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李易眼睛一瞥,血色瞳孔冰冷的凝视空寂,后者毫不畏惧的对视着。
  对视片刻,李易收回目光,淡然道,“空寂大师,你是为他求情吗?”
  “贫僧只是不想再见到生灵无端消逝……”
  “我问你,是不是为他,求情?”李易遥指少年,一字一顿,质问道。
  空寂一怔,旋即,朗声道,“贫僧愿为这位小施主求情。”
  “好。”李易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既然是空寂大师求情,我可以放过他。”
  “多谢施……”
  “但是!”不待空寂说完,李易忽然打断,冰冷道,“但是,要用你的人头来换!”
  说罢,手中的圣刀虎魄,刀尖豁然直指空寂。
  “施主,你这又是何苦?”空寂摇了摇头,叹声道,“施主,你是有大佛缘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哈哈……”李易不由放声大笑,“你说我是有大佛缘的人?”
  “是的。”空寂双手合并,朗声道,“贫僧此次下凡,一来是为了火焰之心,二来是为了……”
  “行了,你为了什么和我没关系。”李易打断道,“我只问你,肯不肯用你的人头,换他的人头?”
  空寂一滞,随即,抬头看了眼少年。少年的脸上布满泪水,咬着牙,嘴唇溢出血来了,也毫无知觉。此刻他的生命被别人所掌控,能怎么办?
  少年的表现收入眼底,空寂低头,双目闭上,朗声道,“贫僧……愿意。”
  “什么?我没听错吧?小和尚,你真的肯为这个小子死?”地狱三首蛟,惊愕叫道,“疯了疯了,这个天地真是越来越疯狂了。竟然还真有舍己为人的存在。”
  空寂居然真的愿意为别人而死。要知道,空寂可是中级五元生命体。佛门圣堂,三万年来最杰出的弟子。是佛门最有希望超越佛祖,成为和大梵天王比肩的至高存在。这样一个潜力无穷的人,竟然会为了他人舍弃自我?
  地狱三首蛟一脸难以置信,火麟兽、无头黑翼魔,也不由瞪大了眼。震惊过后,两头妖兽,一头圣魔的目光,整齐的对准李易,期待李易的动作。
  李易也不开口,抬起圣刀虎魄,对着空寂,就是一刀狠狠劈下。
  “唰!”
  第058章 天魔真身
  “不能杀他!”
  大脑里,蓦然响起一声疾呼。
  李易手中一顿,圣刀虎魄的刀刃,堪堪停在空寂的光头之上,闪烁着寒芒的刃口距离头皮仅只有几毫米。饶是如此,虎魄圣刀劈下来所携带的刀气,却是无法停滞,直接冲击在空寂的光头上。两相接触,发出“铛”的一声金属脆响。
  空寂双手合并,闭着眼睛,对于架在头皮上的圣刀虎魄,仿佛没有感觉到一般。年轻的脸庞上,涌现一股庄严宝相的佛光。无悲无喜,不恨不怨。就像那些慷慨赴死的先驱者,所追求的不过是生命的荣耀。
  “为什么不能杀他?”李易眯着眼睛,心中问道。
  “他是……”大脑里,炎灭想解释却又似有所顾忌,迟疑片刻后,叹了口气,“总之你不能杀他。你要是想凝炼天魔真身,就得留着他!”
  “天魔真身?”李易血色瞳孔一缩,眼眸中闪过一道精芒,再次问道,“和天魔金身有什么差别吗?”
  “当然有差别。凝炼天魔金身,日后最高的成就不过是魔王。而天魔真身,却能达到魔帝!”炎灭沉声道,“那蚩尤,便是凝炼了天魔真身!”
  “原来如此。”李易略微思索,“可这和杀不杀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炎灭没好气道,“这个小和尚是佛门三万年来最杰出的年轻弟子,他修炼的佛经,是佛门六大经书里面的《万佛经》。《万佛经》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能洗去生灵的魔性,只保留魔心。但这需要佛法极其精深的佛徒才能做到,至少是一尊菩萨。”
  “这个小和尚的天赋和悟性毋庸置疑,假以时日,必是佛门的一尊佛陀!你今天若是不杀他,他日,你找上门寻求帮助。以佛门的佛心,因果轮回论,他定会愿意助你洗去魔性,从而凝炼天魔真身。”
  “你大概不知道,恶魔想要得到菩萨的帮助,几乎比登天还难。当年那蚩尤,是因为他的血脉缘故,才得以让一尊菩萨为他朗诵《万佛经》,助他凝炼天魔真身。要不然,他会有今天的成就吗?”
