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又欠了你的?
  他离开我的房间后,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就没了睡意。
  那天,田川跟他父亲的吵架,一字一句都印在了我的心里。我知道田川喜欢我,可是我更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有些东西,再喜欢,也不属于我,有些东西,再留恋,也注定要放弃。因为在感情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时间和空间的错位,我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相遇。正如程美所说,这份情感的分量并不是我所能承受的。可我还总想着,再陪他最后这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就两清了,等我回了京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从此以后再不相见。那晚,他带我去看流星,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差点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女朋友了。
  幸好他见了谢家的谢依依。
  本来我并不应该跟她说那些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我不由自主的就说了那些话。
  我想谢依依并不会告诉他,因为他们终究是天作之合,总是要在一起的。
  我离开的那日,田川坚持要送我。
  在火车站,我把老人家送我的卡还给他,“这是你的奶奶给我的,我想我应该还给你。”
  “给你的,你就留着吧。”
  “给的是她的孙媳妇,不是我。”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的废话,这钱就当做是这次的佣金,你拿着我们才能两清,我不想欠你的。”
  “那我岂不是又欠了你的?那好吧,等你结婚,我当做贺礼送你。”
  “安歌,……”他似乎有话要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保重。”
  我想,他应该再不会找我了吧。
  程美曾问我,是不是因为田川跟陆离有几分相像,所以我才对他有些上心。其实,只有在他家的那一次,我觉得他们很像,我从来没有把他认作陆离过。田川不是陆离,他们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转身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不会再回头,因为做了决定,即便是再痛苦,也要走下去。
  回京城的路上,我几次打开手机,找到他的电话号码,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跟他了断一切瓜葛,那一刻,我很难过。我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替代,爱情,往事,记忆,失望,但是,我还是无力自拔。
  回京城的路上,我突然收到了程美的信息,她说承宇跟人打架了,现在在医院,让我有时间去看看他,回家后,我连衣服都没有换,放下行李箱就匆匆去了医院。
  病房里除了承宇,还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我还没来得及问承宇。
  一个女人掀开窗帘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hi!你好!”她将小女孩拉到跟前,十分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淡蓝色的套装长裙,齐肩的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白皙的皮肤,闪亮的眼睛,看一眼就不能让人忘记,我曾经在程美家里的相册里见过她,可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这是我大学时期的朋友。”承宇对我介绍。
  “安歌,我腿脚多有不便,你帮我送送她们。”
  我看着她们的样子好像并不像要马上离开,可是承宇的话却是下了逐客令。
  “妈妈,我们要回家吗?”小女孩梳着可爱的小丸子头,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
  她侧身看着承宇,承宇的目光却落到了别处,“承宇,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躺在这里,我还是在你这里住一段时日,照顾你,等你好了,我再离开。”
  “不用了,你走吧,我女朋友在这就够了。”承宇的话很温和,很平淡,丝毫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
  她的眼里现出一丝诧异,转而笑着说,“那好吧,我们这就走。”
  在电梯里,她说,“你是安歌吧?大学那会,我常听承宇提起你,现在想想,其实那会承宇喜欢的应该就是你。虽然我们之间是我不对,是我背叛在先,但是我后来知道错了,我回来找他,但我知道承宇不会再接受我了……今天看见你,我才明白。”
  我代承宇送她们到单元门口,她本来已经走了,却又转过身对我说,“祝你们幸福。”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依稀猜得到这位有可能就是程美说过的,承宇在大学时候谈过的女朋友。
  承宇看见我进病房。未等我问,就说,“刚才抱歉,说你是我女朋友。”
  “我们扯平了,上次在我家我也占了你便宜。”承宇听我这么一说,反倒是笑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嘴角的伤,更是哭笑不得。
  我坐在承宇的面前,看着他脚缠着石膏被吊了起来,头部也贴了一块药布,手上也有擦伤,“程美说,你跟人打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他笑了笑说,“她大概跟你说了自己是谁?”
  我摇摇头,“但是我猜到了几分。”
  “我和她认识那年,正好是你跟陆离谈恋爱的时候,我们谈了四年恋爱,毕业那年她跟我说要回家找工作,我答应了,等我休假回去找她,亲眼看见她上了一辆奔驰车,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她说,她和那个有妇之夫分手了,因为生的是个女儿,没有机会扶正,所以拿了一笔钱想来投奔我。我想着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就去火车站接她,谁知道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分手了,而是那个男人和前妻离了婚,净身出户,她自己带着孩子跑了出来,那个男人也追了来,她的男人看见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原因,对我大打出手,她忙着拉架,孩子因为贪玩,去追掉在地上的球,差点被路过的三轮车撞倒,还好是我推了孩子一把,结果我自己的脚就被压成了这样。”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承宇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说我多管闲事。”
  “这几天,我照顾你吧。”
  “我真的没关系,让你来照顾我,怎么好意思。再说你也要上班?”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工作有了变动,一个月之后我就要回省城上班了,这段时间工作交接完成我就可以离职了。再说了,我们不是朋友吗?上次我生病,还是你照顾我,我虽然没有学过什么护理,但是给你买个饭,帮你拔一下点滴还是可以的。”
  在我的坚持下,承宇最终答应我留下来陪他。