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歌神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
  一曲唱罢,听众的热情更高几分,几乎要掀翻屋顶。
  “好听,再来一个!”
  “牛逼!”
  “我请这兄弟一杯!”
  陈广此时已经醉意上头,命令道:“弹,《苍天在上》。”
  加利福尼亚连忙回忆起这首歌的曲谱,她偷学的时间不长,哪里背得住多少谱子,居然卡住了,好不尴尬。
  “无用之人!”陈广抢过加利福尼亚手中的吉他,拨弹起来。
  “乱发飞舞,腊月的寒风,野鸽子掠过青空
  可怜我此生,命中已注定,不能与你同行
  没有理由,没有理由,只有借口,只有借口
  只剩下苍天在上,只剩下苍天在上
  她竟是如此无常,她竟也如此无常
  …”
  陈广那因为醉酒有些沙哑的嗓音一出,离他最近的加利福尼亚浑身寒毛一下子立起来了,整个人甚至都在微微颤栗。
  在她身边,仿佛有个历经沧桑的音色在悲怆向苍天发出巨人式的质问。
  苍~天~在上!
  这一首罢了,小舞台下面已经挤满了酒客。加利福尼亚接过阿拉斯加递上的另一把吉他,搂住陈广肩,莹润眼眸因激动而闪闪发亮,“再来一首,来《yesterday》,我会。”
  yesterday嘛,经典名曲,陈广一口气干掉剩下的黑啤,拍开加利福尼亚的手,“来!”
  这一次的情感是温暖和追忆,当陈广用有些迷惘而感伤的嗓音唱出最明亮的两句歌词时,加利福尼亚甚至觉得是一个巨人或是神祇坐在她身边回忆破灭的旧梦,让她心脏跳得快要迸出胸腔来。
  “whyshehadtogoidon'tknowshewouldn'tsay
  isaidsomethingwrongnowilongforyesterday~”
  这一次不用加利福尼亚催,陈广在叫好声中接过哥特雄狮递上来的啤酒喝了一口,自顾自弹唱起了下一首。
  “五百年桑田沧海
  顽石也长满青苔
  长满青苔
  只一颗心儿未死
  向往着逍遥自在
  …”
  五百年,陈广回首望去,哪才五百年啊,桑田化作沧海,三千年大梦一场。
  醉了,陈广觉得自己醉了,醉倒在记忆中美丽的蔚蓝地球上。
  让我再看你一眼吧,我亲爱的旧世界。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
  …
  “她说她喜欢郑州冬天的阳光,巷子里飘满~煤炉的味道
  雾气穿过她~年轻的脖子,直到今天都没有~散去
  …”
  ...
  “相拥不相视
  在胸襟沾满了泪水
  …”
  …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
  一朵相送的花
  …”
  …
  一杯又一杯啤酒下肚,陈广只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没有烦恼,无所不能。
  不知何时,酒馆内外已经聚集了大片人群。他们对着陈广欢呼鼓掌,他们手舞足蹈,他们碰杯流泪,他们又哭又笑,他们在干什么?人们为什么群聚,世界为什么存在,谁是我?
  一双手捧着陈广的脑袋转过去,他看到的是有些面熟的一张秀美脸蛋。
  她是谁?
  加利福尼亚满脸殷红,扯着嗓子尖叫,“陈广,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她吼着吼着,狠狠吻了上来。
  陈广舌木木的,没什么感觉。
  一把推开加利福尼亚,“滚笨蛋,别打扰我唱歌。”
  陈广抹抹嘴唇,摘下话筒放在嘴边。
  “最后一首了啊,最后一首,这一首你们都会,来,一起来,别害羞,一起,《送别》!”
  舰娘一诞生就掌握很多旧世界的知识,《送别》就是c国舰娘传承下来的旧时代歌曲,并在东洲大地上传唱三千年而不休。
  人群用手打着拍子,一起合唱。
  “…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
  酒一杯
  声声离笛催
  …”
  声声离笛已经在催我告别了。
  再见,旧世界。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陈广扔下话筒,闭眼重重倒向后方。
  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列克星敦将陈广抱在怀里,看看加利福尼亚。
  “提督的心结难解,真是一场漫长的告别,是吧?”
