说到底,病毒同样也是他注射的,该扯平才是,她不用对他有什么感激之情。
  只是想想他那性格竟然没有再给她注射解药的时候搞鬼,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和想不通。
  这时,手机有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看到是商予尘,她便将克瑞斯的给挂了。
  “喂?在做什么?”
  商予尘低沉的声音传来,傅雪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克瑞斯的事,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克瑞斯打了电话来,他应该是来了帝都。”
  “......他和你说了什么?”
  傅雪当然不会完全告诉他,“我问了他病毒得事,原来真的是他给我解的。我觉得有些奇怪。”
  “哼,克瑞斯这个人最喜欢用各种方式折磨人,他是怎么想的你不用去揣测,总之以后别再接他的电话,如果他再联系你,一定要立马告诉我,知道么?”商予尘语气慎重的开口。
  “嗯,我知道。”
  听到她这么听话,商予尘满意了,他转移了话题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天中午的飞机,下午三四点左右应该就能到了。”傅雪说着站到了床边,看了眼对面一片黑暗的大厦后,拉上了窗帘。
  “到时候我去接机。”
  “好。”
  ......
  克瑞斯看着对面的女人拉上窗帘,望眼镜什么也看不到之后,他刚转过身,万罂就走到了他跟前来。
  “你对她的态度,不觉得太不对劲了吗?”
  “你什么意思?”克瑞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这张娇艳的脸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颔,“你在吃醋?”
  “是,你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特殊过。”万罂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应该知道的,不管我再怎么伪装,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我爱你,从小时候见到你开始,我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呢?”他面色不变的挑眉。
  “你爱上她了,是吗?”她咬了咬唇肉,死死盯着他问。
  克瑞斯沉默了两秒,随即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了起来,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了几分,讽刺道:“爱?你认为可能吗?”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在知道她很可能会死的时候失控的想要杀了霏雪?”万罂忍着痛质问,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他的反应,已经给了她最真实的回答,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么期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默默地守了他这么多年,本以为这个男人是没有心的,绝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动心,所以她也从未奢望过他会爱上她,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满足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那个傅雪动心?这么多年她所坚持的又到底算什么?
  “你再胡说八道,我会忍不住杀了你,懂吗?”克瑞斯眸光阴郁的看着她,手一松,就要离开。
  “不要走。”万罂忽的从后紧紧抱住了他,眼泪从眼眶中掉落,神色从未有过的狼狈。
  “你不喜欢,我就不提了,克瑞斯,要我吧。”她说完就后退几步,脱下了外套和衬衫纽扣,从后凝视着他高大的身影,直到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
  “你知道的,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能看看我就好。”
  她的爱卑微到了泥土中,狼狈不堪,即便知道他嗜血,冷情,毫无人性,甚至可能会随时用那把精致的匕首刺入她的胸膛,她也甘愿飞蛾扑火,为他违抗整个世界。
  克瑞斯转身看着她诱人的身体,蓝眸中却是一片冷寂,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爱,对我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身体,触碰过的每一寸地方都仿佛能引起她的内心深处的火热和颤栗。
  万罂情不自禁的搂住了他的脖颈,想要吻上那上扬的唇瓣,然而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推开。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此刻却让她的心仿佛被冰封了一般的冷。
  “万罂,我提醒过你,不要爱上恶魔,可你却不肯记住我的嘱咐。”他说完从口袋中掏出那把特制的匕首,慢条斯理的扯开了刀鞘,朝她走来。
  “你要杀我?”万罂微微颤抖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克瑞斯低笑了一声,“在对我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你应该就能想到的,不是么?”说完,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匕首的刀背从她的面颊上慢慢下滑,“你不该爱上我,更不该说那些让我感到恶心的话,更不该留下我,还是你天真的以为,你的那番真心,能够打动一个嗜血成魔的变态?”
  最后两个字说完,他又顿了顿,呵呵,那个女人似乎总爱用这个词太形容他。
  万罂自嘲的笑了,她痛苦的闭上眼,“在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做好了准备,或许能死在你手里,也是件好事。”
  克瑞斯眯着蓝眸打量着她,最后发出一声冷笑,“女人,还真是愚蠢的生物。”
  她感受到一阵刺痛,紧接着落在脖颈上的刀尖突然移开,血液涌出,那临近死亡的窒息感消失,许久后,万罂睫毛微颤的睁开了眼,眼前却已经空无一人。
  原来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苦笑着穿回了衣服,手捂着脖子上被划出来的一道浅小的伤口,有些怔然。
  他还是放过了她,可是,这也代表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日后,他不会再找她了吧......这个结果,显然比他杀了她还要残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