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至此(2)
  “我当然没被吓死啊,我就是出卖了你……”
  粟依并没有生气,或者在她看来,把她的事情告诉顾从墨也算不得什么出卖,她在心里早就认同了顾从墨。
  还能怎么办?霍沐山这桩心愿她了了,她心里现在装得满满地自然是顾从墨了。
  “你说了什么?”粟依问他。
  “没说什么,我说我是帮凶,帮了你。他后来就让保镖把枪放下了,还送了我一把最新款的手枪,让我好好保护你。”路霆说得开心了起来。
  粟依无力地笑笑说:“你还是保护好自己,我这样也可以和路叔叔交代了。”
  “顾氏要是关了赌石部,你还不是一样进不去顾氏了?”路霆突然话锋一转,“你说顾从墨明明那么宠你,偏偏把你放在了这么个位置。其实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点点,粟依,你就不能不计较了吗?”
  粟依又拿起了那一个水杯,才发现水杯空了,她递给了路霆,路霆接过,重新倒了一杯水给她。
  可粟依却没有喝水,她把水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你觉得这杯子里的水,和那些水还一样吗?”
  路霆懂她的意思,这叫没有回头路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回头可走了,路霆这一刻重新审视了一下粟依,然后感叹说:“虽说不能回头了,那你可以选择忘记。”
  “我要是选择忘记,会有无数人帮我想起的。路霆,你不懂的,你不在这个位置上,就不会理解我。”
  粟依这么说完,路霆也不想说什么了,他不过是个合伙人,又不是总负责人。
  ***
  顾氏关闭了赌石部这个消息,粟依倒是不知道,可是这也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江梦远的石头果然开出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正经了整个w国的商界。
  可事情从这个时候开始也就变得不简单了,因为顾氏不收这块室友。
  准确来说,是顾氏不在在赌石界混了,粟依成功把顾氏逼得退出了一个市场,她一个个来总有突破的。
  关于这个翡翠,最后出现了一个最玄乎的事情,但凡看过它的人,都说自己看到了一个人。
  “这次你成功了。”粟依笑着看着江梦远。
  江梦远不去伪装霍沐山地厚脸皮了,他反而有些腼腆地说:“是你的功劳。”
  “不是我的,把那块有灵气的石头带回家的人是你。江会长,这还你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粟依此刻还躺在床上,却对着别人说危险这两个字。
  江梦远笑了笑说:“好,那我谢谢粟小姐了。”
  好久不见啊,我是江梦远。
  不再见了,我是粟依。
  果然,很快就有新消息出来,原来顾家之所以长期垄断着赌石的市场,是因为顾家知道上游的秘密。
  这无疑是招恨的,顾氏的所有负面消息都来了,又挖出了顾氏的老板其实是国外的人,所以引起了不少民恨。
  “这是你想看到的吗?”杨漾对着粟依说,粟依也知道今天有人来看自己,特意换了一套衣服。
  粟依假意一笑:“怎么,杨总不觉得这个结果好吗?”
  “粟依,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顾家啊?”杨漾什么解释也没有,她这么说完,语气一弱:“当初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没关系,这有什么么关系呢?都过去了。”
  杨漾被说得讲不出话,她咋了咋舌头,“粟依,你放弃吧!别动顾家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背后的老板是顾从墨吧?你应该只听顾从墨的话?你还喜欢他?”粟依这么一句一句地问完,杨漾脸上没了笑意。
  “是又怎么样?!”杨漾说。
  粟依不怒,反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说呢?我能怎么样,我最多也就是把顾氏毁了。”
  “你为什么非要毁掉顾氏呢?”
  粟依轻笑:“那你呢,为什么钟情顾从墨?”
  这个客人送走,粟依知道她要等的重头客人到了,她闭着眼睛想啊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杨漾过命的交情,这么就没有了呢?
  为了顾从墨。
  顾从墨还是穿了一身白大褂,靠近了粟依,粟依觉得床身一软,她沉进去了一点点。
  “你今天没给我喝麻醉。”粟依不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自己的眼睛说话,她懒得睁开。
  顾从墨摘下自己的口罩露出了一张五官完美的脸,脸色柔和,低头轻了轻粟依,“睁眼了。”
  粟依觉得时间又回到了她是顾夫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出来。
  笑着说:“顾总穿白大褂真帅。”
  “粟总躺在床上秀色可餐。”顾从墨回了一句。
  可是他们之间也就言语调戏了这么一把,粟依就不再说话了,她盯着顾从墨,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
  顾从墨也坐正了身子,不看粟依说:“粟依,在水里累吗?”
  “不累。”
  粟依想起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变成了仇人,还能这么熟悉地说话,那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下一步呢?”
  粟依压根就不怕顾从墨使袢子,“下一步,当然是把顾氏在w国的根基动了。”
  “你要怎么动?”顾从墨难得有兴趣,这么多问了一句。
  “这个不能告诉你。”粟依一直躺着,压根没坐直。
  顾从墨突然转头对着粟依笑了一下,“那保护自己。”
  粟依点头,她拉着顾从墨的手,很轻地说:“你的手怎么又变的粗糙了,这样对弹钢琴不好。”
  这话说出来是很令人伤心的,顾从墨和粟依在一起的时候,手是最金贵的。
  “我知道,你相信我。”顾从墨说,相信我。
  粟依这才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儿哭腔说:“顾从墨,我想相信你。”
  我们都想相信对方,可是我们还没有机会。
  顾从墨对着她笑了笑,又带着口罩走了,这才一出病房,又剧烈地咳嗽了一下,一到洗手间,就是一嘴的血水喷了出来。
  粟依在顾从墨走后,眼泪一直流,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