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宴压着不快,主动走到阮知微面前,把在“一帘梦”买到的甜点盒放在阮知微的面前,阮知微却依旧垂着眸,她将手中的书移开,继续看书,没有看他。
  沈宴干脆直接把甜点盒整个放到她正看的书本上,强势占据她的视野:“看看,0卡路里的甜品,喜欢吗?”
  阮知微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甜点盒上三秒钟,甜点的包装非常粉嫩,盒子里面隐约露出甜点的模样,是q弹的兔子形状,小兔子眼睛红红的,旁边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精致而美好,是几乎所有女孩子都无法拒绝的类型。
  按照沈宴的说法,这甜品最难得的是,还是0卡路里的。
  不像是沈宴这种直男能送的东西。
  沈宴看她没立刻拒绝,以为她终于要被哄好了,继续道:“沙发上还有一些包、奢侈品和一些女装,都是我觉得适合你的,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喜欢的。”
  阮知微在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以前她柔顺的时候,沈宴从来没有这么哄过她,现在她决心要走,他才终于开始哄她了。可是已经晚了。
  阮知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对他的示好做了回应:“不用了,你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她的语气极疏离。
  明明还是那张清纯的脸,可是她神色冰冷得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沈宴眸色微暗,盯着她那张脸看了很久。
  他没立刻发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礼盒,是上次他送给阮知微的玉镯,他径直扯过阮知微的手腕,将玉镯往她的手腕上套:“那这个你也不喜欢?之前送你的时候,你说你喜欢的。”
  “不喜欢,我当时也不喜欢。”阮知微看他又要强迫自己戴镯子,她神情抗拒,她尽力将胳膊往后缩,无奈沈宴的力气太大,钳得她手腕发疼,她没办法动,被他几乎是按在那里套上了镯子。
  当碧玉镯子成功套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沈宴的脸色才好看了点,他不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必须喜欢。”
  第16章
  阮知微简直要被沈宴的话气笑了:“你还能强迫别人的喜好吗?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多少次都是不喜欢。”
  沈宴沉着脸色,刚刚被他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窜上来,烧得他肺腑疼。
  他一把将阮知微拦腰抱起来, 不顾她的惊呼声,将她放到书桌上, 单手按住她的腰身,把她钉在桌子上。
  随后, 他低头,凶狠地吻住了她。
  “唔唔唔……”阮知微蹬着腿挣扎, 他的吻如同狂风骤雨, 她怎么逃也逃不了, 看她挣扎得太厉害,沈宴直接用他的长腿压住她的身体,他交叉地按住她的手腕, 把她按在桌子上, 他俯下身,放肆地吻她。
  这样就可以堵住她的嘴了。
  能不能说点他爱听的。
  阮知微被他控得怎么动也动不了, 她的眼里霎时涌上了泪花,她一丁点都不想和他任何牵扯, 这样身体上的碰触都让她难受,尤其是,一想到, 在他没回家的那些晚上,他是不是也是这么对待另一个女人的, 阮知微就觉得生理恶心。
  她有感情洁癖, 真的受不了。
  沈宴的这个吻带着浓厚的侵略和占有意味, 似乎是在宣示他的主权, 他肆意地攻略她的领地,想看她投降,想看她称臣,想看她服软,但阮知微偏不想让他如愿。
  阮知微一狠心,用力咬了下去,她没心慈手软,一阵剧痛瞬间从沈宴的舌尖传来,那是最敏感的位置,那个瞬间,疼得沈宴头皮发麻。
  血腥味在两人的嘴里肆虐着,像是铁锈的味道。
  沈宴的动作停住了。
  他没想到阮知微可以对他这么狠。
  他被她咬的那刻,疼得几乎失去了痛觉。
  阮知微趁这个机会,尽可能地挣扎,她胡乱地踢着,桌上的历史书、杂物都纷纷掉到地上,“哐当”一声,刚刚沈宴买给她的甜品盒也甩到了地上,小兔子从甜品盒里掉了出来,雪白的身子软趴趴地落在地上,红色的眼睛宛如哭过。
  沈宴的余光看到那个小兔子时,心里不知怎么,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阮知微在他发怔的时间里往下窜,她从书桌滑落到地上,无意间,她的脚刚好踩到了那个从甜品盒里掉出来的兔子,本来形态憨憨的兔子瞬间被踩平,再也看不出来本来的模样。
  沈宴一把将她扯过,他盯着地上的小兔子看,知道小兔子无法恢复原状了。
  他脸色变了,他眼尾翘起的眸似是染着寒意,宛如混着冰的桃花酿,他一字一顿地叫她的名字:“阮知微。”
  他的声音低哑而冰寒:“你他妈到底想要闹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一直这样相处,阮知微又怎么会好受,她深吸一口气,说话间嘴里都是一股血腥味:“你现在放我走,一切就结束了。”
  “放你走?”沈宴冷声嗤道:“你想得美。”
  -
  阿姨收拾好混乱的一切后便离开了别墅,别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混乱过后只余尴尬。
  沈宴可能是觉得气氛太静谧,开了客厅里的电视,电视里的音量开得很大,各种声音嘈杂不算,立刻将别墅里安静到诡异的气氛掩盖。
  阮知微则在卧室里,她没再看书,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客厅电视里的声音一直在换,阮知微能听出来,是沈宴在连续不断地换台,他的心情想必也很烦躁。
  阮知微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到这种程度了,沈宴还不同意和她分手。
  他根本不在意她,他喜欢的是白绮,留她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刚开始他是没反应过来,觉得被分手伤自尊,所以不分手,那闹到现在他应该也明白了,她是真的想走,她不再是以他为天的、乖巧温顺的她,他想要的那个她,已经不在了。
