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再想下去
  做伪证是有违医德的,但如果这份伪证是建立在一条小生命的存活上,苏芙觉得可以功过相抵。是以,当那个男人风驰电掣般一脚踹开她手术室的大门时,她可以镇定的指着一盆血水告诉那个男人:“这就是那个连翘的。”
  她尤记得,看到那盆血水时,那个男人便疯了,恨不能杀了她,拽着她的衣领,近乎咆哮:“你该死,该死。你知道你流掉的是什么吗?是我秦府的子孙,是我秦府的后裔。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废了你们医院。”
  连翘的事是她苏芙私自处理的,就连其她的小护士也不知其中的内情。当事时,有几个小护士见情形危险还想上前阻止秦琛的疯狂,结果都被秦琛用脚踹飞。
  “秦琛,秦大总裁,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我只知道,我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连翘的命将难保。”
  “秦琛,我告诉你。连翘来医院之前就私自吃下流胎的药了,但流得不干净。如果我不帮她重新清一宫的话,轻,她将落下终身难治的妇科病。重,她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所以,我不得不帮她清一宫。”
  似乎预料到了秦琛的疯狂,这番话其实是连翘早就叮嘱好的。这样一来,秦琛的怒火必烧不到医院。
  果然,当事时,那些话就派上了用场。
  秦琛闻言后,整个人似被人抽走了魂魄般,松开了她,耷拉下了肩膀,嘴中喃喃说着‘她居然私自买流胎的药’的话后,要了那盆血,惨笑着而去。
  往事一一掠过眼前,万不想连翘居然提前出狱了。如果不是昨夜她妹妹将连翘送到她眼前,她都难以置信和连翘又有了交集。
  苏芙虽然是妇产科医生,但一如她妹妹所言,医理同源。于是,苏芙便将连翘收下了。一整夜,她精心守着连翘,替连翘挂降烧的药水,用酒精替连翘擦洗着身子降温。
  好在,这温度是降下来了。
  “你还回江州做什么呢?”
  “这块伤心地,你当永远不再踏足的好啊。”
  “还是,你仍旧放不下他?”
  “还有,那个孩子呢?怎么样了?还好么?”
  在苏芙一边说话一边用毛巾替连翘擦脸的功夫,连翘的眼皮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初时一片朦胧,接着便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睛的是一张清秀的女人的脸。
  这脸好熟悉。
  突地,忆起昨夜的遭遇,连翘警惕的坐起来,四周打量了一下,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床铺,刺鼻的药水味,这里,应该是医院。
  连翘这才又看向穿着白大褂的苏芙,“你是……”
  苏芙挑着眉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啊”的一声,连翘拍着脑袋,一把抱住了苏芙,“你是苏医生。苏医生,你好啊。”
  说起来,连翘打小便被人誉为神童,天纵奇材,她的成长比同龄的人都要快上许多。所以,无论是国小、国中、大学,她都没有可以说得上共同语言的朋友。而眼前的苏芙,可能是五年前帮了她的原因,她看见苏芙就像看见了朋友、看见了亲人般。
  苏芙轻轻的拍着连翘的肩,“你好啊,连翘。”
  “苏医生,昨晚上,那桑塔纳中的人是你?”
  “不,是我的妹妹。”
  “啊,我的小恩公啊。干什么的?和你一样也是医生吗?”
  “不,她还是个学生。不说她了,倒是你,提前出来了,快,和我说说……”
  苏芙、连翘二人多年不见,一见面自然是有许多的话要说的。二人一问一答间,时间过得也够快。
  她们二人悠闲自在的聊着天,却不知外面早闹翻了天。
  城中村中,付一笑一大早醒来便发觉自己独自一人躺在床,而连翘却不见了踪影。
  之于昨夜的事,他喝了太多的酒,记得不大清楚。只依稀记得在洗浴间,他吻着连翘的时候便醉倒了,一直到冰凉的水将他冲醒,他迷迷糊糊中似乎用仅剩的神智爬出了洗浴室,爬上了床,然后一觉便睡到现在。
  那,他醉倒后,连翘呢?
  不会还在洗浴室淋冷水吧?
  “该死。”他拍了一下脑门,一个激灵爬起来,“媳妇儿,媳妇儿!”
  他冲向浴室,浴室没人。
  他在二楼左右找了一圈,还是没人。
  不会是已经醒了,下去了吧。
  念及此,他急忙冲下楼。
  “三哥,醒了?咦,嫂子呢?”
  黑皮在暖昧的和付一笑打招呼的同时还瞟了眼楼上,心中暗讨着嫂子肯定被他们三哥折腾得起不了床了吧。
  ‘嘿嘿’一笑,不待付一笑开口,黑皮又道:“三哥放心,要嫂子也尽管放心,街道我们已经打扫过了,不必劳神,你们继续睡,继续。”
  昨夜是他们三哥的洞房花烛夜,又有药来助阵,定然纵欢到天明,睡到中午很正常。所以,这些小弟、保镖们非常懂事的没有上二楼来打扰他们的三哥,而且一大早的还将城中村的街道给打扫了一遍。
  “继续你个屁,你们嫂子人呢?”
  黑皮有点不明白状况,有点懵,“三哥,啥意思?”
  “我问你们嫂子人呢?有没有下来?”
  “嫂子不一直和你在一起,在楼上?”
  这么说来,黑皮等人也不知小辣椒的下落,付一笑慌了,“在个屁,马上给我找。”
  想到昨夜醉倒,付一笑悔得恨不能去跳楼,连翘可是吃了那烈性药的,别出了屋子稀里糊涂的……
  一想到这里,付一笑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手指着外面,“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找不到的话,你们都可以给我滚了。”
  嫂子似乎失踪了?
  这事可大发了!
  “是是是,三哥,你别急。”
  眼见着黑皮安排事情去了,付一笑烦燥的掏出手机拨通连翘的手机号码,哪知手机中传出的是机械式的女音: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一而再、再而三的拨打,仍旧是那机械提示音后,付一笑‘k一ao’的一声烦燥的将手机摔了出去,正好落在那个暗藏机关的杂物柜上。
  ‘砰’的一声,手机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