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贼
  我爸生前是有房子的,还是买的矿里的职工楼房,可是为啥?为啥我爸却不把那个房子留给我,而是给我留了这么一口破窑洞。
  还有,刘根社和之前我爸的那五个工友,他们,他们到底在这破窑洞里瞅啥?
  那一双双眼睛里跟冒了金光一样的。
  难道说我爸给我留下了什么值钱的宝贝不成?
  脑子唰的一下开始灵光了,我的眼睛里也开始眼冒金星了。
  一步并做两步的我,开始在这破窑洞里做起了一向伟大而神秘的事业。
  寻宝!
  可是宝贝呢?宝贝到底在哪儿?
  这破窑洞里掉漆的箱子我翻了,甚至连唯一的一张木架子床也给掀翻了。
  瞎几把的折腾了快一个下午,连天他么的都快要黑了。
  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的我,这下子,连肚子都开始给我蹬鼻子上脸的咕咕乱叫了。
  先填饱肚子先,回来在接着找。
  打定主意的我,匆匆的摔门而出。
  矿区里有一家味道不错的面馆,叫做张瘸子面馆。
  张瘸子是真的瘸,真名叫张全民,下井的是时候一不小心把一条腿给交代在井底了,没了一条腿的张全民索性就在矿里开了一家面馆。
  别小看这不到二十多平的小面馆,这矿里的人去晚了,连张全民的面汤都买不着,生意可老火了。
  火的不是因为张全民做的面好吃,而是实惠。
  “张叔,给我来碗油泼面,辣子和葱花给我多整一点。”
  我走进张全民的面馆,大马金刀的往一张桌子上一座,大有一种梁山好汉的英姿。
  “来了。”
  张全民在厨房里乐呵呵的吆喝着,没让我等多久,张全民便端着一大碗香气四溅的油泼面放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美味,我抄起筷子便开始猛一统的狼吞虎咽,那形象,给上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这个时候早已经过了饭点,张全民的面馆里也只有零零散散的三四个客人。
  “哎,听说了没,昨个夜里咱临矿的七子沟里挖出了一条大东西。”
  聊八卦!
  在矿区里,除了打麻将之外,这聊八卦便是矿区里的第二大乐趣。
  我一听就知道,这两个闲来无事的矿工再撂八卦。
  “咋没听说。”
  坐在我邻桌和我呈一条直线的一个男人,狠狠的一拍桌子很是激动的说道。
  “我可听说,那伙子人儿把那条大东西挖出来的时候,那大东西的肚子下面可压的全都是名器呢。”
  名器,也叫文物。
  听着这两个男人的对话,我吃面的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
  起初我只以为这两货是在这没事的瞎唠嗑,可是听着听着,我就当真了。
  为啥,因为太真了,这两货说的太他么的真了,就跟亲眼见着了一样,就连那条大东西长的啥样,这两货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也听说了。”
  张全民一瘸一拐的加入了那两个男人的唠嗑中。
  “咱这荒西省可是出过两位九五至尊呢,这两位九五至尊,可都是把都城建在了咱荒西。”
  听到张全民这么一说,那两个男人也开始眼冒金星了。
  荒西省的前身是千年古都,这本就是全荒西人都知道的事,这事吧,本也没啥稀奇的,毕竟,安西市一个叫丘潼村的地方,已经挖掘出了一位九五至尊的灵宫。
  灵宫是我们这里民间的叫法,其实就是皇帝在死后下葬的墓地。
  “根子,我张瘸子知道你们在想啥,我劝你们还是别动那个歪心思的好,不说,你们有没得那个本事在这大山里找到什么名器、灵宫的,就说那地底下的东西,就能要了你们俩的小命。”
  张全民的这句话我是赞同的,为啥?远的不说,就说这丘潼村的那座灵宫。
  我可是听说了,丘潼村的那座灵宫里可全是机关,那一支挖掘队有好几百号人,可是从灵宫里走出的却只有不到十个人,这十个人从灵宫里死里逃生的逃出来后,都住进了市里的精神院。
  这事可不是谣传,是见报了的。
  张全民的这句话,也把我心里的那股子热情劲儿给彻底的浇熄了。
  年轻人,天生都有着一股冒险精神,可是这名器、灵宫虽好,若是有命见,没命花的话,那才是人间悲剧呢。
  付了面钱,我就离开了张全民的面馆,张全民还在和那两个男人唠嗑着,我也没啥心思再去听了。
  出了张瘸子面馆,这天也都黑透了。
  矿里的夜,很冷,因为四面还山的缘故,风也贼他么的大。
  借着还能看清夜路,我也是一步一挪的向着我爸给我留下的老窑挪着。
  我爸留给我的这口老窑是在铁道下面的半山腰子上箍的,我回去得走一条蜿蜒的小山路。
  僻静不说,景色还独好。
  大有一种高人隐居于此的感觉。
  借着零散的月色,走过这条蜿蜒的小山路便是我爸留给我的那口老窑洞了。
  说心里话,我是真他么不想回去,回去干啥?这家徒四壁的,床也让我一个冲动的给拆了个稀巴烂。
  这下子连个睡觉的地方都他么的没了。
  哎,回去第一件事,还是解决睡觉的问题吧,心里有了主意,我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一些。
  临近老窑,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进贼了?就我这破老窑还能招贼惦记?这贼他么心里到底是咋想的?”
  我心里顿时打了一个机灵,顺地捡了一根木棍,便猫着腰一步步的向着老窑靠近。
  我猫着腰潜到老窑的窗户底下,透过纸糊的窗子,在我的老窑里能隐约的看到几道模糊的身影。
  猫在窗户底下,我跟个特务私的,开始监视着他们在我老窑里的一举一动。
  “动作他么的快点,在晚点那小兔崽子就该回来了。”
  从我的老窑里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刘根社,这个声音化成灰我都能听出来。
  “催什么催,这连狗都不愿意住的地方,劳资他么的都翻了好几遍了。”
  “难不成那东西让张成柱给带到河里了?”
  这是两个老男人的声音,这两个声音我听不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