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
  辛达安在一旁眼巴巴地眼看着冷清和霍权针锋相对,也亲眼目睹了冷清为了帮自己挽回尊严争取权利所做的努力,所以他再不能袖手旁观。对于霍家,他只不过是个过客,迟早要离开的。但是,冷清不同,她还要在这里过很久,说不准就是一辈子。
  “徒弟,你快过来,别和二爷吵啦!你看,我这就要走了,你也不说送送我。”
  辛达安朝冷清摆了摆手,他依旧是之前那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冷清悻悻地走在辛达安面前,板着一张脸。面对离别,她从来都学不会释然,尤其是对如辛达安这般真挚的朋友。
  “好徒弟,别不开心了,你师傅我这就要回去啦!你呢,就和二爷好好相处,别动不动就闹脾气,他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再有就是,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为我抱不平,只要你好,我就会替你开心。”
  辛达安云淡风轻地说着,一双眉眼弯弯的,始终含着笑意。他不喜欢把情绪放在脸上,那样只会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所以,他只把悲伤都藏在心里,大家都看不见的话,他也能够假装着开心骗骗自己。
  冷清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来。或许,在霍权和韦平等人的眼睛里,辛达安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但只有冷清能够明白他对于自己的意义。很少有人能够掏心掏肺地真心待她,辛达安就是其中一个。
  “师傅,对不起。”
  “可别可别,说什么对不起的就见外了。你要知道,你师傅我回去还有大把的妞儿要泡,所以心态一定要好。你可别惹我和你一起难过,这很影响我后续工作的展开的。”
  辛达安又贫了两句,说到这里,他忘情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摸冷清的头,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做这样的动作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于是,他尴尬地笑笑,然后将手收了回去。
  “好了,你想说的话我都懂 ,咱们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辛达安瞟了霍权一眼,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诚然,像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和别的男人依依不舍呢?
  “快看你老公的表情,我再不走只怕是再也走不了了。”
  他将头探向冷清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调皮一笑,紧接着对韦平说道。
  “这位韦哥……啊,不,平哥,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你们二爷也答应放我走了,那咱们就出发吧?不然,我再多待,恐怕你们二爷会忍不住想要杀了我的。”
  辛达安皮得很,即使在和韦平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收敛,弄得韦平心里不悦,但又碍于自己在霍权面前,所以无法发作。
  “二爷,是否需要我现在将他送走?”
  韦平对辛达安的话不予理睬,然后恭恭敬敬地询问霍权的意见。
  “嗯。”
  霍权点了一下头,却始终面无表情。
  辛达安这个人也还算机灵,知道在自己引起更大的矛盾之前最好还是选择全身而退,这样也好。在霍权看来,他这样起码比那些不知死活的人要好多了,起码省得他派人出手。
  辛达安被韦平带了出去,冷清还想去送,于是不自觉地跟随他们朝门口走了几步。在她的脚步即将踏出门外的那一刻,霍权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你不能去。”
  霍权坐在沙发上缓缓开口,音量不大,对冷清来说却似乎有千斤重。
  这一次冷清没再问为什么,她不能去送辛达安,因为她嫁到了霍家,有了霍家少夫人的身份,所以她的一切便由不得她自己作主。
  辛达安很快就上了韦平的车,他们一路朝远方驶进,冷清很快便寻不到他们的踪影。可是,她还是在门口长久地伫立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知道是为了给冷清一些时间还是怎么的,霍权之后便没再打扰她了,这也许是专属于霍权的温柔。毕竟,他的本意也只是不想让冷清离开自己,所以他从没想要将冷清逼到角落,因为他清楚,这样只怕会加快她离开自己的速度。
  “谢谢你放了我师傅。”
  冷清终于冷静下来,开口同霍权道谢,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一声谢谢之中被拉远。
  “不用谢,我本来也没想对他怎么样。”
  霍权的话倒是有些出乎冷清的意料,她还以为霍权会对一切看不顺眼的人通通赶尽杀绝。
  “所以,你这是做的顺水人情?”
  “我们是夫妻,不存在顺水人情。只不过,你太不了解我。从我将辛达安带回来,你就无比紧张,这甚至让我都开始相信自己是个喜欢随便杀人的暴君。”
  “你不是吗?”
  冷清转过身正视霍权,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关于他的传言。
  “你都听说过什么?说来听听。”
  霍权仿佛已经看穿了冷清的心事,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传言有很多啊,比如,你五岁的时候用刀剖开了妈妈的肚子,十岁的时候又把他弟弟按在开水里活活烫死,诸如此类的。”
  冷清本着既然霍权诚心诚意地发问了,她就毫不避讳地告诉霍权。反正,这些传言也不是她制造的,她只能算是众多道听途说吃瓜群众中一员,也没什么好怕的。然而,霍权那边好像没什么反应,于是冷清盯着他打量了片刻,他才换上一副表情。
  “民间的传说果然更夸张一些,比上次韦平在公司里听到的还要有意思。呵,我在他们心里难道是魔鬼吗?是怎样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对自己的亲人动手呢?又是剖开妈妈的肚子,又是活活烫死亲弟弟,你真的信了?这听起来不像是人类会做的事情。”
  霍权的嘴角漾着一丝笑意,他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一样,倒是一点都不生气。或者这样的故事他已经听过太多了吧,又或者他本来就没必要去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想法,总之,他是霍权,他只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所以,这都是谣言咯?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剖开的其实是父亲的肚子吧?”
  冷清说罢,霍权竟忍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