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事
  那之后,无论林炫给醉舞怎样难度的任务,她从未让他失望过,她外出不论多久都会回到无常山庄,回到他身边。
  这次是个例外,这是第一次完成了任务之后的醉舞,失踪了半个月才出现在他眼前,他甚至不知道,若是自己不来这里,她还准备要多久才会回到无常山庄。
  林炫更在意那一锅药,他只扫了一眼,便大致明白那药是干嘛用的,他的视线停留在醉舞平坦的小腹处,那里有一个小生命,他的孩子,他的心情有些微妙,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感觉。他心里冷哼:呵,她倒是很自觉。
  醉舞院落里,一位老者把完脉如实汇报道:“她已有一个月身孕,不过现在她的身体还未恢复,还不能堕胎,主上看,要不等她恢复一阵子再处理。”
  林炫毫无感情的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醉舞醒来时已经躺在她自己小院的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床上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桂花味,正是桂花开的季节,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主上分给她的小院是这个种了两颗桂花树的院子。
  其实醉舞想说,她不喜欢这么近的问桂花的味道,这味道远远的闻着确实芳香四溢,心情愉悦,可是这么近距离的闻着,她只觉得芳香过于浓郁,有些熏的晕,奈何连这种小事她都不能反抗,也不能把那两颗树砍了,那是山庄的财产,她没资格动。
  她对她怎么突然回来这里的不感兴趣,因为就如同她自己决定一定要回来一样,不管她逃去哪里,躲在哪里,只要不再为山庄所用了,海角天涯,无常山庄都会找到她,消灭她,所以醉舞一向自觉,也从未想过要逃,要逃走那种事情,大概只能等来生了。
  所以当醉舞第一次醒来,见到的刘婆婆不是孟婆的时候,醉舞有点小失望,不过也就失望了那么一下下,活着总是好的,死亡毕竟是痛苦的,更何况自己身上命债那么多,去了地府大概比现在还不好过。
  醉舞刚感慨了小会儿,一只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端着一碗要伸过来,这手一看就是男人的手,而且这只手很好看,并且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及时对方不说话,醉舞也知道对方的意思。
  醉舞坐起身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是啊,她晕倒之前那滑胎药她没来得及喝,既然被主人发现了,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林炫皱了下眉,冷冷的问道:“你都不问问是什么药吗?”
  醉舞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用的着问吗,她问了又能改变什么,主上给的东西她能拒绝吗?醉舞淡淡的道:“最后那次主上您忘记给我药了。”
  林炫不悦,是,最后那次他是忘了给她药,因为他生气,这个女人就和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明明在做着那种事,她甚至连呼吸都不会改变,和平日里一样的平稳,她只是在完成任务,和那些爬他床刻意讨好他的人不同。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不屑,这些都是下人,可是他看到那样的醉舞他很生气,他生气到给了她一个几乎可以要她命的任务,他想给她一些教训。
  可是现在他发现,醉舞或许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说醉舞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只是醉舞失踪的半个月,他有些着急,他有些不舍,不过他把这种不舍归为,他舍不得这么好的一个杀人工具,若是失去了,他会失去一个强力的力量。
  林炫不多留,他转身离开了,淡淡的道了句:“你好好休息。”
  醉舞等了好久也不见肚子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醉舞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肚子没痛,该来月事的日子月事没来,最近她没有任务,不能出山庄,山庄里的大夫不是她能请的动的。
  醉舞只好拜托最近有任务外出的红叶,让红叶按照方子给自己抓一副药回来,红叶不懂药理,方子看了也不懂,以为是什么疗伤的药,也没拒绝,任务回来时,便把药和方子送到醉舞手中。
  醉舞熬好药,待药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她端起碗,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一阵劲风袭来,手中的碗啪嗒一声摔到了地上,作为杀手,醉舞瞬间警惕的盯着劲风来源的方向。
  林炫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你不要命了?不想要命的话,你现在就喝,若是要命的话,就按照杨郁的治疗进度来。”
  醉舞无语,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迟早都要处理,早点处理更容易更方便些,她并不心疼一个不该存在的孩子。不该留下的东西她从不屑留下。
  醉舞一向淡薄,她从不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未想过去争取,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或多或少会想着,有一天被主上看中,或者被江湖上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看中,向无常山庄讨了去,那么以后的命运就改变了。
  醉舞觉得在哪里都一样,谈不上改不改变,或许今生注定如此,她得过且过就好,不想去争取什么也不想去改变什么,她的确就像一个杀人的机器一样,有任务就去做,谈不上难,她也没什么干劲去拼,只是完成任务罢了。
  醉舞看了眼地上碎碗和撒了一地的药汤,不知道剩下的药渣掺水进去熬熬还有没有效果:“我说主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以后任务的,这种小事能交给我自己处理不?”
  “您看,您老人家日理万机的,杨大夫本来是专门侍候你的神医,拿来用我身上有些浪费,我自己处理可以很大程度的帮你们分担些。”
  林炫有些生气,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但是当他听到暗卫汇报说:”醉舞又抓了堕胎药已经开始熬上了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赶来了这里。
  他没想过若是再晚来一步,那碗药被她喝下去了会怎样,他会不会被气死,但是他很清楚,他现在很生气,他想捏死这个女人。
  可是他还没动手,那个女人蹲下身,把药碗的残渣收拾好了,把旁边的一锅药也一起倒掉了。
  醉舞想的很简单,这药渣大概掺水进去熬了之后效果就没那么好了,不要她受了一阵疼痛,结果无济于事就麻烦了,只能看什么时候有任务,或者谁有任务外出再抓药了。
  醉舞抱怨道:这没任务必须在庄里待命,以便吩咐任务能第一时间找到的规则真麻烦,一点都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