  “所以,你现在不杀这个小和尚,未来得到的回报……”
  “行了,我不杀他就是。”李易忽地打断唠唠叨叨的炎灭,面露怪异,道,“我怎么觉得,你和之前相比,好像变了很多?”
  “……”
  炎灭一阵沉默,半响,长长叹了口气,“变了吗?呵呵……看来不管是人,亦或者神魔,都会有变的一天啊。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要是再不改变,就真的是白死了。”
  “恭喜你,终于悟了。”李易戏谑笑道。
  “得了,我只是不想你浪费这么好的机缘罢了。”炎灭没好气道。
  “先谢谢了。”李易轻笑一声,“不过,我忘了告诉你。就算你不阻止我,我也不会杀他。你看我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吗?哈哈……”
  大脑里,炎灭听到这句话,直接吐血……
  你确实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是变化无常的人!
  说变脸就变脸,真不知是恶魔,还是天使……
  ……
  两个人的一番对话,只在脑海里进行,其他人并不知晓。表面上,李易没有任何变化。手持圣刀虎魄,架在空寂的脑袋上方,就那么静止不动。两头妖兽,一头圣魔看在眼里,虽然感觉奇怪,却也没有开口惊扰的意思。
  如是过了半会,李易忽然面露笑容,收回圣刀虎魄,开口道,“空寂大师果然不愧为佛门最杰出的弟子,这般舍己为人。和那舍身喂虎、割肉喂鹰的佛祖,已然可以相比拟。如此心怀、胸襟。我,服了!”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空寂睁开眼,含笑点头,朗声道,“施主,果然和我佛有缘。”
  “又是佛缘?”李易一滞,微微摇头,笑道,“好吧,随你怎么喜欢,怎么说吧。”
  说罢,运转进化元力变化出一个刀鞘,和圣刀虎魄并在一起,以一根刀链背在身后。这才转身看向那惊愕的少年,开口道,“你可以走了。”
  少年一呆,随即泪如雨下。
  “我都不杀你了,你还哭什么?”李易错愕道。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久了。”或许是因为李易身上的杀气消失,少年得到解脱,放开胆,哭泣道,“你杀了曜,我回去依然难逃一死。”
  “怎么回事?”李易来了兴致。
  “曜是圣宗穆大人的儿子,穆对他极其宠溺。不管曜在外面犯下什么事,他都不会责怪曜,反而夸奖他。”少年带着哭音道,“你杀了曜,穆大人现在已经知道。暴怒下的穆大人,会把我们这些跟随曜的侍从,都处死,给曜陪葬。”
  “也就是,‘我的儿子死了,你们这些杂碎怎么不死?’”李易琢磨着那什么穆大人的口吻,模仿道。
  “对。”少年泪流满面。
  李易一阵无语,继而摇了摇头,“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
  “对了,你们不是在镇妖岛上吗?怎么都出来了?其他人呢?”李易讶异道。
  “别提了,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地心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毁灭了镇妖岛。除了白骨那家伙利用空间魔器逃回死界外,就剩我们几个趁机飞离开。至于其它神魔,都和镇妖岛一起葬身海底了。”地狱三首蛟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道。
  “地心传来的力量?”李易愕然,下一刻,想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镇妖岛。镇妖,镇妖。这镇压的不是别人,而是太古妖龙!
  李易解封了圣刀虎魄,助太古妖龙摆脱镇压。掀起的力量,间接导致了镇妖岛的毁灭。虽然李易是无心的,但镇妖岛的毁灭,确实是他无意识中造成的。
  想通这一点,李易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般说来,我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而镇妖岛,就在我们的脚下?”李易俯视平静的海平面,若有所思。
  “准确的说,施主只离开了一个时辰!”空寂面带微笑道,“那镇妖岛,则是回归到了自然的怀抱。”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
  自己只离开了两个小时?李易微微错愕。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那火焰之心,炎。从出生到现在,只是两个小时,就长大到三岁小孩那般高。这个过程,不得不让人惊讶。
  不过下一刻,李易想到了乌。相比起炎,乌更神秘。出生到成长至五岁小孩那么大,只用了一个小时。还能睡在圣刀虎魄里。这还是人吗?
