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主人
  兰九天蹿至候府后门,正好啃完最后一块鸡肉,肚里终于踏实了,翻身越墙,轻飘飘落于树林中。
  轻风乍起,枯叶舞起三两只,落身处,寒声碎。
  “快来人呀,抓贼呀!”林中深处,忽响起数声呼喝,一群护院扛着棍棒涌出来,将兰九天团团围住。
  这些人面生的很,兰九天记忆里并没见过其中一人,却见他们似各个有伤,有的瘸腿,有的疤痕满脸,有的伤臂,但无一例外,膀大腰圆,粗壮的很。
  兰九天收了身势,挺直腰背,立于当前。
  必是祠堂偷偷换人之事被发现了。
  “是大小姐么?”其中一汉子喊道。
  兰九天眸光一闪,说道:“既知我身份,为何作势相逼?”
  汉子拖着条跛腿上前几步道:“祠堂里有婆子诉到二太太面前,说被强徒打昏了,二太太领了老太君令,命我等戒备缉拿可疑之人,适才见小姐翻墙而入,错当贼人。”
  兰九天嗯了一声,说道:“本小姐正觉得府内闷得慌,爬墙出去玩耍一番,此间无事,都散了吧。”说着,迈步欲走。
  谁知汉子却并不让步,只见他虽面有难色,仍支吾说道:“二太太还命我们见到大小姐即带去祠堂。继续,继续罚跪……”
  周围的汉子们个个紧握棍棒,眼神不善的看着兰九天。
  府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群人?兰九天出言说道:“这么说,各位是二太太的人了?”
  “不,大小姐错了,我们是侯爷的人!”人群中另一汉子粗声说道。
  “你们是我父亲的兵?”兰九天隐约知道了答案。
  “不错,不错!”汉子们各个喊道。
  “既如此,本小姐卖你们面子,这便回祠堂,只是,本小姐不知,府上何时轮到二太太作主了?”兰九天冷声道。
  汉子们并不作答,只皱眉看着她。起先说话的汉子回道:“是这样的,大太太因禁了足,二太太禀了老太君,老太君让二太太暂领府内事权。我等只得听命于前。”
  “老姜,说那么多干嘛,快带她过去吧,二太太还等着我们回信呢。”一脸上带疤的汉子不耐烦说道。
  闻言,兰九天怒从心头起,左一个二太太右一个二太太,他们真是侯爷的人么?一念起,身形已动,五指张开,迅疾掠过去。
  疤脸汉子只来得及后撤一步,脖颈便被牢牢掐住,呼吸不得。
  其余众人纷纷目露惊讶,被唤作老姜的汉子瞪大的眼珠久久没回眶,颤声问道:“大,大小姐,您,您会功夫?”
  被掐得不能呼吸的疤脸急了,哪顾得上惊疑,伸出蒲扇大的巴掌来抓兰九天。
  兰九天臂膀用力,抓着他脖子往前一带,侧身闪开,其人就势摔在地上。
  大小姐只一招便让功夫刘摔了?这群粗鄙的汉子受惊不小,他们只知道这大小姐行为粗犷,只懂得闯祸,大太太不管,每次都是和善的二太太出面收拾残局。有人告诉他们,大小姐闯祸就是给候府抹黑,让侯爷没脸,该罚。但如今看来,大小姐并不是那么不堪。
  “老姜,本小姐希望你们记住,候府的主人永远是,也只能是我父亲和母亲!”兰九天轻哼一声,卷起袍袖转身离开。秀才遇到兵,懒得多费口舌。
  老姜众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疤脸扶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气的脸通红,直喊道:“瞧瞧她,这么没规矩,我们可是侯爷的亲兵!”
  往日嬉闹的兄弟们却没响应他的话,各个呆若木鸡。老姜怔然良久,蹲下身拍拍疤脸肩头说道:“功夫刘,难道你就没想过,她是主子,规矩该是她立的?今日我们对她,是不是有些过份?”
  “那,那她也不该对我下这狠手,掐得我喘不过来气。”疤脸气吼吼道。
  几个汉子反应过来,围上来说道:“大小姐一个丫头都能一招把老刘摔了,可见功夫了得,往日竟没丝毫显露,我等看走眼了!”
  疤脸刘摸摸脖子,沮丧道:“这丫头,手劲是大了点。”
  老姜说道:“侯爷有这样的女儿,他该很高兴的,我们是侯爷的亲兵,蒙侯爷收留在府,怕是平和的日子久了忘记身份了,侯爷是主子,侯爷的大小姐也是我们的主子。”
  “那,那你说,该怎么回二太太?”
  “大小姐不是自己回祠堂了么?照实回吧,只多个人,往祠堂那边照应着点。”有汉子说道。
  “是这个理,就这样吧。”老姜说道。众汉子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