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门
  段白突然暴起出手,动作迅猛,一点都没有重伤的样子,这让我喜忧参半。
  细细一想,也觉得陈欧的师傅我们的想法太过单纯,既然是段白让上官鹏飞他们不释放金龙,那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又怎么会让我们一石二鸟。
  陈欧师父一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准备好,等会过去多磕几个头,或许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会有所收敛。”
  陈欧师傅说完,段白的剑已经破开了那仙人的防御,半仙元对上仙元,天空终于出现了打斗以来最为绚丽的场面,两股气息不断碰撞,虚空出现了晚霞一样的光芒,一圈圈在天空中散开,楼观剑被仙元挡了下来,那仙人的仙元,构筑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锋锐的剑气不断撞击在上面,全都被挡了回来,只有楼观剑剑尖的地方,仙元被捅得鼓了出去,随时都会破的样子。
  那仙人在爆发仙元后,整个人迅速的衰老,头发花白,皮肤出现了无数皱纹,但这样的他,更加的疯狂,不断的释放仙元。
  但段白的半仙元气源源不断的注入楼观剑,在通过楼观剑发出,跟我用楼观剑构筑符文一样,实力得到了一定层次的提升,硬是顶住了澎湃的仙元。
  两人僵持,都定格在了空中,从下面往上看,犹如一张奇幻的壁画,看不出任何的残酷和凶险,有的只是震撼和绚烂。
  僵持了足足三四分钟,那仙人受到了人界的压制,正在迅速的老去,仙元也明天减弱,绚烂的光环开始收缩,段白手里的楼观剑更近了一步,尖端的光幕,已经呈现出半透明,似乎吹弹可破。
  但那是仙的能量聚集,是超出我们认知的力量,无可匹敌的力量,那怕只是泡沫的厚度,也不是随便就能撼动。
  不过段白已经取得了优势,他利用了人界对仙术的压制,刚出手就逼得那仙人不得不动用仙元,面对强大的仙元,他又选择了龟缩式的避让。
  但就算是龟缩,他能在之前那仙人的疯狂攻击下自保,可见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奋起一拼,段白有足够的胜算,这样的话,他保存实力,恐怕是不想伤到我们了。
  段白取得优势,我们一样紧张,我想到就第一时间说出来,宽慰一下众人的心。
  陈欧师傅在我们眼里,那就是金字塔上的存在,但放在段白他们前面,那就是不堪一击的渣渣。
  从他们身上,我看到的是非常现实的东西,天赋、时间加一起,才能等于实力。
  小说电影里那些理想化的一步登天,在不管是道门世界,还是外面的世界,都不复存在。
  我庆幸,自己看穿了这一点,否则执着的追求,最终只会是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
  换而言之,财富也一样,没有好的出身,就踏踏实实,努力提升自己,等待机遇。否则在自己心里画了一个大饼,非但激励不了自己,反而是在一些很小的失败面前,就颓废下去。
  又过了两分钟,那仙人的力量减少了一半,段白身上的气息却是比出手的时候还要强,不过他也是拼尽全力,头上出现了点点白发,容颜也不在年少。
  那仙人看出自己耗不过段白,怒吼一声道:“既然都活不下去,那就一起死吧!”怒吼声中,他身上精气疯狂逸散,一头白发瞬间变黑,再次恢复到巅峰时候的模样,仙元疯狂释放,绚烂的仙元光芒化作无数锋锐的刺芒,铺天盖地,居高而下,疯狂的刺向段白。
  高空中,我们看着距离很近,但其实两人相距可能数公里,那些光刺瞬间就到。
  几乎是快要刺中的时候,段白也同样大吼一声,头发瞬间全部变白,楼观剑上爆发出恐怖光芒,在光芒中,无数赤青色的藤蔓倒卷,迅速把段白包裹,无数魂草藤蔓卷起来后又延伸出来,在那仙人的仙元中,犹如海浪下的小草,左右摇摆,看似随时都会断掉,却又无比坚韧,一波又一波的推开仙元。
  两人战斗的场面宏大了不少,但力量的掌控上依旧非常惊人,虚空如此可怕,我们在下面却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波动。
  战斗力的爆发,注定胜负即将到来,毫秒之间就能分出胜负。因为不论是段白还是那仙人,他们一旦动用精气,都坚持不了太久,洪水猛兽般强大的力量下,最先撑不住的人,注定要被斩杀。
  五秒过后,一股强风从天际扑来,吹断了碗口粗细的树木,满地的小石子被吹得遍地乱跑。见到这一幕,我知道两人都在衰败,已经无法把自己的力量极致的束缚了。
  砰!
  下一秒,虚空传出一声巨响,所有的光芒在一瞬间融合在一起,随后炸开,绽放出了无数种颜色的光芒,我的认知里已经无法描述那样的光彩,非要形容,那就是像课本上宇宙深空里的星云,漂亮,庞大。
  但不管多么绚丽多彩的光芒,它都是短暂的,转瞬而逝,永远不可能被这个世界留住。
  散尽的光芒里,我没有看到那仙人的身影,或许在那巨大的爆炸中,他也化作了一道光。
  无意坠落人界,数千年等待,结果落了这个下场,可悲,也可叹。
  可以说他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都只是为了求生,而在求生的过程里,总要有弱小的生灵被屠戮。
  这一点上,人类,何尝又不是如此?
  段白笔直坠落,似乎也已经死亡,但直到快要砸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我才敢小声的问:“他也死了吗?”
  陈欧的师傅呢喃的道:“应该死了!”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距离地面就十来米高度的段白,突然回过气,从急速下稳在了虚空,落回地下坑洞旁边,踉跄了两步,站的稳稳的。
  我还没回过神,衣领就突然被人拽住,然后御空落到旁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欧的师傅,他见我回头,挤了挤眼睛。
  此时周围躲避的人,包括我爹和二叔也过来,只是从他们脸上,我看到了深深的忌惮,谁都不敢靠近,谁都不敢开口。
  我见状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到段白十米左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咚咚就磕了三个头:“师祖在上,楼观派传人林初,师祖!”
  说完,我又磕了三个头,然后就是忐忑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