  “好吧,在我身边的,都是非人生命体,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心中苦笑一声,李易恢复冷静,看向地狱三首蛟和空寂,朗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后会有期了,告辞。”
  说罢,转身往龙陵市飞去。通过灵魂感应,李易瞬间确定了向天问四人的下落。李易出生的小山村,位于龙陵市的东面,是唐糖他们出城路线上必经的地点。两边都是亲人,李易自然就近而援。
  看着李易打完招呼后,便立即破空而去,地狱三首蛟先是一呆,继而怪叫一声,煽动黑色翅膀,快速追赶了上去。
  “阿弥陀佛。”空寂双手合并,面朝少年,朗声道,“小施主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说完,脚踏祥云,飘飘然施展身形,离开了海面。走的方向,不偏不倚,依然是李易离开时的方位。
  “大师……”少年一个愣神,随后一咬牙,舔着脸跟在了空寂的身后。
  剩下的无头黑翼魔和火麟兽,见此情景,不由一怔。而后互相对视,交流了一下眼神。最后猛地一个撒腿,各自施展神通。追赶在了空寂的后方,循着李易而去……
  第059章 九天刀诀
  “咻!”
  血色月芒下,一道身影疾速破空,飞翔在天际之上。迅猛的速度,撕扯的气流来不及消散,从而在身影的后方,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螺旋甬道。遥挂天边,宛如一道天之痕。
  疾速飞行在天空中,李易沉着脸庞,微微眯眼。看似打盹,实则在大脑里,领悟着从虎魄圣刀那得来的《九天刀诀》。这是一门只有配合圣刀虎魄,才能施展的刀战技。
  全部刀诀,只有九招。一招一刀!
  可别小看这九招刀式,它的每一招,都蕴含了某种天地规则。施展开来时,调动的都是天地能量。说句不好听的,李易之前劈出的那几刀,根本不算刀式。之所以能杀死曜,靠的是虎魄圣刀,本身所携带的力量。
  而《九天刀诀》里的九招刀式,光是第一刀,震天。一旦施展开来,引动的天地能量,足以震动天地。
  第二刀,惊天。施展出来后的变化,则是惊天动地。
  第三刀,镇天。更夸张,一刀劈出,镇压天地。
  第四刀,开天。第五刀,破天。第六刀,屠天。一刀比一刀恐怖。天都能屠下来,还不厉害?
  到是最后三刀,有点耐人寻味。第七刀,回天。第八刀,衍天。第九刀,圣天。前面六刀,根据字面意义,便能理解个大概。可这最后三刀,李易就琢磨不透了。
  回天?难不成是指回天乏术?
  李易暗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在大脑里问道,“你知道这《九天刀诀》的来历吗?”
  “别说知道,我听都没听说过。”炎灭苦笑道,“我以前还真是白活了,天地间居然存在着圣刀虎魄这样的绝世神兵。听那头妖龙话里的意思,圣刀虎魄是由圣虎的一缕魂魄衍变幻化而出。那岂不就是说,天地间还存在着另外三把和圣刀虎魄,同一等级的神兵?”
  李易一滞,“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错,是有可能存在另外三把神兵。圣兽白虎衍化出了一把圣刀虎魄,那青龙、朱雀、玄武呢?又会衍化出什么神兵?”
  “天知道。”炎灭显得有些沮丧。
  以前的他,狂傲、目空一切,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人所害。肉身消亡,只剩下神魂飘散天地间。沦落地球,寄居在李易的大脑里。本想夺魄重生,不曾料到又有生命神碑干涉。
  好不容易侥幸逃得一回,却永远寄居在李易的脑海里。这对炎灭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是的,若是李易没有吸入生命神碑之前,炎灭还有机会脱离李易,另寻寄主。
  可在生命神碑进入李易的大脑后,炎灭的退路已经被掐死了。从今往后,他只能作为一个灵魂,永远生活在李易的大脑里。等得李易开启了生命神碑,借助生命神碑的力量,更是能轻易抹灭他。
  到那时,炎灭就是真正的神魂俱灭。天地间,再没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叱咤三界的火焰君王。生命神碑啊,即便是炎灭生前,身为火焰君王的时候,也不敢挑衅生命神碑这样的天地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