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小糖包。
  苏樱扭着身子,去拉扯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胤禛用手肘支着床面,低头看她。原本就漆黑的眸子,似乎更加森深幽暗。
  他的半个身子,都在她身上压着。两个鼻尖的距离,仅有一个拳头那么远。
  呼吸相闻。
  苏樱稳了稳神,轻推着他说:“你去里面睡。“
  胤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用眼稍往里面瞄。一床青花棉被,无辜而又安然地在那里躺着。
  眼神里的幽暗瞬间浅了。
  为了有理由,跟她睡一起,他在书房那边洗漱之后,穿着单衣,瑟瑟缩缩地冻了半天。
  哪里料到,来这里一看。
  呵呵,她在他昨晚的位置上睡着。
  她都示好了,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说和离,是生气的时候嘛。气过了,这个念头自然也就消了。那他就不用循序渐进,慢慢哄了。
  直接行周公之礼。
  此时,床里侧的被子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原来……原来是想让他睡里面……
  胤禛皱着眉头,不高兴道:“你睡在爷的位置,不就是给爷暖床的吗?床暖热了,又不想走了?所以要赶爷走。”
  苏樱被他说愣了。
  半天后,接话:“里面被子里放的有汤婆子。”顿了一下,又说:“就是想好好侍候爷,才让爷睡里面。“
  在出嫁之前,家里的嬷嬷就告诉她,晚上歇息,要让夫君睡在里面。起夜时,不会惊动他。万一半夜里,他想喝口茶,也方便侍候。
  在现实中,昨晚是第一次跟他睡一张床;前世里,自己一直都是睡在里面,所以昨晚他来时,毫不犹豫往床里挪。在他说起夜的时候,才想起这个规矩来。
  所以,今晚就睡在外面了。
  难道他误会什么了?
  胤禛看着她有些憋闷的小脸,心里有点不舒服,怎么不像以前那样胡搅蛮缠的顶嘴了?开始跟他客气了?他嗤笑了一声说:“你是怎么在皇阿玛面前说的?你可是说会好好对待爷的。一个热被窝都要跟爷争,有好好待爷吗?”
  苏樱咽了一下唾液,挣扎道:“我去里面睡。”
  “再让爷暖一会儿。”胤禛又把头脸埋到她的颈间,轻声慢慢地说:“脸蛋一般,身段也不好,又没侍候人的经验,也就凑合着能暖个床。”
  苏樱的脸渐渐热了。
  她不是害羞。
  她恼怒的。
  抛却身份之后,自己就那么普通么?
  去白塔寺那日,听他说自己没有出色的地方,她还挺高兴。
  可是现在不同。
  此时,躺在床上,被他搂抱着,她有些不分清是置身于前世,还是现实。
  前世里,自己的一生都搭给他了。最后那三年,自己独居畅春园,他一年也就去两三回,还都是坐一会儿就走。
  是啊,现在这么年轻,他都觉得普通。那时候的自己都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了,宫里有十六七岁的漂亮姑娘,哪里会想起她。
  能在临死的前一天见到他,肯定还是巧慧去求的。
  “真是对不起了,占了爷的福晋之位那么久。爷早些想好办法,等我离开后,就可以选位懂事又漂亮的福晋。”
  听到她有些低落的话,胤禛突然想起,九阿哥曾说过,打击女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她长的丑。
  看来是难过了。
  他摸了摸苏樱的头。
  “女大十八变,说不定以后会变好看。你看你现在就比刚入府时,好看多了。那时候傻乎乎的,像只白胖的肉包子。”
  胤禛看苏樱没再说让他去里面睡,嘴巴慢慢游移到她脸蛋上,轻咬了两下:“现在也是只包子。“吃吃笑道:”当心爷半夜里饿了,把你这只糖包生吃了。”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苏樱不会多想,没准还以为是笑话她脸上的肉多。现在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在记忆里,他常说她是只包子。一会儿叫她糖包,一会儿叫她肉包,说要吃她。然后,张口就咬。
  咬着咬着,就……
  苏樱急忙把头别到了一边,极力用平静的口气说:“爷是想在今晚要了我么?”
  就是。
  被看穿了心思的胤禛,又羞又恼,轻推了她一把:“滚里面去。这院子里,有多少女子,盼着爷去睡,爷干嘛要睡你这个不情愿的。“
  用激将法果然有效。
  他这种骨子里骄傲,又不缺女人的人,是不会强迫她的。苏樱钻到了里面的被子里,才说话:“没有不情愿,只是在月事期间,不方便。”
  难道她很想,只是碍于身子不方便?肯定是这样。以前她可是经常缠着自己,要宿在一起的。胤禛翻了个身,用胳膊支着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她问:“你的月事一般几天?”
  这个问题,他昨天问过高庸,高庸说因人而异,有两三天的,还有四五天的。胤禛觉得这个差异,因为是与年龄大小有关。她虚岁才十六,算是小,那肯定就是两三天了。明天可以。
  苏樱认真地说:“八九天吧。”
  “……”
  胤禛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
  白嫩的包子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府里的饭食,把她养得真好,越来越像个大人的样子了。就是爱撒谎这个毛病,一直改不掉。
  “我教导你的女子行为准则,第三条是什么?“
  “不准撒谎。“苏樱毫不犹豫地回答。
  湿润润的粉色嘴唇轻抿了一下,像是在向他召唤。
  胤禛起身把灯熄了。在黑暗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轻咬了两下。
  “是不准向主子爷撒谎。”
  “记着了。”
  “睡觉。”
  胤禛暗自郁闷了一会儿后,想到她也许不是撒谎。又说:“明天让府医过来瞧瞧,是不是身体有问题,别人都没有这么长时间。”
  苏樱听他说这话,不由的笑了一声。片刻之后,说:“你跟侧福晋和宋格格睡觉的时候,还讨论这些问题呀?”朝着他的方向,伸了伸头,好奇地问:“我觉得宋格格性格更好,你为什么更喜欢侧福晋呢?”
  这个问题,无论是以前还是前世,她都想过多次。李氏除了脸盘和身段好之外,简直找不到其他优点,却是他在潜府时眷顾比较多的人。
  她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再聪明的男人,在对待女人这方面,都是浅薄的。只看外表。根本不在乎品行,更不讲求思想交流。
  苏樱迫切地等着他的答案。
  以前不敢问。
  怕他说出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而且她也不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讨论别的女人。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胤禛回答。
  快睡着时,脸蛋被捏住,微微的疼痛令苏樱瞬间清醒。
  “求你的人是禄夫人?”
  “嗯?”苏樱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白塔寺的事,是禄夫人找人做的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说没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