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宋卖火锅[种田]_97
  有没有受伤?
  眼圈怎么这么黑?
  是不是很辛苦?
  要问的话有很多,最后只合成一句:“可还好?”
  唐玄垂着眼,浓黑的眼底似乎压抑着悲伤,“不太好。”
  司南心头一酸。
  他什么都没说,只重重握了握唐玄的手。
  司南舀出小火锅,交给客人,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摊子收拾好,和唐玄一起回家了。
  两个人一个骑着三轮一个跨着马,一路上谁都没开口。直到进了司家小院,司南才转过身,拉着唐玄上下检查。
  很好,没有血迹,也看不到明显的伤口。
  顿时松了口气。
  唐玄看上去很疲惫。
  比疲惫更令人担忧的是他眼底的情绪。
  从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就是淡然的,笃定的,虽然冷冷冰冰、不言不语,那份自信和从容却是十几二十年的优越生活浸出来的。
  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司南没有多问,只是把他推到浴室里,让他洗了个温水澡。他这次过来衣裳都没换,袖口一大片血迹,把那身好看的红衣服都弄脏了。
  唐玄很听话,让洗澡就洗澡,让换衣裳就换衣裳。恰好,他上次过来“不小心”落了两件衣服在司南屋里,从里到外都有。
  司南洗好了收起来,这次刚好用上。
  趁着他洗澡的工夫,司南做了一碗面。
  拉得极细的面条,配着高汤,撒上一把小青菜,卧着一个荷包蛋,点上两滴香油、一勺米醋,暖腾腾的雾气模糊了脸上的表情,也软化了心底的情绪。
  唐玄不声不响吃着面。
  若是以往,司南早就巴拉巴拉讲东讲西了,今天他却异常沉默,只安安静静陪着他。
  孩子们待在屋子里,没有打扰他们。
  直到一碗面吃完,唐玄才垂着眼,缓缓开口:“我今天杀了人,很多个。救下一个同僚,他的手被贼人砍断了,血溅到我身上,是热的。他刚刚成亲,比我还小两岁。”
  听着同僚痛苦的嘶吼,唐玄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拉开弓,连取三十条性命,包括那个把他们骗到窄巷的孩子。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看起来弱小又无辜,却突然变了面孔,砍掉了同僚的手。
  那只手,刚刚还给他买了个热腾腾的大烧饼。
  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唐玄是闭着眼的。
  人人都说燕郡王百步穿杨、箭法无双,其实,他从来没杀过人。今天,是第一次。
  真正的一箭封喉,血溅当场。
  这种感觉并不好。
  唐玄说得很慢,断断续续。
  司南认真地听着,不催促,不插嘴。
  在一个人经历蜕变的时候,一切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张开手臂,轻轻说:“要抱一下吗?”
  唐玄像个孩子那样点点头,“要抱一下。”
  然后,司南就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