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这种时候,这女人竟然还有闲心在这胡扯些有的没的,蒲斯沅这时低头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拉着绳索的手用力一勾,将绳索收了回来,顺势带着她轻巧地落到了实地上。
  直到两人的脚都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上后,蒲斯沅才松开了环住她的手臂。
  歌琰感觉到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和力量离开了自己的皮肤,才彻底缓过神来,她抬手轻捏了下自己还在发烫的耳垂,对着正在收绳索的人努了努嘴:“你要是之前把绳索分发给我,刚刚可以表现出飒爽英姿的人就是我了。”
  蒲斯沅眼也不抬,语气冷如冰冻三尺:“你如果不去拉那根麻绳,我也就不用表现出飒爽英姿了,感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
  歌琰被怼得哑口无言:“……”
  行,理亏在她。毕竟确实是因为她作死瞎摸乱碰,他们才会坐了这么一趟有下无上的要命跳楼机。
  歌琰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他的侧脸,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咱们……还能上得去么?”
  蒲斯沅将绳索收好后,重新别在了后腰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反问:“你说呢?”
  歌琰抬头望了一眼那远得根本连头都看不见的豁口顶端,举了举手:“当我没说。”
  这踏马除非她背后长一对翅膀,不然就算爬个十天十夜也爬不上去,前提还得是她身上具有蜘蛛侠那样的黏性。
  蒲斯沅这时抬头望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发现那缕光芒,来自于他们面前一扇巨大的铁门两端挂着的两束火把。而在这整个地底的空间里,除了光秃秃的岩石壁之外,也就只有这扇门看上去像是唯一可以通行的出路了。
  歌琰跟着他一起走向那扇大铁门,嘴中念念有词:“你说这门背后,会不会有阿拉丁的神灯和宝藏啊?”
  蒲斯沅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差点儿被她给气笑了。
  歌琰说完就冲他吐了吐舌头,义正言辞地道:“蒲斯沅,你懂不懂,逆境求生的时候一定要坚持自娱自乐,不然怎么办,嚎啕大哭活活等死吗!”
  他凉飕飕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拉那根绳索,也就不需要逆境求生。”
  歌琰:“……妈的。”
  这男人还有完没完了?!
  两人走到那扇刻着各种繁复浮雕的大铁门前,歌琰上前一步仔仔细细地观察后,发现这扇看上去就非常沉重的大门就这么铁铮铮地杵在那儿,可能她和蒲斯沅两个人去推都会纹丝不动。
  这显然不是一扇能够靠蛮力来解决的门。
  “诶。”因为离得近的缘故,她突然眼一眯,指了指门上的那些花纹,转头对他说,“我觉得这门上的花纹有点儿蹊跷,总感觉在哪儿看到过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
  蒲斯沅在后面看着她,淡声道:“怎么,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问我能不能摸摸看么?”
  歌琰翻了个白眼:“知道还问?”
  他掩着嘴角那抹几不可见的笑,大致观察了一遍铁门上的浮雕花纹,才对她轻点了下头。
  然后,歌琰直接上手一摸,发现这扇门上的浮雕,竟然是可以被推动的!
  “这是一扇机关门。”
  蒲斯沅看着这扇刻着好些种形象怪异的又不像是普通动物的生物的浮雕花纹门:“最终能够影响到开门机关的,应该只有九格。这九格之间的花纹是可以被互相移动的,一旦移动进了正确的对应位置,门应该就会自动打开了。”
  一听这话,歌琰忽然就大大地往后退了一步。
  蒲斯沅看着她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直接盘腿坐了下来,轻轻地眯了眯眼。
  等歌琰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坐好了之后,她朝着大铁门的方向,转过头,笑吟吟地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你负责破密码。”
  蒲斯沅沉默地垂眸看着她,想听听这女人究竟能瞎掰扯出什么花儿来。
  “别看我啊!我解个o的字谜解了整整两个小时都没解出来,你十秒钟就破解了好吗!”她大言不惭地耸了耸肩,“这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只负责帮你踹门。”
  蒲斯沅:“……?”
  他到底是没手还是没脚,解完机关还需要她帮忙踹门?
  歌琰见他眼睛里闪动着冰刀般的光芒,佯装惊讶地反咬一口:“怎么?这安排难道不合理吗?你不是全球最牛逼的黑客吗?怎么能让一个弱女子动手又动脑呢?”
  蒲斯沅:“……”
  ……
  行。
  她赢了。他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她还更能胡扯、扯完还可以如此义正言辞的戏精了。
  歌琰甩完锅,就安安静静地在旁边装死。而蒲斯沅也没和她计较,他站在原地,抱着手臂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这扇大铁门上的花纹,就直接上前开始推动那些花纹浮雕了。
  她听着他移动那些浮雕时所带出的“咔嚓咔嚓”的摩擦声,一边托着腮帮微微笑看着他冷俊的侧脸。
  世人都说男人专心做事的时候,对身边的女性杀伤力最高。而当她面前这位本来就生得祸国殃民的男人,这样淡定自若又心无旁骛地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时,杀伤力便更是寻常人的二十倍都不止。
  歌琰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静静地看过、等待过、信任过一个男人。
  她总是习惯于冲锋陷阵,总是习惯于独自去面对所有的一切。即便是她当成亲弟弟那样搭档合作的南绍,她其实也并不会把她前进道路上的决定权去交给对方来做。
  因为她知道,前进的决定权是责任、也是重担,稍有闪失,便可能会酿成大祸。
  因此,她总会选择自己去扛这些未知的风险,因为即便错了,那也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命数,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可现在她正在做的,却是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前进道路的钥匙,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毫无保留地交给蒲斯沅。
  她怎么就能那么肯定,他一定可以解出这扇大门上的谜题,带着她继续前进呢?
