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遗诏
  秦始皇是驾崩于出巡的路上。
  临终前遗命镇守长城边境的太子扶苏把部队交给蒙恬,让扶苏速回咸阳奔丧、继位。
  始皇死后,为了保持政局稳定,暂时秘而不宣。
  只有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和随行的少子胡亥及几个贴身近侍知道。
  把一些急需办的事情安排妥后,赵高来找李斯:
  “给扶苏的信发出去吗?”
  李斯一愣:
  “当然得发出去啦,还得十万火急日夜不停呢。”
  赵高冷冷一笑:
  “扶苏接到信回到咸阳,可就是新皇帝啦。”
  “这本是皇上的安排,当然如此。”
  “可是,赵高我入秦宫二十余年,从没见过一位丞相能经历两世君主的。
  新皇帝登基后,您认为还能保住自己的相位吗?”
  “我对老皇上忠心耿耿,有功无过;
  为新皇上工作仍然一如既往,有什么理由免我?”
  “理由?”
  赵高又是一声冷笑:
  “扶苏与蒙恬驻守长城共事多年,与新皇帝关系密切程度你比得上蒙恬吗?
  蒙氏几代为秦大将,袍泽故吏遍朝野,论出身、论功劳、论人际关系,你比得上吗?
  秦是一个重武的国家,行军作战,深谋远虑,你能比吗?”
  李斯皱了眉:
  “这几点都不及蒙恬。”
  “这就对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登基后,必定重用蒙恬。
  从历史的教训来看,休说相位,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赵高并非危言耸听,有一定道理,李斯不禁一惊:
  “那怎么办?”
  “人都得为自己想,依我说,扣下这封信,伪造遗诏,立胡亥为帝。
  凭着这拥戴之功,不但相位稳如泰山,还能给你加级进爵呢。”
  “那,那扶苏岂能答应?
  他和蒙恬手里可还有三十万大军啊!”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传伪诏,让他和蒙恬自尽!”
  李斯倒抽一口凉气:
  “此人好大的胆子,大到敢弑储君、残重臣!”
  但是又不得不屈从这个大胆的设计,他太在乎自己的地位了。
  自从通过老鼠的启发,认识到“地位”对人的重要意义后,就不停的争取、奋斗。
  好不容易才爬上权力的高峰,怎能轻易放弃呢?
  为了保住相位,连师兄都肯陷害,又岂能顾惜扶苏、蒙恬?
  胡亥当上了“秦二世”,却没报答李斯的“拥立”之功。
  反而在赵高的挑唆下,被腰斩于咸阳闹市,并夷其三族。
  而大秦帝国也只传到二世便被起义军推翻,画上句号。
  从根本上说赵高在其间“功不可灭”。
  所以后人骂他是“奸臣”。
  不过据传说,赵高是“长平惨案”中遇难的赵国大将赵括的后人。
  因其父战败有罪,他被罚没入宫为奴。
  后受阉割当了宦官。
  赵高入秦,因熟悉狱法被秦始皇任为中车府令,很受宠幸。
  如果当真,他“乱秦政,促其亡”,报了家仇国恨,倒是赵国的“孝子忠臣”。
  可见对“历史”必需用“辩证唯物主义”的方法来认识,不能“绝对”的理解。
  李斯、赵高的结局尚在数十年后,我们还是把镜头拉回到秦始皇的少年时代吧。
  坦率地说,吕不韦确是被信陵君的声势吓昏了头,过分恐慌。
  正如李斯所指出的:
  以秦国现有的实力,虽不足以出击,但保家还应无险,实在不必急于屈膝求和。
  既然还有“翻本”的余地,大家的头脑也就重新开动运转。
  在李斯的建议下,秦国制定了“军事上保守,政治上出击”的基本方针。
  信陵君率领的六国联盟现在可以说是兵多将广,声势浩大。
  所以打算先以政治攻势迫使秦国屈服求和。
  不料秦国却不理这个茬,于是便展开了大规模的军事进攻。
  但东部防线是秦的“生命线”,一旦失守就意味着灭亡,所以守军的抵抗非常顽强。
  而且入秦的咽喉要塞潼关和函谷关,都是修建在险峻的高山上,只有一路通行;
  道路又被秦军用滚木礌石封锁,将士们只得手脚并用,攀爬到城墙下;
  运送云梯也相当困难,山城陡峭更难以竖立,且极不稳固,因此每战都很激烈残酷。
  攻城部队伤亡惨重,却没有效果。
  原本计划派李牧从当年赵武灵王发现的那条秘密小路偷袭。
  可惜已被堵塞,绕路巴蜀又距离太远。
  为了解决攻关难题,信陵君的大帐中夜夜灯火通明。
  白天作战,晚上就开会,总结经验教训,研究新的办法。
  在潼关战区担任主攻的是楚国部队,也是毫无进展。
  景阳觉得很没面子,就要加大攻击力度,屈建劝阻道:
  “强攻损失太大,咱们也来个偷袭行不?”
  “怎么偷袭?夜里摸进去?”
  “对,夜里摸进去。
  我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他的城墙只修到黄河边,河水湍急。
  虽然不能逆流而上,但墙边与河水之间还有块空隙可以利用。”
  景阳摇摇头:
  “你没看到人家在那儿用铁柱和铁链修了一条栅栏?
  城墙上还有监视哨兵,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能让你爬过去吗?”
  “那也有办法,听说公子有一把青釭剑削铁如泥,咱们可以借来。
  让水性好的人从水下砍个口子钻过去,摸上城墙打他个措手不及。
  同时外边配合攻击,只要撕开缺口就能破关!”
  信陵君听到这个建议非常高兴,与薛琦毛远亲自赶到潼关实地观察,却又有些担心:
  “黄河水急,虽是边缘那冲力也很大,天又这么凉,在水中能行动吗?”
  屈建笑笑:
  “我是在长江边长大的,从小泡在水里,比陆地上还自由。
  楚军中会水的不在少数,挑最好的千人也只在弹指间。
  我们还有鱼皮甲穿在身上不透水,水凉么——”
  他的神情变得严肃:
  “秦军烧夷陵祖坟乃百世之恨,楚人没齿难忘。
  报仇雪耻在此一举,虽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何况水凉!
  屈建愿为前驱!”
  信陵君激动的摘下佩剑,双手捧着送到屈建面前:
  “何须言借?无忌仅以此剑赠将军,谨祝将军凯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