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余生
  只简单收拾了些贴身衣物,傅宛就这么任性地随周肆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当然,临上飞机前,她给陈雯和于鸣都打了电话,陈雯自然对周肆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而于鸣也担心后面的宣传傅宛会遭受长枪短炮的攻击,而且稍后要播的综艺节目也都是事先录好了,剩下的行程也就只剩下寥寥机场,因此听了她的话后自然也是点头应好。
  傅宛放下电话,望了眼身旁小小的行李箱,犹疑不定地问:“我们就带这么点衣服,去到那边怎么办啊?”
  周肆轻笑,眼神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声音愉悦地说道:“你们女人不是有句口头禅吗?”
  傅宛一头雾水:“什么口头禅?”
  周肆哈哈大笑,:“买买买啊。去国外旅游,不就应该穿新衣服吗?”
  傅宛也无语地笑了出来:“好啊,那我就争取把你的卡给刷爆。”
  周肆挑挑眉,一脸揶揄:“好啊,尽管刷,毕竟我也很想体验一下卡被刷爆的感觉。”
  傅宛给了他一记白眼,哎!跟了这么一个什么都不多,钱最多的主,真是让人随时恨得牙痒痒啊!
  整整半个月,两人果然不问世事,慢悠悠地将罗马、佛罗伦萨,米兰等各大城市都游了个遍,每天睡到自然醒后,毫无目的地闲逛,今天在西班牙广场晒太阳,明天在米开朗琪罗的广场眺望日落,后天去米兰大教堂前面喂鸽子,唯一一个有目的性的活动,便是周肆陪着傅宛去了威尼斯那家magiedicarnevale手工店买了傅宛一直想买的缘分天使,实现了这位曾经《冲上云霄》的忠实粉丝的心愿。
  人们都说旅行最能考验两个情侣的感情,傅宛却觉得事事舒心,初识时的默契似乎仍未失效,整个旅途,两个人几乎没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就算稍有分歧,也会迅速地达成统一意见,然后愉快地继续前行。
  每天过着这般惬意的日子,傅宛觉得烦恼全消,自己身上的肉也似乎因为心宽体胖的缘故而增上了几斤。
  前一天在西西里岛的神殿之谷走了一天,精神极度亢奋,身体却疲惫不堪。第二天清晨,傅宛是被周肆吻醒的。睁开眼,周肆唇角带笑地望着自己,柔声说道:“宝贝,我们去另一个岛玩,好不好?”
  傅宛轻轻打了个呵欠,眼角带着微微的泪花,因为刚睡醒,语气还带着软软的娇:“去哪里啊?”
  “我们家的私人海岛。”周肆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私人海岛?”傅宛惊呼着睁大了眼睛。
  “嗯,只有我和你的海岛。”周肆淡笑着点了点头。
  就这样,傅宛被周肆稀里糊涂地带上了私人飞机,又稀里糊涂地降落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岛上。
  傅宛环顾了一圈四周,海清沙幼,树木郁郁葱葱,一副风光宜人的景象,而且真的是幽静无人。
  周肆拉着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又往右一转,一座白色的别墅便跃然出现在眼前,一对意大利夫妇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迎接。周肆朝他们挥了挥手,用意大利语朝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忙迎了上来,一边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一边飞快地用意大利语和周肆开心地说着什么,眼光还不时地飘向傅宛。
  傅宛听见周肆笑着和她们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转头对自己笑着介绍:“这是平常在这里帮我们照看别墅的amedeo先生和他的夫人liz,这几天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他们说。”
  傅宛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照着周肆方才的介绍,分别脆声喊了他们的名字。
  扯扯周肆的衣角,傅宛一脸惊诧地问道:“你们家还真有一个自己的海岛啊?”
  周肆轻笑出声,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你以为我是骗你的?”
  “主要是这里离我们国家太远了,没想到你们在这里会有产业。”傅宛吐吐舌头。
  周肆轻轻笑了笑,柔声说道:“liz夫人做的pizza是世界上最好吃的pizza,你待会一定要尝一下。”
  周肆说的没错,liz夫人做的pizza果然美味得令人食指大动,傅宛连吃了两块,饱得都快走不动路。吃完晚餐,两人坐在阳台上,眺望着远处幽深的海面,聊着往日周肆来这里度假时的趣事。
  “你想看日出吗?”周肆突然问道。
  “好啊。”傅宛不假思索地应和,“不过,我怕我起不来。”
  “别担心,我到时叫你起来。”周肆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
  凌晨四点,天还一片漆黑。周肆轻轻推了推她,小声说道:“要起床咯!”