  加利福尼亚干掉一杯啤酒,笑靥如花道:“列克星敦姐姐。”
  …
  陈广睡了好舒服的一觉,醒来时一看表,都已经中午了。
  “我给提督煨了鱼汤,快起来喝吧。”
  列克星敦一直在旁边捧着书看着,一见陈广醒了,连忙给他递上一杯热好的酸奶。
  陈广就着列克星敦的手喝了一口,模模糊糊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好像还唱了歌?咳咳,我现在嗓子都有点哑。”
  “提督唱得挺好听的,”列克星敦轻轻吻了吻陈广额头,“加莉爱死您的歌唱了,昨晚上还亲了您。”
  是吗?不记得什么感觉了,血亏。
  果断不深究昨天发生了什么,陈广眼前一亮,“今天我可以召唤镇守府的同伴,我们看看会是谁。”
  “不急这一会儿,我先给您端汤来喝一点儿,再吃午饭,今中午可是做了酸菜鱼哦。”
  列克星敦飘然出门,陈广揉揉肚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昨晚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就是喝断片的标准后遗症了。
  加莉居然亲了我,我干了什么?
  算了,不想了,已经是十月初,上月月常已结算,陈广查验起任务收获来。
  首先,关于加利福尼亚的限时任务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了,又是100钻石入账,还有一个随机神秘奖励。
  咦,神秘奖励居然是这个,算了,聊胜于无吧。
  然后是月常。
  由于击败的深海舰娘基本都是几级十几级的菜鸡,四项月常任务的奖励都是最低分飘过。
  建造蓝图1、开发蓝图1、快速修理能力1、驱逐改造核心1、巡洋改造核心1、损管精灵1、钻石10。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随机舰娘召唤权1。
  老实说,这个随机指定有好有坏,坏处是不能优先召唤最强大的舰娘,但好处也在这一点。陈广如果可以选定先召唤谁,那难免有偏心,排在后面的肯定越等越伤心,最后被召唤来出来的舰娘说不定都自抱自泣了,反正近两百个同伴提督最不喜欢的就是她。
  不知道这回能召唤出谁。
  中饭时伊丽莎白queen也在,她通报了学院的调查结果。
  “本来我们没人在意的,但大和很重视,联合兵队的人搞了一次拉网排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陈广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挑了一块鱼肉,左右看看,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萤火虫脸埋在碗里拼命刨饭,她惦记着看动画片,不是她。
  列克星敦温柔感爆棚地给陈广盛汤,也不是她。
  弗莱彻,这姑娘一被陈广盯着就急急忙忙低头躲避目光,哼,虽然她表现很可疑,但这其实是她的常规操作了。
  那么就是你了,加利福尼亚!
  陈广霍然转头盯着加利福尼亚,这才发现,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把长长金发垂在脑后绑了一个麻花辫,穿着一领白底碎花小裙子,看上去居然有些纯真。
  陈广像见了鬼一样,“加莉,你怎么变了发型?”
  加利福尼亚是很不爱打扮的姑娘,化妆品一律没有,衣服更是万年不变的热裤加短袖。要不是陈广给她买了一堆发带,她连头发都是万年披散的,好听叫随性,难听一点叫懒散。
  这姑娘怎么想起来要打扮了?
  “你管我,姐姐乐意,”加利福尼亚娇俏地白了陈广一眼,敲敲碗,“对了,今天早上没有锻炼,明天要补上。”
  陈广悚然,魔鬼特训是他为了拉近和加利福尼亚的关系才搞的,加莉怎么锻炼他只多不少,加倍的话,他也有点顶不住啊。
  怎么感觉有些作茧自缚了?
  “今天要来新同伴,锻炼的事再说吧。”
  加利福尼亚切了一声,“不中用的小朋友,撑不住了就直说。”
  陈广一愣,狞笑,“很好,我们就看到底谁先撑不住。”
  这时敲门声响起,吃白饭的伊丽莎白queen自觉跑去开了院门,外面的是昨天见过的老板娘阿拉斯加和哥特雄狮。
  “陈广先生是住这里吗?”