  越想越不明白,阮知微无助地抱住自己,别看她在沈宴面前多倔强冷漠,其实她才是最受伤的那个。
  她本来就不喜欢吵架,这样无休止的冷暴力她不想继续。
  不知道经纪人有没有给她接戏,向锦秋联系不到她又会怎么办,她还想要赚钱,想要远离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和人。
  她也想拥有全新的、为她自己而活的生活。
  就在这时,客厅里不停换台的电视声音突然停顿了5秒,因为之前一直是纷乱的声音,所以这停顿的五秒显得尤其突兀。
  电视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白绮导演接受采访表示,她目前想主推灾难题材的科幻片,这样的题材特效宏大、意义深远……”
  又是白绮。
  能让沈宴停止换台、驻足停留的依旧是白绮。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认知到这点后却还是觉得喉间发哽,阮知微把卧室的门彻底关上,直到再也听不到客厅里的声音。
  阮知微将自己又抱得紧了点,她好像明白沈宴为什么不肯和她分手了。
  按照那天微博上看到的采访,还有刚刚沈宴独独在她的新闻上停下来的态度,他应该还没追求成功白绮吧。
  高中他轰轰烈烈地追求白绮,把白绮逼得出国,而在白绮回国的第一时间沈宴又去机场接她,他在白绮那里,是个深情又体贴的人。
  而白绮呢,一直没有同意他的追求。
  她阮知微,只因为长得像白绮才被他注意到,他不过是他用来思念白绮的替身。
  他还没有得到白绮,作为替身的她又怎么可以走?她走了,他的情感上哪里去寄托。
  阮知微眼眶越发酸涩,可能是沈宴的自制力惊人,他在阮知微面前,从来没有叫错过名字,也从未提起过“白绮”这两个字,似乎也没怎么看她发呆、以此看另外一个人,所以即使阮知微知道自己长得像白绮,也从来没把自己代入过替身。
  她一直不愿承认,但现在好像不得不告诉自己,她在沈宴那里,真的只是个替身而已。
  情绪逐渐发酵,阮知微很想和向锦秋聊天,再不济和肖蒙蒙聊聊也行,她实在不想陷入这些情绪里,她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可是她的手机、电脑都不在她这里,她没办法联系到外界。
  阮知微想不到解决办法,干脆关灯睡觉。
  睡一觉就好了,她想,梦里就能忘掉这些了。
  -
  阮知微做了个梦。
  医院里,暖洋洋的阳光照拂在脸上,静谧的午后,偶有蝉鸣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夏日悠悠。
  她和沈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晒太阳,阳光下沈宴俊美得有些妖,他的桃花眼只要轻挑起一下,阮知微的心神就为他波动三分。
  旁边有穿着病号服的老人咳嗽着走过,沈宴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唇边噙着笑意:“小姑娘,你知道有两样东西是藏不住的么?”
  “什么?”阮知微仰起脸看他。
  “咳嗽和喜欢。”他眸光仿若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
  阮知微的耳后都红了,她的心里似乎有小鹿乱撞,砰砰砰跳得她发懵:“啊……是吗。”
  她喜欢他,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很好。
  沈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他很喜欢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让阮知微觉得他很宠溺,她红着脸不说话,沈宴弹了下她额头:“怎么一和我说话就脸红。别太单纯,这世界上没什么好人,你这样的人,容易被骗。”
  阮知微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你也不是好人吗?”
  “不是,”沈宴回得很利落,他的唇边还带着笑意:“做好人有什么意思。我是坏人,记住了。”
  阮知微心里默默地想,可是,你在我心里,就是个好人啊。
  陡然间,梦的场景突然变换。
  这次是很陌生的学校,学校装修富丽堂皇,处处都是穿着私服的男生女生。他们傲慢又不可一世,阮知微迷茫地走着,然后,她看见了沈宴。
  她看见沈宴单膝下跪和白绮告白,看见周围无数人起哄,看见白绮摆手拒绝,白绮转身要走,沈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阮知微心疼得揪在一起,腿仿佛被灌了铅,走不动路。
  远处,沈宴和白绮上演着深情戏码,而她就在这里,眼睁睁地旁观着沈宴的爱情。
  好不容易,周围围观的人都散去,白绮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周遭只剩下了沈宴一个人,阮知微才敢走上前,她的泪腺好像不听她的控制,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滚落,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脸上的泪水,她带着哭腔控诉:“你为什么喜欢她啊,她都拒绝你了?”
  沈宴似乎这才注意到阮知微,他的眼神都是对她的轻蔑和冷淡:“我乐意,喜欢她是我的自由。”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我一直暗恋你,我默默等你,我原谅你的所有冷落和忽视,我一直自我消化那些情绪,你知不知道啊……”
  沈宴冷笑道:“我让你暗恋我了?我让你喜欢我了?我让你默默付出了?我让你自己自我消化了?你自己要做的,我又没要求你,你活该。”
  ……
  心脏蔓延的痛意将阮知微生生疼醒,她捂着胸口,发现只是一场梦。
  她苦涩地想,梦里也不安宁。
  阮知微看了眼时间,她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梦里的沈宴,嚣张而冷漠。
  她在现实中其实是个很理智的人,所以她把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说也不去质问,她总是把自己包裹起来,她尽可能避免一些激烈的场景,比如吵架、比如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