  傅宛迷迷糊糊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轻声撒娇:“抱我去厕所洗漱。”
  周肆宠溺地笑笑,依言照做。
  终于到了海边,海平面尽头的天空开始有了轻微的光亮,好似漆黑的幕布被人徐徐拉开,即将要露出光芒四射的舞台。
  傅宛靠在周肆的肩上,两人双手交握着,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水天相接的地方渐渐出现了一片鱼肚白,星星开始变得暗淡,天空上的云霞却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先是淡淡的橙黄,然后是绚丽的微红,最后云好似被大火热烈地燃烧,红得炽热与张扬,太阳从灿烂的云霞中一跃而出,散发出璀璨而柔和的光芒。
  迎面吹来微咸微凉的海风,海鸟掠过潮面发出悠扬的鸣叫,太阳一步一步地缓慢爬升,将微红的光辉投射在了两人的身上,将人烘烤地全身发暖。
  傅宛微眯着眼,心里突然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
  “周肆。”她坐直了身子,轻唤出声。
  “傅宛。”但没想到,周肆也在同一时间唤了声自己的名字。
  两人对望着彼此,盛满了霞光的眼,瞳仁变成微微透明的琥珀色,闪烁着迷离而绚烂的光彩。
  他们默契地没再说话,却在片刻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口,带着微微的急迫。
  “傅宛,我们结婚吧。”
  “周肆,我们结婚吧。”
  话音刚落,两人都忍不住当场愣住,眼睛微睁着,对视良久,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周肆将她轻柔地揽进怀里,额头相抵着,近得能够清晰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两人嘴角抿着笑,静默地享受着此刻难得的静谧的时光。
  傅宛突然想起了《当哈利遇到莎莉》里的那一句台词:“当你知道自己想和谁一起度过余生,你会期待余生开始得越早越好。”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那种无数个蝴蝶好像下一秒就要从胸口破膛而出的骚动,令人欣喜,令人悸动,令人忍不住想原地欢呼着转上三个圈,带动着裙摆荡漾起迷人的涟漪。
  傅宛忍不住嘴角上扬地吻上了周肆的唇,周肆睫毛颤了一下,轻笑着将她紧紧揉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专心而用心地加深了这个吻。
  无人的海滩上,清澈透明的海水涨了又落,在海岸留下细密的泡沫,绵延不断的沙滩上,一对外形出众的情侣相拥着沐浴在朝阳的柔光中,海风吹起了女孩的发梢,轻轻拍打在男子结实的小臂上。他们温柔的接吻,深情地拥抱,甜蜜地微笑,尽情地感受着属于两人的温存时光。
  夜晚的海岛沁着微微的凉气,傅宛皮这个羊毛披肩,坐在落地灯旁静静地看着小说。
  至于周肆,他刚才说自己要去楼上处理一些紧急的公务,便不见了人影。
  微动手指翻过了一页纸张,傅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周肆怎么还没有下来?别又是沉迷工作,忘了休息吧?
  将书放到了书桌上,傅宛顺着楼梯往上走去,却没想到在转角处与周肆不期而遇。
  周肆双手背着身后,站在台阶上低头望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想我了?”
  傅宛倚着转角的扶手,也抿着嘴笑:“怕你工作太投入,忘了要劳逸结合。”
  周肆走了下来,从身后拿出了一条约摸三指宽的缎带,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蒙上眼睛,我有个惊喜给你。”
  傅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嫣然一笑,接过周肆手中的缎带,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那你要扶着我,别让我摔了。”
  周肆嘴角微勾:“当然。”
  傅宛被周肆牵着,他的掌心宽大而温暖,令傅宛不自觉地就放心追随他的脚步,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鼻尖隐隐传来花草的清香,又被周肆牵着走近几步,一股温暖的气息铺面而来,花香也变得越发馥郁。傅宛抿了抿嘴,轻声问道:“这是哪里啊?”
  周肆的声音低低在耳畔响起:“待会告诉你,现在请傅小姐站在这里,等我说可以了再摘眼罩,好不好?”