  “这扇门上,总共有十二只不同的动物。”
  移动了一会儿浮雕块后,蒲斯沅忽然低低地开了口,“叫动物其实也并不确切,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希腊神话中的生物。但是最终影响到开门机关的,其实只有其中的九个。”
  “这个,塞壬。”
  他指了指最左上角的那个人鱼状的生物:“被称为古希腊神话中河神achelous的女儿,常用美妙的歌声引诱水手坠入海底。”
  “第二个,弥诺陶洛斯,拥有人的身体和公牛的头部,它住在克里特岛的迷宫中心,最后被忒修斯杀死。”
  “第三个是半人马。”
  听着他低哑磁性的嗓音,歌琰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在他要伸手指向第四个生物的时候,率先开口道:“蛇发女怪三姐妹,老大是美杜莎,人看她一眼就变成石头。”
  蒲斯沅微微颔首。
  “客迈拉,由狮子、蛇、羊组成的喷火生物。”她的目光落在刚刚没有来得及仔细分辨的那些生物上,“这个是格里芬,狮鹫。”
  他在她说话的时候,视线静静地落在她泛着淡淡光泽的眼睛上。
  她这时指了指第七只生物,有些不确定转过头问他:“人头狮身的,这个好像是斯芬克斯?”
  蒲斯沅在她看过来之前,收回了目光,淡淡地应了声。
  虽然他转得很快,但歌琰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刚刚的注视。她这时想了想,突然故意和他凑近了一些,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语气里带了点儿甜软的意味问他:“那最后两个呢?”
  因为她陡然靠近的缘故,他似乎一低下头,嘴唇就能触碰到她光洁的额头。
  一片寂静之中,蒲斯沅的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一下。
  而后,他轻敛了下眼眸,才薄唇轻启:“最后两个是百眼巨兽阿尔戈斯和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他说完这些,也动手将最后两块浮雕块拼到了正确的位置。
  下一秒,原本纹丝不动闭合着的大铁门突然开始发出“咔嚓咔嚓”齿轮转动的巨响。
  而那条原本密不透风的门缝,也逐渐慢慢绽开。
  歌琰看着面前这扇即将要打开的大铁门,忽然转过头,带着一股玩味的语气对他说:“蒲斯沅,你为什么总是看上去那么正经?你就没有不正经的时候么?”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好像总是一副不温不火、不带凡人烟火气的模样。
  但她总感觉,这并非是他完全的真貌。
  所以这让她很想动手,掀开他这张“假正经”的面具,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他没说话,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扇沉重的大铁门彻底从中间打开。
  她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可谁知,在她快要迈开步子踏进大门之前,他忽然转过身,朝她走近了一步。
  下一秒,歌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鬓角边微微垂落下来的发丝,轻轻地卷回了她的耳后。
  然后,他垂眸注视着她,淡声开了口。
  “你想我怎么不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开始了!!!他开始了!!!!我们小蒲开始欲气全开撩妹了!!!!啊!!火姐稳住!!我反正已经不行了!!
  解谜题的小蒲哥哥好帅!!!撩人的小蒲哥哥更帅!!!!床上的小蒲哥哥最帅!!(bushi
  死神:我有很多种不正经(姿势),你想看哪种?
  火吻:一种都不想看!!!
  一键三连gkd收藏留言营养液!!请跟着桑桑子一起土拨鼠尖叫!!
  第24章 墙咚
  蒲斯沅说这句话的时候, 纤长的食指还停留在她的耳廓边上。
  也因此,他低哑磁性的嗓音和他指间的温度,是同时侵入到歌琰的神经里的。
  她此时微微仰着脸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够蛊惑人心的眼睛,呼吸几不可见地变得急促了起来。
  虽然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和耳垂,但她觉得应该已经红透了。
  歌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有一瞬间觉得,可能干翻一整支cia的精英队伍,都比和面前这个人相处要容易一些。
  看惯了他平常冷冰冰不近人情又仿佛丧失了正常人爱欲痴缠的正经模样,他突然来一出这样近距离的摸耳杀, 她真的有点儿受不了。
  她突然开始后悔刚刚要玩火去招惹他了。
  因为她发现, 他好像开始在她的面前,展露出他从未给其他人看过的那些东西了。
  这些东西,是隐藏在他疏冷沉静的外表下的,从未有任何人挖掘过的、让她万分好奇是否存在的——不正经。
  蒲斯沅见她没吭声, 这时终于收回了拂在她泛红的耳廓边的手指。
  他眼睛深处闪动着点点的碎光,在略显昏暗的环境里,显得他的眸子更为明亮了。但他也并没有逼迫她一定要给个答案, 这时抿着微微上翘的唇角,转过身迈开步子,率先朝大铁门里走去。
  歌琰看着他高挑的背影离自己愈来愈远,顿时松了口气, 她用手在自己发烫的脸颊边上拼命扇了扇风,才咬着牙,仓惶地几步跟上。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房间,准确地来说, 这也不能被称作是一间房间,更像是一间光秃秃的地窖。
  整个地窖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和摆设都没有,也没有门。只有他们正对面的一堵墙壁上,挂着一块小小的黑板和一块九宫格形状的框框。
  歌琰站在原地,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