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弱者,便该有挨揍自觉
  第315章 弱者,便该有挨揍自觉
  冬至,大雪簌簌,自天上飘零而下,满城银装,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宛若白被。
  西都别院,自午后起便有宾客纷沓而至,络绎不绝,院中上下红绸高挂,喜气洋洋。
  庭院之中,宾客早已聚满。
  “可真够热闹的,怕是王都大半的显贵都到场了啊。”
  “那是当然,今日既是真凰郡主认祖归宗之日,又是她十五周岁生辰,且她现在还成了东灵第一位命星星主,自然要大操大办。”
  “不过据说她此次认祖将随母姓,这……并肩王那边,面子不好过吧?”
  “呵呵,只怕并肩王到现在,都还没取得自己这位亲生女儿的原谅呢。”
  人多口杂,议论纷纷。
  男子站在长廊下,听着这些闲杂之语,面上几多嘲讽。
  “二叔公有意给表妹风光正名,这才让我爹大势操办,不过我看这些人,多半都是来看热闹的。”顾淸朝摇头说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估计我家老头又得挨骂了。”
  厉寒衣收回视线,轻哼了一声:“的确没什么意思。”
  顾淸朝看了他一会儿,挑眉道:“我看你是担心今日过后,这都城内大半王孙贵子都会成为自己的情敌吧?”
  厉寒衣冷冷瞥了他一眼,“自作聪明。”
  顾淸朝啧啧两声,仍是一脸浪笑:“我可听说了,你家那草包跑去找表妹,之后某人就在街头上演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
  厉寒衣被他叽叽喳喳的声音闹得不胜其烦,转身就走,目光恰好对上院中一道怨毒的视线。
  赫连晋恶狠狠的盯着厉寒衣,眼里满是恨意。
  厉寒衣轻蔑的看着他,手指在脸上一滑,赫连晋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冲位置上站了起来,他那天在街头被厉寒衣暴揍,直接打成猪头,到现在脸上的青紫都还没下去,不知被多少人戳着背脊骨嘲笑!
  “晋弟,人多眼杂,你收敛点,若叫父亲看到,又要斥责你了。”女子轻声提醒道。
  赫连晋看了眼自己姐姐,心有不甘道:“大姐,你瞧瞧我这脸,他现在都敢公然对我动手了,真当咱们国公府是他的天下了!”
  “你若是实力强于他,他又岂能揍的了你。”赫连织罗淡淡道:“弱者,便该有挨揍自觉。”
  “大姐!”赫连晋心里幽愤,“你怎么还帮着他说话!”
  赫连织罗摇了摇头,“我这是提点你,这些年父亲对你越发不满,你若再胡闹下去,只会让自己在家中更无立足之地。”
  “我不是还有你吗?”
  赫连织罗睨了他一眼,笑容没多少温度:“我可不想要一个只会惹是生非的弟弟。”
  赫连晋心头一咯噔,顿时老实了许多。
  “听说你昨儿去招惹了那位真凰郡主?”
  “我……我没有……”赫连晋小声嘀咕。
  “一会儿自己去道歉。”
  “姐——”
  “或者回家以后,我打断你的腿。”
  赫连晋:“……”
  “我去还不成吗?”他小声咕哝着,摸了摸袖子里的小木盒,牙关一咬。这可是老天爷送到跟前的机会,可不能怪他没犹豫过……
  ……
  前厅热火朝天,后院也是鸡飞狗跳。
  “吉时都快到了,那丫头怎么还不出来?!”
  “房里也没人,她究竟跑哪儿去了?”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这丫头该不会反悔了吧。”
  一屋子男人都慌神了,风君白和柯燕京脸色难看至极,“舅舅,这事儿暂时先别让外公知道,我再去找找!”
  木头也有点想骂娘,对旁边傻住了的秦家姐妹问道:“今儿是你们帮九爷梳妆的,她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秦雨桐和秦可儿面面相觑,很是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出去拿了样东西,回来就不见她人了。”
  “臭丫头!”木头一磨牙,环视了周围一圈,不由皱起了眉,“怪了,渊少爷呢?”
  白雪、翠竹,天地间独两色。
  少女身子娉婷,一袭红衣似火,肌肤赛雪,青丝如墨,静态极妍,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单手执笔,笔触在虚空中徐徐勾勒,天地间的星力凝聚于她手间,一个‘卍’字,在白雪与日光的映照下徐徐显影。
  “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却不声不响跑这里来了。”男人的声音从后响起。
  少女喜不自胜的转过头,欢喜道:“小叔叔!”
  拓跋九歌赶紧迎了上去,拉住他的手:“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我画出来了!”
  “嗯。”拓跋渊轻声一笑,看着竹林间的那个‘卍’字,“歌儿真棒。”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将伞面朝她倾斜了大半,本想伸手将她发上的雪花拂落,但手抬到中途,却又落了下来。
  “该出去露面了,不然姜老他们该担心了。”
  “哦。”拓跋九歌嘟了嘟嘴,偏头望着他,笑意盈满双眼,满满都是狡黠之色。
  “为何这样看着我?”
  拓跋九歌哼声一笑,往前探了一步,轻轻一嗅,入鼻是他过去惯用的草木熏香,“最近小叔叔换了熏香?”
  拓跋渊目光闪烁了一下,轻笑道:“上次你说那香味古怪,我便没用了。”
  “哦……”拓跋九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拓跋渊略感心虚的将视线移开,“快过去吧。”
  “好!”拓跋九歌自然而然的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拓跋渊手臂微僵了一下,叹了口气:“今天很多宾客,你与我这样出去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少女满不在乎嘟了嘟嘴,悄然望了他一眼,轻声道:“今日过后,我便不再是拓跋九歌了。”
  “嗯。”
  “拓跋这一姓氏借用了十几年,虽无不舍,但总有几分感怀。”拓跋九歌低笑了一声:“拓跋九歌、姜九歌……都是我,可小叔叔你呢?”
  她手微微下滑,握住男人的手掌,五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相扣。
  “你还未告诉过我,你的真名是什么?”
  她嘟着嘴,娇俏中带着几分埋怨。
  她从未刻意追问过他的过去他的来历,心中并非没有好奇。
  现如今,她已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而他呢?
  拓跋之姓就如敝履,今日过后,世上再无拓跋渊与拓跋九歌这两个名字。
  有的只是姜九歌和……
  “我名,太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