  傅宛轻轻笑出声来,甜甜糯糯地应道:“好啊。”
  视觉的暂时缺席使听觉倍加敏锐,傅宛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周肆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终于对自己说道:“宛宛,可以摘眼罩了。”
  傅宛越来越觉得有趣,弯着嘴角,缓缓摘下了阻挡自己视线的缎带,下一秒,却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眼里盛满了惊喜。
  没想到别墅里竟然还有这么一间透明的玻璃花房,而自己站在中央,四周满是开得正好的香槟玫瑰,组成了一片香槟色的花海,头顶和四周挂满了不停闪烁的小灯,正散发着暖黄色的柔光,将氛围衬托得温馨浪漫。
  而周肆正背着把吉他,坐在花海的另一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周肆突然觉得紧张,无所适从地拨了拨吉他上的弦,他抬头有些赧然地对着傅宛说道:“虽然有些话今天早上已经说过了。但我听说,女孩子们都很重视仪式感,所以我想补给你一个正式的求婚。”
  说罢,他低头拨动吉他弦,用粤语轻轻地唱了起来。
  赠你一吻或许容易
  唯独你是那么特殊
  令我鞭策自己
  反省几多次
  艰苦也要为你坚持
  没有给你什么奇遇
  还是庆幸有种自然
  无论未来日子
  翻起几多风雨
  紧握这个爱字
  贫富生死也好
  亦是极其愿意
  只知道是时候拿着鲜花
  将心爱预留在盟誓之下
  共你漫游在天边
  看着低洼
  想起我俩在某天白头
  无穷几生也不怕
  。。。。。。
  共你历年寻新鲜吃尽风沙
  厮守到老亦好不惊讶
  身份也是时候期待变化
  恩准我用承诺除掉牵挂
  俗世想动摇我
  我怕什么
  听清楚
  同生与死好吗?
  傅宛静静地听着他唱的歌词,眼眶也逐渐变得湿润。
  周肆放下吉他,从旁边好似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花束,缓步朝她走了过来。停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周肆抿了抿嘴角,轻颤着说道:“宛宛,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的那部《paperheart》吗?”
  傅宛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唇瓣漾着微微的笑。
  “你还记得那句台词吗?当你与某个人邂逅,然后感觉一见如故,她就像你生命的一部分,你不能想象没有他的生活。你还想时时刻刻都和她在一起,和她分享一起。这,就是爱情。”周肆望着她姣好的面庞,语气温柔又真挚地继续说道,“宛宛,你就是我的爱情,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一见倾心以后再也不愿错过的爱情。”
  “所以,”他举起了手中的花束,单膝跪了下来,目光虔诚地望着她。最中间的蓝色绣球花上,一颗枕形的水蓝色钻戒在迷离的灯光下熠熠发光,但在傅宛看来,再亮比不上他眼底的星光璀璨,“宛宛,请你嫁给我好吗?”
  傅宛望着他,嘴角抿着笑,眼里却盈满着晶莹的泪花,点点头,她轻声回答,声音微颤而坚定:“我愿意。”
  好似有阳光在这一瞬间冲破云层肆无忌惮地投射在了他的脸上,周肆脸上绽放出了欣喜若狂的神采,他手一抖,险些将花束上的钻戒也甩了出去。
  傅宛被他这毛毛躁躁的模样逗得顿时破涕而笑,伸出了纤纤细手,她含羞带怯地流转着眼里的波光,对着周肆柔声说道:“给我戴上。”
  周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脸虔诚地站了起来,将花递给了傅宛,从花瓣间将钻戒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缓缓套进了傅宛的手指上。
  低头看着傅宛白净纤细的柔荑,水蓝色的钻戒在指间熠熠发光,像澄净而美丽的海洋,周肆望着她,忐忑地问:“你喜欢吗?”
  傅宛点点头,笑着抬头看着他说:“嗯,我很喜欢。”
  周肆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喜欢就好。当时我在苏世比看到这颗原石,就觉得很适合做成求婚戒指,所以把它给拍了下来进行加工,今天一看,果然很适合你。”
  “那你呢?你喜欢吗?”傅宛嘴角噙着笑,俏皮地问道。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傅宛笑着娇嗔。
  周肆轻笑出声,低头噙住了那比花娇艳的唇瓣,话语从交缠的唇舌间模糊不清地传出:“那还得劳烦夫人验验,是不是真的又油又滑?”
  柔情蜜意的亲吻过后,两人坐在玻璃花房的长椅上,周肆抓起了傅宛戴着钻戒的手,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始终荡漾着开怀的笑容。
  傅宛抿着嘴一边笑着,一边扯了扯他快要笑僵了的嘴,轻声说道:“你傻笑什么啊?”
  周肆执起她粉嫩的指尖在嘴边珍重地轻吻,随后嘴角一勾,笑着说道:“着到你戴着我送你的戒指,想到你从今天起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很开心。”
  傅宛忍不住羞红了脸:“这就让你这么开心了?”
  周肆眉毛轻挑:“难道不应该开心?”
  傅宛歪着头想了想,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嗯,应该开心。”
  身子前倾着,她笑着缓缓靠近了周肆,淡淡的松柏香传来,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悄声说道:“周肆,其实,我也很开心,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