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时,正看见大姐与五妹手挽着手离开,那一刻马路上只有我与五味杂陈。
  奶奶走了,我更觉得我成了外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外人。
  我明明有那么多的家人,为什么觉得自己孤苦无依,伶仃寂寞呢?
  李伊伊翻看下一页,正要往后看去,林思韵穿着一身睡衣跑出来了。
  “在看什么呀,这么晚干嘛还不去睡,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这么晚没回,正要打你电话呢?”
  林思韵说着往李伊伊点亮的那盏孤灯下凑过来。
  李伊伊紧忙合上了日记本。
  “我马上就去睡,你小心别着凉了。”
  只是这一夜,李伊伊思绪纷扰,鼻子堵塞,听着林诗韵与钱美妍此起彼伏的鼾声,天快亮时才沉沉睡去。
  梦中,她不是一个孤独的人。
  她有最爱她的奶奶,极尽将就她的丈夫,最亲近她的女儿,还有高山流水知音般的好友。
  这些人轮番出现在她的梦境中,他们与她漫步,笑靥如花,倾心交谈。
  一切的一切发生在一片开满金灿灿油菜花的原野上。
  人好,景好,她的心情更加好。
  但朦胧的意识里,她知道这不过是在梦中。
  但愿长睡不愿醒!
  有歌声在飘荡。
  珍惜苍天赐给我金色的年华
  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
  这是她手机的闹铃声。
  她很后悔设置了该死的闹铃。
  但想到要把颐维的汽车护腰垫送给钱东阳,并掏心掏肺地跟他好好聊聊时,一骨碌就坐了起来。
  只是她穿好衣衫,走出房间时,钱东阳已经不在家了。
  此时,钱东阳已经来到了他的工作场所。
  还远远的在超市门口,他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明明就是你们打称员称错了,不能怪我。”
  “3kg的山竹不可能打成1.5kg的,你偷换了条码与包装。”
  “我一个老太婆哪会弄你们说的那些。”
  钱东阳走向前来,拔开围观的人群,知道真像以后,毫不客气地给出老人凌厉地教训:“我们去看监控吧,你有没有换包装一目了然。”
  “老板我的真的没有,你们重新打称重新称就行,我都跟这位止损员说了很多次了。”
  钱东阳冷笑道:“止损员,用词蛮专业的。”
  老人即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收银员道:“这位阿姨以前在超市干过,是打秤的吧,而且这种事情来我们这里干过不止一次了吧!”
  老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们超市有规定偷盗要罚款原价的10倍,不行就去公安局,至于会不会被刑事拘留,不好说。”
  钱东阳想起了洛雪瑶的16万。
  他经营管理的这家超市最近几个月挣得并不多,除去各项开支,半年下来,他也就挣了五、六万。
  如果账户里的钱冷不丁少太多,母亲一定会产生怀疑,他原是指望他经营管理的这一家超市多挣些钱去弥补亏空,但纯利润一直都不理想。
  怪不得,都是像眼前这样的蛀虫给弄的。
  钱东阳将怨气撒在了眼前的老人身上,完全忽略了她佝偻的身驱,额头深重的皱纹,抹布一般抽缩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