  阿拉斯加话刚说完,哥特雄狮已经看到了陈广,眼睛一亮,挥动手臂。
  “喂,我们是来找你录唱片的。”
  …
  录唱片的请求自然是好好拒绝了。
  不过陈广还是蛮爽的。
  “哈哈,居然有人找我录唱片,看来我唱歌还是很有点实力嘛。”
  列克星敦笑道:“这两个人看起来可不是轻易放弃的性格,提督,干脆你牺牲一点色相。我们把她们给一网打尽,全捞起来好了。”
  陈广把列克星敦抓过来,拧了一下她的琼鼻,“捞船哪有那么简单,还有,居然敢调笑你丈夫,看来你是想讨打。”
  眼见陈广要把娇嗔着的列克星敦按在膝盖上打她,伊丽莎白queen咳嗽道:“我还在呢,你们夫妻之间玩点趣味也别当着我的面啊,我很尴尬的。”
  陈广顿了一下,以全新的目光打量起伊丽莎白queen来,“捞她们不容易,我感觉捞你很容易嘛,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伊丽莎白,快过来叫一声提督,再让我捏捏你的脸。”
  “滚啊!本女士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骗走身心,”伊丽莎白queen回呛一句,“不对,先像招待上宾一样请我吃一年,不,三年大餐,我就认真考虑。”
  “算了,我怕你把我吃破产。”
  列克星敦趁机逃出陈广的魔掌,“提督,可以开始召唤了。”
  …
  召唤舰娘的资源陈广家里就足够,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学院取资源。
  学院每个月月初会免费给一年级新生发放1++资源,再加上陈广刚来风陵时在学院买了1++资源寄存在仓库里,到现在还剩大半,正好去全取回来。
  虽然是休假,但其实只是没有课程安排,学院反而要比平时热闹许多,因为今天领了资源的新生肯定管不住手,要建造了。
  之所以月初也休假,正是因为学院知道没什么能阻挡一颗非洲人偷渡欧洲的心。
  陈广他们进学院时,就看到到处都是新老咸鱼们互相交流着心得和消息,广场上更是围了一圈人。一问,才知道有一个新生三发出了威利,被无数人围着取经。
  别看威利是鼎鼎有名的扫把星,她5星驱逐的底子还是有的,尤其对空不错,三发能建造出威利已经够欧了。
  这也是日常建造和大建的不同,日常建造更精打细算,可能把1++资源拆开来用小船公式赌上好几发。而4*999的大建就属于搏一个梦想,因为据说很多六星舰娘是建造时消耗的资源越多越可能出,这算是一个经验之谈。
  在经历过刚入学的三发大建追梦以后,现在的新人们就必须考虑如何在建造和培养舰娘上取得平衡。
  陈广远远在人群外看了一眼,抱着明显是舰娘威利的提督是个不认识的女子,乐得眼睛都看不见。
  她的威利和吴非的威利完全是两个模样,不过气质差不多,一看就是个小机灵鬼。
  陈广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仓库前面看见了吴非本人。
  吴非蹲在一棵大榕树下,双手揣怀里,满是落寞。
  陈广奇了,“你蹲这里干什么呢?”
  似乎是陈广的话勾起了吴非某些惨痛的回忆,他打了个寒噤,双手抱住肩膀,瑟瑟发抖,“偷渡失败了。”
  弗莱彻悄悄声在陈广背后说了几句,陈广恍然。
  吴非已经蒙上了耳朵,陷入自闭。
  按弗莱彻说的,学院会在月初发放上一月的工资。不同于弗莱彻,吴非本身的少都督衔还能让他从兵队多领一份丰厚津贴,双份的薪水,再加上之前跑内地演讲走穴的收入,显然让他萌发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
  比如说,混在月初建造的大部队里,向欧洲偷渡。
  其实按陈广想来,吴非应该是火星提督,或者是南极洲提督,他比较切实的目标是先偷渡非洲,建出第二个舰娘来。
  “不是,你偷渡失败也不该躲在这里啊,装什么落寞空荡荡冷啊,早习惯了吧?”
  学院有好几个大仓库,建有静室的建造仓库是在广场另一边。
  吴非转过脸来,唰啦一下就从红通通的眼眶里涌出两行眼泪,都快在脸上汇成小溪了。
  泪如泉涌,原来不只是形容啊。
  “你以为我想吗?我只是在这里思考人生!”
  陈广退后一步,“至于嘛,你过去十几二十年早大彻大悟了吧,还有什么能击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